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那个学习班,夏坚德至今一脸得意,“第三期学员的成果很突出,过去一个班,进来20人能留下一二颗种子,而我们这一期几乎都是全部是种子选手。”培训的结果让省网协名誉主席、副省长赵正永和网协主席张光强很高兴,“他们把前三期学习班的领导学员都拉到国家农业示范区杨凌搞交流座谈会。大家谈体会。”
我问夏老师汇报的体会是什么,她笑着说,“四个字,服务。坚持。”说完她细细分析起来,“这是我们体育工作者的本职。各地市厅局长都自觉地锻炼,身体力行地带动网球事业的大发展。我们体育人当然应该搞好服务。既然网球是一项全球性的大运动,幸福、富裕起来的中国人就一定会喜爱上这项运动。坚持,是讲我们体育人要为人民服务群众好,就要身体力行地坚持锻炼。好好珍惜拥有领导支持、良好场地和教练认真辅导这样的机会,在学习班里认真参加培训、提高。”
她说,网球在中国需要普及。要一传十,十传百地通过锻炼网球,把身体练好,健康起来,长寿下去,网球才有魅力。
作家.球友
除了在体育局的工作,夏坚德老师中国作协会员的身份更使她拥有了一定的社会知名度。自从1982年开始在《飞天》发表诗歌,她渐渐在文坛闯出了一片天地,先后发表了散文集《丈夫的名字叫西安》《鹤望兰》《指尖花》;小说集《随水天涯》等文学作品。
她的文字平实淡雅,字里行间透出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若细细品读,紧张烦躁的心便能慢慢平复起来。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在读了她的散文后说:“透着一股别致。读夏坚德的文章,联想到达观清爽的性情。”
贾平凹则说:“夏坚德的文章朴茂平实,充满了‘生’气与‘野’气。将人们不是引向公园,而是草原上的某个斜坡,山间的溪水边。此人对语言有天生的感觉,率真地有三毛的味道。”
而女作家池莉的评价则更能解释“文如其人”的真理,“名似男而实为女,年50而心15,虽为孩子他妈,不如说是妈一样的孩子。善解人意,俏皮幽默,知书达理。总之是一个身体力行的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这倒和“网球迷”的身段贴切得很:甭管打得好不好,只要球拍在手,在哪都要挥上几拍,至于外部困难嘛,“能克服的要克服,不能克服的想尽办法也要克服。”
时至今日,夏坚德已经拥有了3年球龄,和她朝夕打球的也都是一、二、三期学习班的同伴,这些人基本都是企业家和省市政府的高级官员们……大家遥相呼应,很有意思。“打球时乐趣无穷,而且工作也很能互相帮助,许多麻烦的工作在打球中间就沟通了。”在她看来,网球除了健身,还是工作、外联、交际的好助手,“省长、政府省委的秘书长们、省市的组织部长们都在打球中了解了许多过去在办公室了解不到的信息与情况。大家都很愿意去打网球。出差的话都连夜赶飞机回来,许多业余爱好也在悄然改变,变得更积极、健康。”
于是,每个礼拜,你总能有两三天时间看见夏坚德穿着运动服,在陕西省朱雀网球中心挥汗如雨,除此以外,西安体育学院网球馆、西安交大室外场地、丈八沟省网球馆也留下她的足迹,只要有球场,她哪儿都去。周六周日整一上午,偶尔也有星期三的晚上。“基本都是双打,这个年龄在体力上可以承受,运动量也相对小一些,不会影响工作。”
夏坚德说:“现在,西安已经有一些网球群体了,比如:高校、政府、省委、武警、军医院、体院、银行、企业、海关等等群体,我们经常打比赛,互不服气。技术在比赛中有很大的长进与提高。在西安还有几位网球高手,他们自己组织了晨练队,天天四五点钟就起来打网球了。晨练队像滚雪球一样,发展人是越来越多,到八点就都准时上班去了,什么也不耽误。那球打得飞过来就像流星、子弹一样快,我是根本接不着的。”
诗歌.生命
和夏坚德打过球的专家这样评价她的技术:“球龄不算太长,却热情似火,自我感觉极好;动作不太标准,却马踏飞燕,挥洒自如,常有令人惊叹之举。”
闻听此言,夏坚德大咧咧地笑了,“我的技术不太好,但是与人配合得很好,发球变化多,可以大力直扣、轻削上旋、还可以斜拍扣发。放小球比较刁钻,网前拦击的反应快,还特能打挑高球。要是让我自己批语,大概是属于头脑清楚、球路好、失误较多的一类。还要多多加强练习。”一聊到网球,她也和普通球友别无二致,争强好胜的。
读夏坚德的作品,总能感觉文章中散发出一种特别洒脱和真实的气息,她则说,这里也有网球的功劳,“运动会使人性格开朗,性情真实,宽厚大度,这种气息也会传达到我的作品中去。使人温暖,多情,乐于助人,常怀感恩之心。”
因为打了网球,身体结实了,心情愉悦了,直接的好处就是“字也码得多了。”去年一整年,夏坚德的散文创作就有近10万字,在完成省作协为改革30周年到四城市采风电力速写报告文学活动中,她的体力、精力、写作速度都是令同行作家们惊讶的。一万字的报告文学,仅采访两天,写作了一天一夜就完成了,而且整个过程激情洋溢,“很从容,很轻松。”
网球打着打着,夏坚德还写起了诗歌,“20年前,我曾经迷恋诗歌,那时候人很年轻,心中有歌要唱,生活每天的太阳都是崭新的,写诗很自然。可你说这50岁的人,打打网球居然开始写出诗歌来了,这是我认为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最不可思议的,网球还救过她的命。夏坚德因此在散文《美女们的香车儿》里将网球的搭救之恩记录了下来:“去年下乡时在悬崖边遭遇车祸,汽车正下大坡,手刹松了,飞奔起来。危急之中,她横打了一把方向盘,拉开右车门,从车上一跃下来,滚翻在公路上得救了。而汽车却翻到了山沟下面。夏坚德笑着说:‘如果没有网球锻炼,我的反应没有就1、2、3秒那么快,逃命的动作也不会那么准确,那么利索——还不受伤?早就祭过周年了。’”
斜阳下,夏坚德用手捋了捋爽利的头发,指尖散发出嫩绿色的光晕。我的脑海中掠过这样一句话——作家眼里的网球:空气、阳光、丝线、醇酒;网球场上的作家:欢快、洒脱、激情、尽兴;作家为网球而歌,网球让作家快乐。
简德
达达
“简德”这名字足足让我叫了40多年。她其实叫坚德,只因40多年前她家那位广东保姆粤语的先入为主,我们这一茬子人就再也纠正不了这个音儿了,很纯正的普通话中永远保留下了这个错误的音调。它标志着我们关系的久远,也把坚德后来的朋友与我们这群童年的伙伴从发音上清晰地区分开来。
那时正值文革盛世,校园无人问津的荒芜在红日之下。大点儿的学生们执迷于红色的海洋中摇旗呐喊,挥拳头跺脚地涌向前线。我们这群小丫头便渔翁得利般过上了“自由幸福”的生活。大院里的孩子们不分年龄大小按地域组成了若干群体,每天想着法儿没命地玩。
简德是我们这支队伍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其余的除了她的亲姐姐,便都是姐姐。尽管她努力地近乎巴结地参与着我们的各项活动,我们却极难伪装出对她的喜爱,而她对我们一直有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信赖。那是她的情感极境。
我们玩跳楼。她满院儿里拖来三四张草帘子铺在一楼半“跳台”下的地面上,并率先跳下,视死如归地向我们宣布:“跳吧,一点儿也不疼!”?我们玩抓特务。公安局长、卧底侦察员、神枪手……剧情中的所有伟大人物的快感被我们轮番体验,简德永远只能在我们的“围剿”中束手就擒。当时我们有个保留节目叫“红缨枪”,台上的我们青一色的绿军装、红袖章,踩着忠字舞铿锵无比的节奏,且歌且舞,英姿飒爽,姐姐们的激情全都找到了最合适的出口。简德呢?只能傻兮兮地重复着“众导演”为她设计的动作:贼头贼脑一番后,把一双美丽的凤眼挤成三角形,在儿童团的梭标下瑟瑟颤抖。不过她很投入,常常是床单(帷幕)落下许久,她还地上抖动不止,很表白,很符号。然而,我们依然算计着如何甩掉她。六九年,最权威的号召将我们东西南北撒向荒野,我随父母挺进陕北高原,简德和姐姐也跟着母亲去了武功县。我家是最早搬出大院的。走的那天早上,我全副武装站在那辆塞满我家全部家当的卡车上。长长的毛围巾上扣着一顶火车头棉帽,事事儿地望着三四十辆列队待发的卡车,准备去又广阔又陌生天地进行作为。我知道我们一点儿也不光荣,但好歹得摆出个积极响应的基本姿势,这点眼色早就被挤兑出来。车身晃动了一下,一双冻得发红的小手攀往了车帮,继而车帮上升起简德那张让我最不屑的脸。她是来向我告别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白的《白毛女》剧照递给我,照片背后工整地写着:永远革命。车开动了,简德她居然高举着小手,在扬起的尘土中狂奔,一如平时那个难以甩掉的小尾巴,直到在我的视线中完全消失。这个视觉动画,无声地涨满了我的情绪。简德,第一次由讨厌变得可爱。暑假的一天,简德和她姐姐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家窑洞门前。我惊得瞪大了眼睛,与她俩抱作一团,然后就笑也荡气哭也回肠地亢奋起来,歌声也着实在那个小山沟里响彻了几天。简德依然故我,心甘情愿地在我们的指挥棒下一遍遍起跑。她沉浸在兴奋之中,张扬着与生俱来的野性。爬树、上房、钻山洞,把水里的地里树上的,总之所有能进口的东西,统统拾掇回来,亲自操刀掌勺一顿忙活。看着一点儿也不靠谱,整个儿一个瞎折腾,纯属掉链子那种。结果呢,很意外!她的作品就像如今大热的另类混搭,奇异而又风情万种。那些日子她天天一个人跟自己做着游戏,天天像献宝似的左一碟子右一碗料理着我们的饮食。而我们却隆而重之,大抒其怀,假模三道地在那里指点江山,表达自我,从头到尾都漠视着身边忙碌屁颠颠的简德。
后来简德终于长大,不知是什么原因长得鱼也不沉,雁也不落,远去了花容月貌,温香艳玉,千娇百媚那些好听的词儿。对她的赞美基本维持在“身体很棒”“运动员体魄”“蒙古人般结实”“藏族人体质恨皮实”之类的字眼上。她干过记者,搞过行政,当过礼宾处长、球类管理主任……?干什么都个性鲜明,喜欢做轰轰烈烈宏大场面上的事情。事情让她长了许多处世经验,练就了心理素质,练高了口头艺术,场合越大越能迸发制胜出奇的独特辉煌。你看着她拿自己开涮吧,准保狡猾地折射出了她的德性与品味,绝不做无谓的牺牲。
有一日简德开始执笔书写,她解释男人,解读女人,解开一片绚丽的生活。她的小说散文就是她随意挥洒的性情,抖的是机灵和锐气,底子就都是生活。从丈夫西安到生男孩儿,从永不放飞的初恋到有血的泪的爱,从情谊有价到和尚庙里的女主持。。。。。。形式曲折多变,情节直率大胆。恨不得穷尽文字去放纵自己的渴望,恨不得把语言伸张到极至。后来她就成了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了,后来我就像参加家长会一样去参加她的作品研讨会,后来她仍一直是我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个简德。她曾说她在别处别人眼里其实挺牛的,人家都很拿她当回事儿,惟独在我们面前就怎么也牛不起来。看来童年的角色定位注定她得落实一辈子跟屁虫二下手的日子了。可能就是有这种日子的体验,让她却有了对人的鉴定,有了容人的胸怀,学会了尊重别人的感受,从此融化在众多人群之间,随和协作,道路又多又宽,脚步轻快而踏实。
她的性格很儿童,常会在网络里以黄稻草现身,偶尔和谁玩一会儿“语音”,那必定是“少男杀手”,声音很甜美。她还经常冒充庸人去别人的空间里留一些很嫩很傻的碎言,但只要留神就能看到她信手拈来的卓见和切中要害的评论,还是会让她露出文采的马脚。
她是谁?她就是我儿时的伙伴,一生再也甩不掉的朋友夏坚德。现在她不但自己不断出书,也鼓励我和敬岚合集一起出书。她把敬岚写的西藏行与我写的西安古城絮语,合集出版。我说那书名就叫《醉香女儿红》或者叫《蝴蝶飞过的地方》吧。
2009年2月14日。
女作家夏坚德印象
杜建国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咸阳到西安出差,偶然在陕西省作协大院与女作家夏坚德邂逅相遇。她秀眉大眼,留着齐肩短发,素面朝天,着一身合体的藏青色黄白相间的运动装,给人一种非常随意且十分亲切自然的感觉。她说起话来快言快语,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女人的柔软与琐碎,反倒让人感觉到男人似的率直与豁达。经省作协秘书长王芳闻女士介绍,方知她是省体育局的官员,人物散文写得很生野又很别致,笔名叫黄稻草。
午餐后,我坚持用小汽车送夏坚德回单位,她便热情地邀请我到她的办公室小坐,并找出她过去出版的两本散文集《鹤望兰》和《指尖花》,并签写上“某某先生存”等字,盖了“相遇如风”和“一笑而过”的闲章,赠送于我。夏坚德说,要浪费你的时间了,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