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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生变

赶了三天路后,船在一处叫阳城的地方,船靠岸添些补给。月舒儿在船上呆了三天了,也想借机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于是就带了小安由叶旭陪着下了船。

这个码头不算小,所以江边停了不少的大小船支。有商船、有渔船,就着这个便利就形成了一个鱼市,除了往来的船商还有城里的酒楼饭馆也会来这里收鱼,所以熙来攘往,人潮涌动,看着十分热闹。

既然是鱼市,就免不了鱼腥之气,总算不象现代的海鲜市场那样让人难以忍受。月舒儿走在人群里,随意地看着交易的人群,小心地避开行人跟地上的水洼。

可毕竟人多,碰碰擦擦也是免不了的。月舒儿就有点儿后悔上岸来了,她只是想活动筋骨,不该选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正想着要不再回去时,就感觉又被人碰了下。她低头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碰得也不重也就没在意。

旁边的叶旭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那孩子,厉声道:“交出来!”

月舒儿被他吓了一跳,不满地问:“什么事?”

“他偷了你的钱袋。”叶旭道。

月舒儿这才慌忙摸身上,果然挂在腰间的锦囊不见了。

那锦囊里倒是没有钱,却有几块玉佩。有楚冬给她的,苏嬷嬷给的还有太子给的……不想不要紧,一想她都觉得奇怪,怎么这个年代的人总喜欢拿玉佩当信物?都是些贵重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怎么放,所以就干脆随身带着,这下好,被人一下子连锅端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挂失。

“我没偷!”那孩子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叶旭的钳制,边状似委屈地大喊。

“我亲眼看见你偷的,还敢狡辩!”叶旭目光如刀,冷酷地道:“乖乖交出来,否则……”

月舒儿觉得虽然是对一个小偷儿,他还是太冷酷了些,于是就对那孩子道:“小弟弟,那个锦囊里并没有装钱,你偷了去还多了层麻烦。你不是想要钱吗?你把锦囊还给我,我会给你钱。”

那孩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嘴硬地嚷嚷:“我没偷东西!你们冤枉我!”说着就撇起嘴就要哭。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那孩子看着年纪小倒真是机灵,一看有人来围观,眼泪立刻成串地往下滚,不时用手擦泪,也不知道手上抹了些什么,不擦还倒好,一擦就变成了大花脸。边说边叫:“叔叔大爷们评评理,我走得好好的,这个人就抓住我,污赖我偷他们的东西。抓着我不放,把我的手都抓红了……呜呜,大人欺负小孩儿……呜呜,不要脸!”

他这一哭诉,周围的人就纷纷指指点点地议论起了叶旭。

月舒儿本来还对锦囊是不是这小孩儿偷的抱着一丝怀疑,现在看情形,就非常肯定了。别看这孩子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也弄得脏兮兮的,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滴溜溜转动得十分灵活,那娇憨的模样绝对是装出来的。

叶旭的脸也十分的难看,他堂堂的鬼杀至于栽赃陷害个孩子吗?

“你说你没偷,可敢让我搜身?”

“我本来就没偷,凭什么让你搜?”

“不敢让我搜就是你心里有鬼,说明东西就在你身上。”

小孩子最怕激,所以梗着脖子叫:“好!你搜就搜,要是搜不到怎么办?”

“搜不到我叫你老大。”叶旭坚信东西就在他身上,所以笃定地道:“如果被我搜到了,小子,你就死定了!”

“你才死定了。”那孩子完全不惧,前一刻还笑成花猫的脸这会儿又冲着叶旭扮鬼脸。

叶旭就不信弄不过毛头小子,手立刻就在他身上搜了起来。可是他从头搜到脚却愣是没有搜到,他难以置信,又从脚搜到头,还是没有。

这时围观的人一见他什么也没搜到,纷纷开始替那孩子抱不平了。

“见鬼了!我明明看到他偷了。”叶旭又气又恼又尴尬,正因为是亲眼所见他才确信无疑,连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也能在他面前耍花招让他十分懊恼。

月舒儿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她自然信得过叶旭,只是这件事十分蹊跷,所以就审视地看着那孩子。

那孩童得意地挺起胸脯道:“你输了,要叫我老大。”

叶旭阴阴地抓住他,道:“小子,少得意。东西就是你拿的,不交出来我还有别的办法整治你。”

月舒儿看着周围的目光渐渐变成鄙夷指责,想着这事有些不简单,正想拉开叶旭再作打算。

那孩子眨了眨眼,突然大叫:“以大欺小,不要脸!说话不算数,大王八!”喊着猛地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跑。

“臭小子,别跑!”叶旭怎肯善罢甘休,立即追了上去。

月舒儿连喊他都来不及,他已经追远了。

“小姐,这怎么办啊?”小安有些无措地问。

“算了,先回船上吧。”月舒儿道,想着回去找楚冬商量,毕竟那三块玉佩都不是寻常之物,若是落入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就麻烦了。

她们转身往回走,围观的人见没热闹了也渐渐散开。只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散起来慢了些。

后面有个人挑着担子急匆匆走过来,也许是急着回去边吆喝边快步走着,左躲右闪地两只装满鱼的筐甩得厉害。

月舒儿看见他躲着躲着就躲到自己这边来了,不想沾一身鱼腥味,于是就往旁边让了让。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幸地被鱼筐甩中,踉跄着退了两步。她本来就已经站到了桥边上了,再退就一脚踏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掉入水中。

“啊——”小安吓得一声惊叫,愣了一下才想起呼救:“小姐!小姐!救命啊——”

月舒儿一入水就被狠狠地呛了一口,心慌意乱地挣扎着浮上水面就看到小安在桥上又跺脚又喊,她两边排了长长的一排人,都冲着她指手画脚却没有一个人下来救人。

她努力划动四肢,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她根本不会游泳。以前陈罗也带她去过游泳池学游泳,可她被呛了几次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学了。早知道她命中有水劫,再怎么也该学来着。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让四肢谐调地托起自己,反而因为毫无章法的乱动更加速她的下沉。冰凉的水再一次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这河边怎么也该死地水这么深,她觉得已经沉下水面很久了也没看到河底,并且还有一股水流推着她,等她第二次浮起水面时已经离栈桥远了不少。嘈嘈嚷嚷的人声已经把小安的声音淹没得模模糊糊得了。

还是没有人来救她,她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水呛得,神智已经恍惚,只感觉到自己在轻飘飘地下沉着。看来死亡也不是象听说的那么痛苦可怕,她只是不明白自己这是招了什么霉运,上次逃过一劫没被砍死,这次就要被淹死了吗?

月舒儿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所以当再次看到楚冬时还以为是回光返照的幻觉。

“月儿。”楚冬抱着她软绵绵冰凉的身体时,心里的战栗还不能平复,他要是再晚来一时半刻她就真要葬身河底了。

看着有人摇着小船来接应,他也等不及船来到跟前了,抱紧她运起功猛地一跃就跳出水面,直接就落在一丈外的小船上。顾不得那船家吓呆了样子,他就在船舱里坐下来,把月舒儿放在腿上,拍着她背。

水开始只是缓缓地从月舒儿的嘴里流下来,然后哇地一声,一阵狂吐。慢慢把灌进去的水吐出来,她才渐渐的清醒过来。

死里逃生,月舒儿抖得如风中的柳叶,紧紧地抱住楚冬象抱住最后一根稻草,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月儿,别怕,没事了。”楚冬轻轻地抚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轻声安抚。

月舒儿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只觉得心里无比地安定,情不自禁地低声叫了声:“陈罗。”

楚冬浑身一僵,手就停在她的耳边,心里缓缓揉进了苦涩——这个陈罗难道就是她不惜自毁名节以陈夫人自居的原因吗?居然在她生死瞬间还能让她念念不忘,可知这个人对月儿的意义有多重大。

小船靠岸后,楚冬还一直抱着月舒儿直接跳上去。因为他一张比寒冰还冷的脸,围观的人都识趣地纷纷让路。

“小姐!”小安哭得梨花带雨冲过来,把一件披风盖在全身湿透的月舒儿身上。

月舒儿闭着眼睛不言不动,她觉得浑身冰冷、筋疲力尽,就让她靠在这坚实的怀里躲避一会儿吧。就算明知道这是楚冬不是陈罗,她也要自己骗自己一回,这就是陈罗。

楚冬冷着脸也默不出声,却平稳地抱着她往船上走。还没等上船,平安就一脸慌张地迎了上来,似乎有话要说,但看到自家主子神色不对,又生生咽了下去。

等楚冬把月舒儿抱回她的房间,让人赶紧打来热水,又吩咐小安给她洗漱换衣服,这才退出来。回房匆匆换下湿衣,招来平安问:“何事?”

“太子……”平安战战兢兢地道:“太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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