校园里的桂花,已经是第四次飘出它甜蜜的香味了。
大四,就这么措手不及的闯入我的生活,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在这座象牙塔里呆一辈子。
意须小淫和玻璃搬回了学校。
小冕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涯。因为彼此学校离的不远,他经常会过来找我和烂烂,只是还是不愿意和我们班的男生太亲近。
整个秋天都过的很平淡,虽然天天欢笑,却也没什么实质的内容,唯一值得纪念的,应该是那部叫做流星花园的电视剧吧。小虎队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一个组合会让所有的人一提起就热血沸腾的了,F4算是另一个奇迹吧。
是从7,8集开始看的,那时候的类,已经被神尾叶子踢到2号男猪的位置了,所以一直来我眼里就只有那个有孩子笑容的旭。
然后天天看的想砍杉菜,怎么可以让道明寺那么伤心呢,有人喜欢是幸运哎,怎么不感恩?这个世界有多少妹子连帅哥都见不到,她居然还在那挑三拣四,强烈要求流星花园番外里将该名女子凌迟至死。
看完结局,才开看前几集。
才明白了杉菜的痛,天台上的芳心暗许,竞争不过的对手,如果她可以很快接受道明寺,才是不可以原谅的吧,水性扬花并不是什么值得嘉奖的。
会这么谅解她,应该缘于我对意须那毫无指望的喜欢吧。
喜欢人,是你的自由,但是不可以打扰到他的生活。我对自己这样说,暗恋,在我,已经是结局了。
看完流星看寻秦,每天借本小言情,和烂烂小冕逛街,和烂烂意须玻璃他们打牌。冬天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悄悄的来临了。
一堆人七倒八歪的在男生宿舍讨论晚上该吃什么。
意须在一旁继续画着他的画,画的是国画。据他说起来,他家是书香门第,世代相传,都是会画画的。
关于他画画的故事很多。
比如,当年,他和玻璃还不同寝室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在玻璃寝室门口说:“美女来啦。”
本来只穿了条小短裤的玻璃飞一般的穿衣服啊。
意须说:“进去吧,没关系的,我同学人都很好。”
玻璃一边扣着裤子一边喊:“是啊是啊,没事的,进来吧。我们很好相处的。”
如此这般的往复邀请了好几次,意须拿着一张美女图进来了:“美女进来啦。”
玻璃表示当时的心情是各种想扁人。
大一那年我19岁生日,他送我的也是画,19朵盛开的牵牛花。
从来没收到这么文艺礼物的我受宠若惊:“是说我像花儿一样绽放么?”
他看我一眼说:“你非要这样想,也不是不可以。主要还是因为牵牛花最好画。”
其实他画画好并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最让我吃惊的是,寝室这么乱的情况下,他还能泰然自若的画着他的画……
我又看了一眼他好像独自伫立在竹林中的宁静,附和着关于晚饭的话题:“吃火锅吧…”
“好好好好好好好。”说到吃烂烂绝对说好,她属于郁闷到了极点的时候,给她一根火腿肠都能原地满血复活的人。
“谁去买?”玻璃问到了实质问题。
“双扣。”神奇的意须同学居然听见了,起身收了文房四宝甩过来两副牌,“输家的2个出去买。你,你,还有你来跟我打。”他点了点我,小淫还有玻璃。
“为什么——”玻璃握拳吼出了我们几个人的疑问,为什么是我们几个……
意须笑,可恶,居然咧嘴笑也可以那么优雅:“让分不清楚葱和韭菜的人去买东西谁放心?”
这倒也是,没办法,只能看烂烂等闲人在旁偷笑了。
“打几把?”玻璃熟练的洗牌,嘴角松松的叼着根烟。
“10分好了,太久的话要饿死人的。”小淫从他手上夺过牌随便切了切,“耍帅啊,准备洗到明天早上啊,又不会做牌洗那么久干吗。”
“抓牌抓牌,都TM那么多废话。”有人在和不知道几号妹子打电话的空隙跑过来了喝了声。
靠,搞的我们几个好像壮丁,居然还有监工。
开打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居然10分都那么难。我和意须一家,小淫和玻璃一家,一直在拉锯,都在10分边界徘徊,偏偏就是不碰10一下。
一只可怜的飞蛾选在了这个时刻停驻在了桌上。
“我靠!”饥饿和烦躁的两重压迫下已经有变狼倾向的小淫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居然打扰大爷打牌,老子用水淹死你!”说着就抓着它跑进了洗手间。
并没什么好笑的,烂烂却忽然被点了穴一样笑个不停,还在床上打起滚来。
“妞,笑什么啊你。”我带着诸多人的疑问过去踢了踢她。
“哈哈哈哈,”她还是停不下笑,但挣扎着说出了理由,“小淫果然不愧是御医,说的都是术语,哈哈哈哈。”
小淫有说什么术语吗?还有御医有关?我纳闷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究刚才他说的话。
莫非是说——“淹?”玻璃已经小心翼翼的问出答案,然后一圈人瀑布汗。这个女人的脑子构造到底怎样的呀,居然对这些字眼那么快就有了反应。
“看什么看!”烂烂对被围观并不是很满意,“没见过美女啊,当心老娘腌了你们做火腿,哈哈哈。”说到那个字时她又开笑了,揉着肚子笑,“哎呦不行了,越笑越饿,你们抓紧啊到是。”
“我们去吧。”意须从床上拿起白色外套拉我起身,干脆不打了。
“嗯。”我应声,取下搭在椅背上的红色大衣穿上。
还没走到门口。
虚掩的门被人推开了。丁冕穿着黑色的羽绒站在门外:“我姐在不在。”他没有和意须打招呼,只漠漠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就问我。小孩一如既往的不喜欢我们班男生啊,难道是因为他们太闹腾了?
“哎呀哎呀——”烂烂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居然忘了还有事情没做,老娘先去办事哦,很快就回来的,你们不要把东西都吃完啊,要等我,等我明不明白!”
烂烂总是风风火火的样子,一点都不象学服装设计的人该有的气质,我纵容的笑笑:“知道啦。”
“一起走咯,有段路是一样的。”她先飙了出去。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就延着寝室门口的石子小路往后门走,烂烂和小冕在前,我和意须在后。
走读的男生寝室就在操场的旁边,平平的一排小矮房,没有看门的阿姨,走出寝室就可以看见大片的芦苇,或许不是芦苇,反正长杆植物我统统归为芦苇类,然后就是操场的围栏了。
因了这排平房是与隔壁财校的分界,所以官方称之为西围墙。当年一度财校的女生宿舍就在隔墙,大一的时候信三的男生经常站在苍蝇树下抱着吉他对着那边大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然后对面的女孩大吼:“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信三男生完全不气馁的微笑:“美女,既然睡不着,那一起唱吧。”
大一,为什么现下想起来这么遥远,哦,我大四了。第一次那么深刻的感觉到离别似乎真的就在了眼前。
大了才知道真的时光如瀑布,奔泻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我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走在我右侧的意须轻浅的笑了,弯起食指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装深沉?”
才没有。我白了他一眼,调回视线看向前路才发现小冕不知道何时转过头在研究的看着我们,碰到我视线的时候,重重的哼了一声,才傲娇的移了回去。
烂烂说有段路一样,这段路居然还不短,出了校门还可以一起过个马路。
说到马路,就要曝露个小小的八卦了。
丁大小姐她,是不会过马路的。是天字第一号马路白痴,两眼不看左右车,一心只是乱走路,所以常常发生“当时那辆车离她只有0.01公分,但在刚刚点上香的时候,那辆车的主人伸出头来骂她”的遭遇。
她能活到现在也算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在场的其他3个人都是知道这个有些象Q版漫画的事实的,所以人行道的灯还没有转绿的时候,小冕就很自然的拉起了烂烂的手。
看看,这个就是非独生子女的好处了,总有人护卫着的,即便不是男朋友,计划生育的一大弊端就是独生子女太早的就知道了寂寞是什么。
我对于自己是独生子女真的很怨念:“我好可怜啊,都没人照顾我的……”
还没有声情并茂淋漓尽致的哭诉完,我的双手就被人抓住了,更正,是被两个不同的人抓住了。
小冕回过身抓住我的左手,意须很顺的就牵我的右手,我整个人傻掉了。
意须的目光顺着小冕握着我的手上移,小冕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看意须。两个差不多高度的男生就这样站在马路边对视。
小冕墨色的眼睛很坚定,左手被他握的有些发痛,意须清澄的咖啡色眸子没他那么明亮,牵着的力度松了不少,但始终没有放开。
他们似乎没打算说话,我是因为被2个异性签手,完全震撼的说不出话。
烂烂倒是很开心:“哎呀,幼儿园以后,我都没有4个人手拉手过马路啦。”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手牵手很欢乐的过马路了。
丁冕靠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声:“低能。”
我瞪他:“你转错方向了吧?说你姐吧?她在你左边,谢谢。”
“你比她还低能。”
“小子,不要以为我比你年纪大就不会揍你哦?”
我们就这样很少儿化的争吵着过了马路。他放开我手之后,意须也松开了。
“那我们先走咯。”烂烂挥了挥手,“不许先偷吃哦。”语毕又化做天边一道清风,哦,两道,后面有一道被迫跟着的。
“bye。”我的话回旋在口中根本不及吐出就只能对他们的背影告别。
其实向来是不喜欢菜市的,总觉得嘈杂湿漉肮脏,每次去都是想好了买什么然后匆匆买过就走人,更多的时间就到超市解决。
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会希望可以在菜市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好。
意须双手提满了菜,让我抓着他的衣角以防走散,时过下班,菜市的另一个高峰期,人流还是有些可观的,可是这样拉着衣角的行为真的让我很像一个失智儿童。
反正一直都是他在挑在买,我跟着后面偷偷发呆,想自己与他这样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会是怎样的关系,然后窃喜。
“一块二是吧?等下,我好像有零钱。尽欢……尽欢?”
唔,唔,谁在和我说话?我满脸痴傻。
“服了你了。”意须摇头,“这里都可以发呆。帮我外套口袋里的零钱拿下,我手没空有些羞赦被窥破神游,吐了吐舌头,什么都没说的伸手去他袋里拿零钱。”
哦,有个圆圆的瓶子。我把零钱和着瓶子一起掏出了他的口袋。
“这个是什么啊?”光光的深棕色药瓶,什么标贴都没有,里面是半瓶的药囊。
意须从我手中接过零钱拿给老板,接回菜,示意我把药瓶放回他的袋中:“维生素。”
“什么用?”我更摸不着头脑了。
“笨啦。男人也需要美容都不知道。”他讥笑。
“需要吗?”真是世界颠倒了,男生对皮相比女生还要看重。
“不需要吗?”
我闭嘴,我可不想拍大话西游,只能以无言和眼珠子都不转一下来表达我对他的鄙视。
回来的时候路过烧烤铺,意须拉住了我,2个人买了好几串烤鱿鱼一路吃,用他的话是,等火锅烧好基本要饿死了,先垫底,也算出来买菜的福利。
所以等我们拎着大堆东西回男寝的时候,房里的人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看见我们就痛哭流涕,有当年掉队的同志找到组织的感觉,一个个轮流过来和我们握手,然后围观那一堆菜,宝贝啊。
“谁洗?”我闲闲的问了一句。
呼的一声,所有人跳离了菜的旁边,方才的宝贝马上成了炸弹。
就知道这群懒鬼,反正我也不会洗的,我可是已经吃过东西了。想到这就看向了意须,这个老奸巨滑的,可能早就想到了一点了。
然后又是打牌定生死,这回轮到我可以在一旁很清闲的叫叫加油了。一来一回几下,洗好菜放上锅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饿……饿死了……”小淫在床上呻吟。
四脚朝天的动作让我注意到了他的红白鞋子:“呀?新鞋子哦,不错啊。”
小淫立马来了精神,从床上迅速爬起,将脚放在凳上,手撑在膝盖上支着脑袋摆了个POSE:“很COOL吧。”
“是啊是啊。”我忍笑点头。
他精神更好,将裤脚往上拉了点,露出白色袜子:“和我的袜子很配吧?”
“是啊是啊。”在正在自恋的男人面前说“是”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他会拉着你辩论半天。
他笑的更得意了,又自我欣赏的把裤脚拉的更上,露出了腿:“和我腿毛也很配吧?”
喷血。我再也受不了的笑了出来。
一屋子的人都敲桌子拍凳子笑了起来。
只有玻璃不屑的哼哼:“哪里酷了?”他从袋里摸出ZIPPO火机,随便在背后一擦打出火,然后他得意的宣告:“看见没,啥叫屁股都能擦出火花的男人,这才叫酷!啥叫男人!”
哈哈。受不了了。就说北方男人和南方男人的表达方式就是不一样,南方循序渐进,要从袜子才可以到腿毛,北方就直接让你看PG了……
“烂烂怎么还没回来?”还是意须想起了少了个人。
我随口就报出了她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