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端着最优雅的贵妃风范道:“是啊!得蒙皇后娘娘邀请,妾身荣幸之至!”说着向皇后深深一福……感情还是上回赐匾额的余震效应。
王夫人拉着郁心兰的手,轻轻拍了拍,慈祥和蔼地道:“气色真不错,看来你在侯府过得极好,为娘也就放心了!你也莫担心,你姨娘虽是还有两个月才生产,但府中已经为她请来了两个稳婆,即便是提前发作,也不碍事的。”
那语气无不透着对温姨娘的关切,似乎是想让郁心兰安心的样子,可是听在郁心兰的耳朵里,却觉得她话中有话,什么叫“即便是提前发作”?娘亲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提前发作的可能性比头胎要小得多,难道是王夫人又要整什么妖蛾子?可现在郁府掌权的是老太太,应当不会由着王夫人乱来才是。
郁心兰沉了沉纷乱的心绪,冲王夫人感激地笑道:“多谢母亲操劳了。”
王夫人笑嗔道:“你这孩子,我一心盼着她给郁家添个嫡子,操劳些又有什么关系?你放心,等生下嫡子,满百日之后,郁家自会开祠堂,请族谱,让你们母子四人改了份位的。你嫡女的身份是跑不掉的。”
这话儿,不就是在提醒在场的人,她现在还是个庶女么?
郁心兰一脸孝顺乖巧的表情,诚心地道:“女儿自是放心的,母亲便是因着此事得了陛下的嘉奖,连陛下都知晓的事儿,女儿能不放心么?”顿了顿又道:“三姐得以赐婚十二皇子为正妃,女儿一直没时间回府恭贺,还请母亲回府后帮女儿道声恭喜!另外,也请母亲向王姝表妹道声恭喜!”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随即强笑着应了一声,为了赐婚给十二皇子而不是十四皇子,郁玫回府后不知砸了多少瓶儿杯儿,这丫头明明知道,还故意这般嘲讽。
郁心兰瞧得分明,心下暗忖,定是王丞相将心儿偏到自己的亲孙女那边去了,否则王夫人笑得也不至于这么勉强。
再与王夫人客套了几句,郁心兰便轻声道:“此处风大,母亲小心头发!”说罢回到长公主身边。
王夫人恼火地攥紧着手,飞快地扫了四周一眼,见无人关注刚才郁心兰的话儿,这才放下心来。出嫁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她纵然有心再拉着郁心兰挤兑几句,却也说不出挽留的理由。
淑妃一面看着对面的开猎仪式,一面悄悄地打量这母女两的情形。皇后见远处整齐地队伍开始走动,知道狩猎马上要开始了,便道:“一会子他们都会冲入山里去,也没什么看的了,咱们女人不如到厅里候着吧。”然后笑看着淑妃道:“尤其是你,有了身子的人,不可久站。”
淑妃忙低头道:“悉听娘娘吩咐。”
真要是个听话的,就不该吵着来!磕着碰着要算谁的?
皇后在心中冷哼一声,扶着太监的手端庄地先行。众人随在皇后身后,进入观景台后的小厅内休息。
话题自然是随着皇后娘娘转的,才没聊上几句,太监总管黄公公便低头走进来,扑通跪下禀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皇上口谕,赐淑妃娘娘软辇一部,随朕狩猎。”
皇后大惊,“若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黄公公忙陪笑道:“皇上只是想让淑妃娘娘到牛头角看一看狩猎的场景,已命百名侍卫随行,断不会有任何危险。”
牛头角是一处小山角,就在观景台的对面,有一条宽广的山道直通,软辇又有八人抬着,的确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却显示出皇上待淑妃与众不同,只因以前也曾有过妃子自行到牛头角观望,还被皇上斥责过,言道狩猎乃是男人之事,女人不得近前。
这会子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淑妃的脸上,淑妃依旧是那副娇娇怯怯的样儿,并不显得得意,还万分愧疚地样子向皇后福了一礼,歉声道:“皇后……臣妾这便遵旨而行,可否?”
皇后淡淡一笑,“既是皇上的口谕,你且去吧。黄公公,让服侍的人仔细些!”
黄公公赶忙应了,扶着淑妃走了出去。
等软辇一走远,厅里就开始嗡嗡作响“呀!宠成这个样子”,每个人的声音都很小,可汇在一起却嫌大了些。
皇后年岁已高,受不住吵,呵斥了两声,便先摆驾回宫了。余下诸人便也散去。
皇上到底年岁高了,只猎了一个上午,便先回行宫休息,到下午下半晌的时候,其余诸人才陆续返回行宫。晚上自是要在大殿开宴,点收各人战果,优胜者皇上则有奖励。
今日胜出的是十四皇子明子期,他居然猎到一头豹子。明子期大大咧咧地笑道:“父皇,儿臣不用您赏什么物件,只要你允了儿臣生辰由儿臣自个儿办就成。”
皇帝一听只是这么点要求,自是应允,笑骂道:“可不许胡来。”
明子期似委屈地道:“儿臣哪会胡来,到时请在座诸位到楼外楼一聚,还望各位赏个脸儿。”说着团团一揖,还偷偷向纱缦后挤了挤眼。
郁心兰自是明白,连城肯定已经跟他说过了,瞧见在场的都是朝中得圣宠的高官,她就禁不住喜上眉梢,往连城站处连瞧了好几眼。
赫云连城一直陪在建安帝身边,不过还是察觉到了妻子的目光,往纱缦这方瞥了一眼。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建安帝兴致越来越高,便问道:“在座诸位都是朝中重臣,理应才华横溢,不如就来个击鼓传花吧。”身边的淑妃不知嘀咕了几句什么,建安帝大笑道:“嗯,女眷也来吧,免得成日里说咱们男人小瞧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