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613500000006

第6章 观霜降杀害把总 司马桥劫夺客商

话说此时严通判被土地在背后一推,推下水中。不禁大吃了一惊,翻身醒来,却是南柯一梦。坐在卧榻上,汗流脊背,掀开幔帐,床前残灯欲灭未灭。

下榻披衣,坐在交椅上,忖思梦中之事,明明白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左思右想如何辞得官去?想到“风魔”二字,主意已定:“若如此,上司闻知,自然撤职回乡。”

不得已而为之,便将身上衣服扯得粉碎,卧室物件一概打毁,大呼小叫,骂东叱西,惊得二个跟随的听了官房中这等狂叫,走至房中一看。

严通判见跟随来到,拜倒在地道:“大人驾到,我等有失迎迓。”

两个跟役亦跪将下去,扶起道:“小人是跟随老爷的人。”他反把跟役乱打叱骂道:“强盗强盗,来劫我家财物。”惊动府中老少全都惊醒起来,俱到房中来看。严通判见老少到来,倒在地下翻身复去。

儿子严成见了大惊,进前拉住父亲道:“爹爹,因何如此?”严通判叱道:“你这野汉,敢放走我盗贼!”将严成推在地下去。奶奶骇然失色,近前叫道:“相公,怎么这般光景?使我等受惊。”严通判问道:“你这强徒,伙同仇人,来劫掠我财物,众人与我拿住贼赃。”

不顾妻室儿子,言毕跌倒在地,胡乱到天明。奶奶没有奈何,与孙子言道:“你父亲如此,即当禀明上司,请示明白。”严成道:“孩儿领命。”

严成整顿衣冠,持着手本,先往汪道台投递手本。汪道台召严成入内堂问道:“你父亲犯着风魔病症,难以为官,将他印信交上吴府收起,离任还乡。本道为你申详上司。”

严成领命退出回衙,向父亲说知,取出印信,即到吴府衙门缴上印信,将汪道台面谕的话,陈达吴知府。吴知府道:“既然是道台有命,印信本府担承,你等全属家眷,离任回家乡去。”严成领命,退出厅堂,回转本衙告知母亲,择定第三天吉辰起程。

严通判心中暗喜无限,于是奶奶命侍婢小心伺候老爷,一面命家人收拾细软物件,装好衣箱,准备埠夫,安排停当,至第三天,轿夫马匹全备。

严成扶母亲上轿,同母亲全属家眷人等,出了衙署,离任回归浙江杭州府山阴县家乡。按下不表。

且说时光迅速,却早已是寒露已过,霜降将至。潮州城刘总兵标下左右前后各营众将官,准备祭奠霜降,预先一日排齐队伍。旌旗齐整,盔甲明亮,大刀阔斧,长枪剑戟,马步三军,欲往教场祭奠。

官军齐集帅府前伺候,守备崔雄榜、蔡长高、林绍基督掌三队马弓军,千总梁成龙、陈其美、张金星督掌三队步弓军,千总林五常、赵世春、丁朝奉领三队长枪军,千总石志昂、林永清,吴勇督令三队单刀军,把总詹兆奇、黄启明、施名义带领三队鸟枪军,把总陈文禺、杨兴宁、侯雄带领三队藤牌军,城守都司张继善总领各队中军,李成功执领督掌总官。统领三军司令刘大人,金盔铠甲,披摆在彩亭内,拥出总镇府。全副执事齐出,金鼓大吹大擂,预备停当,候令起行。不在话下。

且说公府代子于国琏,闻知刘总兵各营众将带军出教场祭霜降,心中寻思:“我等来潮,未知潮俗如何祭法?不免请干父同到旗巷口观看。”即整衣冠,入见邓都统,请干父礼毕侧坐茶罢。于代子道:“启禀父亲,今乃季秋九月,明日是霜降日期,刘总兵今日摆队伍往教场祭霜降,我等不知怎么祭法,请父亲到旗巷口一看。”邓光明允诺,遂整衣同于代子并随从旗奴四十余人来至旗巷口。邓都统坐于堂中,于代子旁坐,众清军拥护围列。话仍分叙。

且说大厅李成功传下号令:“升炮起行!”三军听见三声号炮,鼓角齐鸣,调开各队,摆列队伍,上马起行,全副执事,一对对先行。

次后一队藤牌军行到旗巷口,见公府邓都统同于代子坐在观看,人人两手垂落低头而过,带队把总陈文禺,即下马来与邓、于二位行礼毕,遂上马押队出南门;第二队藤牌军行至旗巷口,看见邓都统、于代子,个个放下手低头而过,押队官把总杨兴赛即下马同邓、于参谒毕,跳上马身带队出城;第三队就是藤牌军侯把总带队。

这把总侯雄乃是澄海县人,年龄三十余岁,父母双全,兄弟零仃,为人仁慈,自古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他心地太慈,按军不严。这队藤牌军行至旗巷口看见邓光明、于国琏领旗奴在前面观看。队内有一人对众兄弟道:“今日祭霜降,正是我等的威风,目今来显些威风,与这旗奴观看。”众人道:“说得有理。”

于是一个个就装模作势,睁眼挺胸,藤牌单刀挺起白眼,以看众旗奴高步低步而过。于代子见了大怒道:“这些牌军如此无礼,莫非欲厮杀吗?”叫众清军:“与我杀上!”清军一声领命,各抽出腰刀,一拥杀出。

众牌军都无提防,被清军杀死八人,伤者有十余人。于国琏亦抽刀杀上,飞起一刀,侯雄在马上头已落地,众牌军各顾性命逃走。邓光明呵呵大笑,就起身同于国琏带清军回转公府去了。

刘总兵各队将官同马步军等,听说公府邓光明、于国琏杀死侯把总与藤牌军,众军各无心祭奠霜神,各各回转帅府。前队出城的将士闻报,俱都回城。只说中军李成功、城守张继善同众将进帅府一一禀明,刘总兵听说,正是: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榻水雪花。

刘总兵良久说道:“本镇今日奉旨祭霜神,邓、于二奸奴无故杀害官军,叫本帅如何处办?”大叫一声:“罢了罢了!我今只须拜本达部,奏知圣上,请旨施行。”令人持帖请汪道台至帅府。汪道台见刘总兵有请,即至帅府前来。刘总兵出堂迎接,入内堂序坐。

茶毕,刘帅开言道:“启禀宪台,本镇今日祭霜神,各营俱到教场,路出南门,从旗巷口经过,邓、于二奸将本镇标下把总侯雄杀害,又杀死藤牌军八名,伤者十余人,本镇若不申奏圣上,获罪非轻;今欲上本,请宪台为证据。”

汪道台听说,吓得魂飞魄散,答道:“启禀大人,若欲本道作证据,亦不敢推辞,望大人宽恕,容本道到公府向千岁言知。”刘总兵道:“这等说,从其尊意。”

汪道台依命告退,乘轿直到公府,入见千岁。公爷道:“今非朔望,因何进府。”

汪道台道:“启上千岁,刘总兵标军欲到教场祭奠霜降。

路出南门,行至旗巷口经过,未知官军有何违犯,被于将军将把总候雄杀死;又杀藤牌军八名、伤者十余人,如今刘总兵欲上本奏知圣上,引本道做干证,因此禀知千岁。”

公爷一听此言,吓得面如土色,即召邓光明、于国琏入内堂。公爷看见邓、于二人到,呲牙叱骂道:“如此大胆!不思朝廷礼法,怎敢乱作。”

邓、于二人,被千岁一吓,邓光明站立一旁,于代子磕头在地。

公爷道:“你好大胆的匹夫,无端杀害各营官军,刘总兵怎肯干休?如果刘总兵即日上本申奏圣上,本公定受你等拖累。

这两个匹夫,胆敢如此所为么?”公爷把此二人骂不绝口,骂完即向汪道台说道:“二奴斩杀朝廷官军,本当以正国法,但系有碍本公,望先生鼎力劝刘总兵且未上本。

若是上本,本公定受二奴拖累。刘总兵不看本公面份,可看我父亲康亲王面上,切莫进本入京。今日官军已死,不能复生,本公自有道理定夺:将邓、于的俸银罚与侯把总同军兵等,以为丧费之需。侯雄丧葬银一千两,军兵死者每名丧葬费银一百两,被伤者军兵不分轻重,每名赠药银十两。本公这边再将邓、于二奴按法。”

汪公领命退出公府,即至刘总兵处酌议。

刘总兵听汪道台来到,出堂迎入内厅坐定。汪道将公府千岁言语,遂一一告知。刘总兵道:“启禀宪台,我想邓、于二贼,眼空世界,欺压本镇太甚,本镇若不拜本奏上,被潮城文武官员耻笑。”汪道台只是再三苦劝。刘总兵道:“蒙宪台美意,若欲本镇依千岁之言,着将潮州城内街道栖栅,分为两畔做界,令公府旗军人等不得越界,本镇方肯依千岁之言。”汪道台见刘总兵依从,起身告退,回复千岁。

公爷闻言,心中大喜,命府内发出白银二千余两,命汪道台送过帅府,为侯把总和军兵丧葬费之需。汪道台领命,别了千岁来至帅府缴上银两,刘总兵收起,设宴席款待汪道。汪道台辞别退回本衙。不在话下。

只说刘总兵召侯把总之父到帅府领丧葬费银两,侯成至帅府,见刘大人拜跪在地。刘总兵唤起,安慰了一番。侯成本欲却还,因见刘大人如此殷殷劝慰,不得已收起,准备轿夫扶儿子棺柩回家。

至于藤牌军死者或伤者,俱各到帅府取领养伤费银两。事且休题。

且说光阴似箭,不觉又过一月之久,续顺公即召工匠将潮州府城内分做两畔,以木栅为界,东南属公府,西北属刘总兵,大街立一个栅门,黉角立一个栅门,各以为界。公爷传命:“禁止公府全属旗军人等,不许到西北栅内肆扰。”

自此潮州城作经纪,大小行铺,各都置市,俱在西北界内。刘大人每月命军役巡查,没有旗奴敢入栅内犯界者,好不快活。这亦不在话下。且说公府有五百马军轮流割草,每日五十名,十日一限为期。

这日五十名马军往司马桥刈草,内中有人说道:“众兄弟,我们当初到潮州时,亦有多少微利可取,屡屡被潮镇刘猴子打去我等利路,而今你观这司马桥往来客商甚多,我等兄弟何不在此抢劫客商银两?若无银两者,亦有衣服,如此利路源源而来,何愁无费用乎?”斟此酌彼,个个念头已定。

今午开手时间,见有两名客商路过,迤逦而来。马军咳嗽,数个进前拦截于路道:“可留下买路银钱,方让你们过去。”客人道:“这里是大路官驿道途,非是深山旷野之处,怎么欲我交买路银?”马军道:“你岂不晓得公府中之将爷,无可使用,欲取你多少应用。”

客人笑道:“你等既然是公府之人,不晓得朝廷法律么?难道潮城岂无官府?”马军道:“如此刁徒,欲寻官府作主,二位兄弟动手。”

说毕一拥而至,将那过路客人推倒在地,搜检身中银两并他们李取去。马军道:“这船尚未停当,与他行个旧规礼。”提着马草镰刀就将客商脚底刈破,血流满地,叱声道:“如今可到城中寻官府与你作主。”前面有不知情的客商来到,亦被他这等施行,连日抢劫有十余人。这马军或六七人结为一班,或十余人结为一党,在此抢劫银两、行李各物皆均分,至午后回归公府去了。这话按下未表。

再说次日轮着别班刈草,马军见前日如此所为,甚有生意,人人日日如此所行。只说被劫掠之客商,都到海阳县顾太爷控告,并到吴府衙门控诉,均各不敢批准,众客商只得到道台处赴告。汪道台收了呈词,暗暗寻思:“又是公府这班虐徒作怪,叫本道如何敢断?想千岁年轻,邓、于二人专权,虎势眈眈,安敢与他作对?只可糊涂了事,方保平安。若欲清廉正直,定然惹出伤身,不若批落府县查复。”正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同类推荐
热门推荐
  • 穆羊人

    穆羊人

    禹甸神州,无垠四域,中原七族,互争雄长,中原世界隐有重入乱世之势......来自高原的少年,入世搅弄风云,只为一句戏言,是戏言,亦是承诺,只为守护那想要守护的人.....
  • 我是月老他女儿

    我是月老他女儿

    月老夫妇一直想游览天地灵山,好不容易盼到儿子长大,终于可以如愿了,谁知却被司命星君家的小儿子给拐跑了,交给女儿吧,可500年过去了,形貌还如女童一般,是半分长进也没有,这可把老月老给愁坏了
  • 我无敌了十辈子

    我无敌了十辈子

    “别人活了一辈子都没能活明白,我就厉害,活了十辈子都没活明白”“活了十辈子,别人会的,我会,别人不会的,我还是会,那……是一种孤寂”“这一世,我既还在,便要那神明叩首,诸仙朝拜!”“你说我活那么久干嘛?”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五家族

    五家族

    她是五家族中李氏集团的小公主,也是双胞胎中的小妹妹。他是五家族中欧氏集团的继承人,也是MAX车队的赛车手。她从出生就被指婚给他,成为豪门千金里唯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体不好还玩极限运动?纹身、砸车、绯闻、流产。当所有人以为一切恢复平静时“我欠他的,已经还给你了”她拖着受伤的身体,倒在了血泊中。等到醒来后“我想继续上学”她冰冷的声音在家族中响起“好”他宠溺的回答道“我想离开重新开始”她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家族成员“好”他依旧微笑的回答“我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她的眼神定格在他的身上,这句话只是说给他听的“好”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却还是顺从她“我要离婚”努力让自己坚定下去,却还是心虚害怕的低下了头。经历过的生死,还如何去面对?“我同意你提出的一切要求,可你想离婚?除非我死”这次他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他都只要她,只会是她。
  • 招阴

    招阴

    自一出生,我就有记忆力,每年小除夕,都会有一个鬼来问我同一个问题,我不答应他,他就会害死一个我的家人,为此……
  • 以婚谋爱

    以婚谋爱

    临城人都说,宋小西是走了狗屎运,在家境落败后还能坐上人人都艳羡的沈太太的位置。可是只有宋小西自己知道,沈慕白之所以娶她,不过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后来,一场意外,宋小西流产,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向沈慕白提出了离婚,谁知男人却翻了脸,“宋小西,我平日里是不是太惯你了?你不仅取消了我做父亲的义务,现在还想剥夺我作为老公的权利?”宋小西,“……”**********所有重逢,不过是蓄谋已久。———沈慕白
  • 再见我的男友

    再见我的男友

    没有天长地久,只有日久生情。没有海枯石烂,只有悲欢离合。
  • 宝可梦降临

    宝可梦降临

    药学硕士苏尘一觉醒来,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神奇宝贝、宠物小精灵、宝可梦,无论是哪个称呼,都让苏尘惊讶。灵气复苏,精灵入侵?黑暗训练家?外星人,凶兽,妖灵,无限的恐怖侵袭而来。苏尘携带了一座奇怪的底座苏醒,收获了自己的精灵,带领人类抵抗各种危险和入侵。妖猫网使用了比比鸟运送快递,南方电网引入雷电球供给电源,小马哥购买了大量的嘟嘟利,开启共享嘟嘟利新时代!普通的精灵也有无限的可能,一样可以达到神兽的境界!面包会有的,神兽也一样会有的。
  • 霁雨清风十二年

    霁雨清风十二年

    刚上大一的萧十二结识了智勇双全、帅气成熟的任霁,并与他展开了一场自以为是甜蜜的爱恋,时长大概有八个月。谁知道当任霁的前任找到她之后,萧十二才发现她的感情多么可笑。至此,对感情失望的她看任何男生都觉得无感,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每天还要在很累的实验室研究新药,最终因为疏忽而引起了一场大火,火势蔓延,当萧十二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时,一个手上带有太阳刺青的人在她耳边轻轻低喃:“十二,活着”。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她一点一点地看清楚周围的人,看到了他们激动的笑脸,其中也有任霁。但经历生死后的她,对这个世界又重新带有了感情,包括她已经失望的爱情。家人告诉她,她福大命大,像被上天庇护一样。但她知道,她要找到那个手上有太阳的人,问问他是谁,谢谢他从生死边缘拉她回来。带着这个秘密她继续了她的大学生活,认识了很多人,并且怀疑那个天天跟她吵架的何清风并不是她真正认识的何清风,带着问题的萧十二却渐渐喜欢上了那个吊儿郎当的何清风,可清风身边的女友一个一个接一个,萧十二只能作为他的好朋友看着他百花丛中过。直到有一天,一大群人围住她的时候,她才知道,清风对她到底如何。。。并在逐渐确定心意时发现了何清风不一样的一面,也发现了手中带太阳刺青的人到底是谁,同时她的好友周平芜与胡春山也展开了爱恋。最终在坎坷与困难中双双获得了幸福。多年以后,他们约好一起去旅游时,讲起这段往事萧十二与周平芜都很感谢当年的相互扶持与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