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皇后。”田常侍恨铁不成地地轻呼,这孩子可是皇后保住根基的法宝啊,皇后怎地傻了,居然任由皇帝乱来。“别怪小人多嘴,孩子要是没了,只怕皇上对皇后的心思,也会冷的。”
皇帝的心思?对他热过吗。尹秀靖心砰地一跳,伸手捂住胸口,倒是想起那夜里他胡乱写着萧纬名字的场景。那么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皇帝,但可笑的,他却没有开口的勇气。
尹秀靖站起身定定想了想,手指勾起放在桌上的折扇微摇,要是能有孩子,起码还有丝割不断的牵连吧。
“既然已经送进宫里来了,作为皇后,我也得去看看那人。”尹秀靖侧首看向田常侍,眼神中有股说不出的哀意,“也是许久没见皇上,去请安也好。”
这几天宫里议论的事情萧纬不是不知道,也告诫自己不能太过过火。可是退朝,总会忍不住往梧桐殿走,连政务都从静思殿搬到了梧桐殿处理。
陈永年病歪歪地靠在软榻上,脸上倒也没有被囚禁的恨意,见萧纬看着奏折发愁的时候,还会说两句他自己的见解。
“都入宫有五日了。”陈永年在萧纬低头看着奏折时,突然冒出一句。见萧纬抬头看他,露出一抹笑容,“快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萧纬心里立即算了一圈,五天里面她得到的消息只是余新已经将东西送去了平原,但是平原否认和尹沉勇有关。商贸的事情虽然想得很好,可平原根本不买账,说没有钱,要么白给,要么运回去。
“一些小道消息。”陈永年笑了笑,他对萧纬的表情了如指掌,知道她起了疑心。眼神转到依旧放在桌案上的药盒,里面的药被萧纬拿掉一颗,他硬挺到昨天用了一颗。还剩最后三颗,其中一颗是真正的解药。
“尹沉勇在北方反了,跟从的人不少。”
“乌合之众,能有什么用!”萧纬先恨意满满骂了声,又想到既然陈永年说跟从的人不少,那指不定尹沉勇的声势不小。换了语调,试探问道,“你在这儿倒也能知道消息,耳目倒是聪慧的很。”
“你不用怀疑护卫,没人给我传递消息。只不过是我进宫前与文礼言商议的,要我入宫不回,就扶持尹沉勇出头作乱。”
陈永年转过眼瞥向萧纬,见她脸颊两边有散发落下,飘飘荡荡在耳垂边,细细缠上戴着的耳珠。颤着手指费力想去碰触碎发,可手在空中一半又收了回来。
“我一直想知道,尹家已经真正反了,你还怎么护着尹秀靖。”
“哐当”清脆的瓷器破裂声音在门边想起,萧纬侧过身去看,应该是尹秀靖手里端着的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她转过眼去看陈永年,恰是和他对视,彼此心里明白,尹秀靖必定听到陈永年咄咄逼人的话语。
“给皇上请安。”尹秀靖数着自己的脚步,慢慢走进屋里,反手将门给关上。快走几步,跪倒在萧纬脚下。
好像总是给皇上跪下,尹秀靖心想,表姐反了,不管是谁操纵,应该已死的尹家又反了是个事实。他没办法去想自身,却是暗暗愤恨表姐的不自量力。
“皇后,都听到了么。”萧纬像是故意为之,伸手拉起皇后,敏感地觉察到陈永年侧对她的半边脸僵硬了一下。“你给朕说说,尹沉勇是怎么回事?”
“不论身后是否有人指使,表姐谋逆是实情。”尹秀靖不敢去看陈永年。母亲是陈永年害死的,而他杀了陈永年的弟弟。陈永年知不知道那时城外遇袭,也是因为他的杀意。
只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陈永年,相貌和永娘真得一点儿都不像。只能用眉目如画来形容吧,墨绿的眼眸转而看向他,果然是含着嫉恨。真是再美的人,再强的男子,都脱不了一个情字烦恼。
想通这层的尹秀靖,突然对陈永年升起由衷的同情。他和皇上只有他单方面无法表达的感情,可陈永年和皇上都有孩子,到头来却都被皇上遗忘了。“谋逆之罪不能姑息。皇上应该昭告天下,让天下不懂事的百姓都知道尹沉勇的反心,然后抓住她杀了她。”
“皇后好手段。”陈永年语气有些变调,明显嘲讽的嘴角翘起,“难怪能撺掇永娘送良药给我,让我差点命丧班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