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什么。只是朕出宫私访,却被黑衣人围堵。必定是哪个知道朕行踪的家伙,泄露出去。”萧纬停了片刻,露出残忍的笑意,“皇后没觉得么,朕静思殿的侍从们都换了。”叹了口气,“朕深怕此事会重演,已经吩咐了子树将宫里宫侍一个个严查。还望皇后能够体谅朕的一番苦心。”
“自然。”尹秀靖顺口接了一句,却突然不明白萧纬说的苦心是什么意思。低下头看看还抱着萧纬手臂不放的许媛皑,“皇上吩咐,臣等自然遵从。”
“嗯,子树已经去凤来殿和韵冉殿将你们带进宫里的小侍送去尚刑司严查。至于你们身边伺候人,当然会重新拨下。”萧纬像是为难,“可雪青,朕知道你最为看重。你看?”
尹秀靖一怔,立即明白将雪青隔离在殿外的原因。不过从心底来说,雪青不会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其实他们凤来殿,早就没了耳目,别说通风报信,就算要传递个家信给尹家,也极为困难。最近听到的传闻,大多数竟然是来自应茗的嘴里,说是母亲给皇上办差得力,得皇上赏了许多小子过去伺候。父亲敢怒不敢言,听闻母亲已经宠幸两个了。
“若你为难,朕当然不会强求。”萧纬挑了挑眉毛,转过眼看向许媛皑,“媛皑,你呢?”
“皇上说什么见外的话。”许媛皑得意地瞥了尹秀靖一记,“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身边那几个家里带来的,本来就不是贴身照顾,您要查尽管绑了去。若真是他们害得您,不用您说,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他讨好地笑了笑,脸贴到萧纬的手心里,“臣妾只求皇上好好的,能多来看看臣妾,身边人的安排,都听皇上的。”
萧纬扯出笑容,做出勉力的姿势,奋力伸手摸了下许媛皑的脸颊:“媛皑倒是最为贴心。”
尹秀靖瞧着两人一唱一和,藏起的斑驳指甲更像是此时心绪,零零碎碎,一时无法决断。脑中飞快盘算主意,故意做出一贯的爽朗笑容:“皇上和静贵妃说得有理,只是没有证据前,拿人讯问,只怕会凉了忠仆的心。”
“朕明白,你出去罢,好好想想。”萧纬摆摆手,不再看尹秀靖,眼神落到许媛皑脸上,胭脂斑驳的脸,实在不忍多看,眯了眯眼睛,“媛皑,给朕读读书。朕得眯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许媛皑这段书读的结结巴巴,读了好久,久到萧纬差点以为自己真要睡着了,李子树才来解救她。李子树好言好语劝许媛皑出去,又睁眼说瞎话说皇帝睡着了。好在许媛皑识趣,轻轻唤了她两声,见萧纬没有应答,便乖乖的出门。
等偏殿里再次安静下来,萧纬重重松了口气。扭动床头夜明珠,床榻内侧传来喀拉拉的声音,将面无表情的陈永年给升回到床上。
“你听到了吧,许媛皑倒是不足为惧。只是尹秀靖到现在还在袒护雪青,哼,对朕毫无忠心可言!”
“伤好,回家。”陈永年像是根本没听到萧纬抱怨,说出自从醒转过来,就一直重复提出的要求。
“好什么好!”萧纬小心翼翼戳了记他的伤口,见他嘶哑咧嘴,强忍不呼疼,哼了声,“你们兄弟真是厉害,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
陈永年沉默片刻,冷着脸挣扎坐起。可没想到,却是被萧纬扶着,小心翼翼垫了个软垫子在他腰下:“好了好了。朕,”萧纬转念一想,哼,陈永年都不跟她说老实话,那她也不能显得太容易放过他。“朕答应过永娘,会替你们守秘密,现在让你待在这儿,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是是,哥哥就听皇上的话吧。”永娘神情闪烁,匆匆踏进屋里。反手掩住门,快步走到萧纬身边,跪下问道,“皇上,李常侍说,武王爷求见。说了皇上正在静养,可武王爷不肯回去,说今儿一定要见到皇上。”
萧纬叹了口气,她要是受伤不治,膝下又没有皇女,武王爷就是最大的得利者。可是从她继位到现在,已经有一年有余,皇姐又何必苦忍一年再来反她?但也难保大皇姐突然想当皇帝了。
转过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陈永年,压低身子,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你们是欺君之罪,但你救了朕,算功过相抵。”顿了顿,不明白为什么陈永年猛然间脸红得不行,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吧。”转了眼见永娘依旧跪在一边,头都没有抬起,笑了笑,“但你,居然不跟我这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朋友说老实话,哼,我可饶不过你。”
“吩咐李子树,让武王爷去暖房等候,朕少刻便去。”说着,手脚麻利从床上爬了下来,亲自揭下床幔,亚青色的床幔从钩子上滑落,遮住陈永年带着恼怒的神情。“再传太医,好像永年有点烫,别发烧了。”
对待武王爷,萧纬不敢怠慢,既不能做出无病让她看穿,也不能看上去太病重,让她心存侥幸。由李子树扶着,慢吞吞到了暖房,推开门就见武王爷吊儿郎当地坐在窗口下。轻咳一声,武王爷意思意思请了个安,眯着眼仔仔细细盯着萧纬上上下下的看。
直看到萧纬冷着脸坐到最大位时,武王爷才哀叹一声:“皇上,你信不信,你遇刺的事情,根本和我无关。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