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靖顺着文礼言的声音看了过去,果然见萧纬心急地站在侍卫圈外。心头一颤,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萧纬的眼神只顾看着文礼言身后的大门。若是眼神能穿墙,怕早就飞到陈永年身上。
“皇帝,我们可是重金悬赏的神医。你这么用刀枪围住我们,可是不想要解药了么?”文礼言嘴角勾起,神情诚恳,像是真心实意为萧纬担忧。
“把解药留下,朕放你们平安出去。”
“这种交易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呀。”文礼言摇摇头,“我们靠皇后也能平安出去。当然除非皇上不怕天下众人之口,不愿做厚待罪臣的仁君。”
“你想要什么!”萧纬暗暗着急,她不明白文礼言到底要什么。她们探入宫中,不就是为了给陈永年解药么,是什么让她突然改了主意。
“哦,皇上是担心么?”文礼言往身后努努嘴,推着皇后一路向前,“我只想私底下和皇上说两句话,”她对周围人笑道,“不如你们围住我的同伴,要是我有什么不轨,就杀了她。”
萧纬本能觉得文礼言要说得事情同陈永年有关,不知该说自己鲁莽还是勇敢,并不阻止文礼言靠拢。往旁边回廊走去:“你们都候在外面。”
文礼言转过头对黄太医抱歉摇头:“真是对不住,您担当些。等我同皇上说完,咱们立即就出去。”黄太医看看周围指着她的刀枪还能说什么,无奈捂脸。
文礼言拉着尹秀靖跟着萧纬身后,走到回廊。也不忌讳尹秀靖在侧,将解药拿了出来放在手心:“这是能彻底解毒的解药。要不要给他吃,就看皇上自个儿了。”
萧纬一怔,一下抢过解药,“自然。”见文礼言笑得诡异,不免又问,“有什么后遗症?”
“皇上不知道么,”文礼言挑眉,像是惊诧至极,“皇上也中了一样的毒,服解药之后前世尽忘了呀。”
“都忘了?”萧纬愣愣得,她知道她忘了很多事情。要是陈永年都忘了,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没错。”文礼言诚恳点头,幽幽叹了口气,“会忘了曾替皇上忠心耿耿扫除余孽,会忘了同皇上惺惺相惜。哦,对了,还会忘了和皇上的孩子。”
“孩子!”萧纬意识迷糊起来,感觉思路跟着文礼言的指向在走。明明孩子是永娘的,为什么变成了陈永年?“李子树!”她愤愤咬牙,就觉得李子树瞒着什么,一定就是关于孩子的事情。
“皇上,我也不忍心见你们分离呢。所以,这件事情可要由您来做决定。”文礼言叹了口气,转眼见尹秀靖垂头丧气的模样,摸了记他的脸颊,“不过我看皇后娇嫩的很,皇上也不见得在乎陈永年罢。”
文礼言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他快死了。”回过头时笑意依旧挂在嘴角,“时候不多了呢,皇上。”
文礼言丢下黄太医,如入无人之境般地窜出了宫。尹秀靖满脸阴郁,恨不得将文礼言活生生咬死。可现在的他还要面对萧纬的质问。
“皇后,把李子树带过来,朕有话问你们。”萧纬说话的时候,神情木然,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再见到李子树的时候,她瘦的不成人形。还不知道萧纬找她什么事,一见着皇帝,先大哭地想抱萧纬的大腿,被萧纬一脚踢得往后退了几步。
“说吧,你还瞒着朕什么。”萧纬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恨不得一个一个去敲打,“孩子,孩子不是永娘的,是永年的么!到底怎么回事。”
李子树“啊啊”几声,心道不妙不妙啊,这次是死定了啊,脑袋搬家了,还不知道会不会丢去给狗啃啊。
“小人说,都说。”她抹了把眼泪,本来想惊喜的啊,现在真的是惊吓了。“小人原本打算等皇上生了小皇女后再说。”
嘤嘤嘤,说好的抱头痛哭呢。“陈大人和皇上一直是情投意合,可他就是不愿意入宫。皇上说等一切平定再说吧,可没想到陈大人死了,呸呸,是假死。皇上那时候查出有了皇女,说情绪不稳就会失去孩子。小人斗胆,就让皇上服用了解药。然后,然后……。”
然后就错过了那么多时间,纠结了那么久。“你这么短短几句就能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一直不说。”萧纬怒吼完毕,立即转眼去瞪皇后,她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让自己对陈永年的愧疚能够减轻。“是不是你皇后!是不是你威逼李子树!”
尹秀靖没说话,头垂了下去,他想一切都完了。皇帝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他所期待的一切都没了。真相如何,又有什么用。
“尹秀靖!你好大的胆子!”
萧纬大吼之后,忽然肚子一阵绞痛,疼得她捂着肚子蹲下来。李子树发觉不对快步去扶,却看见萧纬裤腿上有血迹慢慢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