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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施小潭被“双规”后,家里全然不知。小老婆王霞已有几个月身孕,白天挺着肚子到处打听老公的消息,晚上趴在枕头上哭泣。她后悔、担心、害怕。

她父母原来坚决反对她和施小潭结婚。一是施小潭已经四五十岁,她才28岁,年龄悬殊太大。二是施已有妻室,且女儿快20岁了,只比王霞小几岁。三是王霞年轻美貌,又是名牌大学硕士研究生,才貌双全,居高临下,到哪里选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四是觉得官场上的事说不清,有的干部今天飞黄腾达,明天成了阶下囚,被众人唾弃的大有人在,再说哪个干部当一辈子?退休了老百姓一个。

王霞有王霞的想法,她觉得施小潭虽官到处级,但人很朴实,非常爱她。没结婚之前就以她的名义为她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仅凭这一条在现阶段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了。和她一起毕业的同学现在还租住在郊区菜农的私房里。她的一个同班女同学结婚后,因无钱买房子,买了一个折叠床,每天在她爱人办公室里睡觉。据说现在肚子睡大了,正发愁无处生小孩。虽然爱人单位领导答应将办公楼一楼的公共卫生间隔一间上十平方米的房子给他们住,但只能解决了睡觉问题。做饭、小孩子出世后的尿片子哪里晒呢?再说机关办公楼有个小孩经常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有保姆到哪里住呢?总之,一大堆麻烦。

关于施小潭的前妻和小孩问题。施说和前妻已离婚,老婆支持他和王霞结婚。女儿已移民到加拿大,小孩不成问题。

施小潭和前妻林亚惠是嫡亲姨老表结亲。施的妈妈和林亚惠的妈妈是两姊妹。施的妈妈比林的妈妈大两岁,施又比林大两岁。他们俩是大学同学,施比林高两届。施小潭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林亚惠是学生会的文体部长。林在学校是活跃分子,每次学校搞文娱活动,她都是节目主持人。林亚惠身高1.63米,脸嘴虽然不是很美,但很有风度和气质,大大的眼睛,匀称的体形,突出的三围,特别是胸部丰满,夏天穿低胸汗衫,半裸着的奶子如两台彩色电视,吸引无数眼球,简直迷死人。宽厚的臀围将百褶裙撑得像伞一样的美。又粗又白的大腿配上一双高跟鞋,往舞台上一站,几乎可以倾倒台下所有男生。林亚惠不仅身材好,而且性格好,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活泼可爱。

施小潭身材魁梧,能言善辩,口才好,组织能力强。当时是全校红极一时的人物。他和林亚惠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他们在学校就山盟海誓定下终身。

毕业时,市委组织部将施小潭作为优秀学生选拔到市直机关培养锻炼,开始在市直机关工委,以后又调到市委办公厅秘书处任科长。1989年提拔到市国土局任副处长,后任处长、副局长,直到2001年任国土局局长。

林亚惠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市投资公司工作,现在是高级会计师。

施和林结婚后,夫妻非常恩爱,两年后又生下一天真活泼美丽的女孩,家庭美满幸福。

施小潭当上国土局局长后,由于手握大权,财富迅速膨胀,白花花的银子像涌泉一样地喷发出来,源源不断地装进了施小潭的私囊。他现在拥有一座煤矿15%的股份,另以妻弟林石头的名义租赁了一个五星级大酒店,在本市买了三套住房(大老婆和小老婆各一套,大老婆的弟弟一套),在海南买了一栋三层共400多平方米的别墅。女儿施娟在国内读高中后,采取移民投资的方式花200多万美元直接移民到了加拿大,并在加拿大给女儿买了一套住房。现在女儿正在加拿大读大学。他想等林亚惠退休后先到加拿大照顾女儿,自己在国内当“裸官”。如果情况不对,随时脚板上抹油——开溜。这是他的如意算盘。

施小潭有两个弟弟。一个叫施小海,是江阳市宏伟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一个叫施小湖,是江阳市宏大公司的老总。都是江阳市百强民营企业。这件事在江阳也小有议论,认为施小潭的两个弟弟是傍在他的权力下发的财。

其实,这在中国很普遍,不值得大惊小怪。如家里有当官分管水电的,亲属中就有人在搞水电建筑公司。公路局局长的亲戚搞公路建设,价格双轨制时期,冶金局长的亲属搞钢铁生意,卫生局长的亲属做药材生意的,住房建设局局长亲属搞拆迁公司,公安局长的亲属开夜总会,证监局长的亲属炒股,铁路局长的亲属搞物流,多的是。法律上又没规定当官的亲属就不能做生意、办企业。再说现在都是公开、公平、公正的招标投标,优胜劣汰是铁的规则。这有什么可议论的呢?现在社会上有的人仇富仇官,说穿了就是心理不平衡,有嫉妒心理。你说别人傍官发财有什么证据呀?你可以实名举报呀!

但话虽这么说,你怎么实名举报啊?你有证据吗?诬告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呀。

应该看到,上述官商有机结合,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这个官必须有权,无论是当权还是实权,但前提是有权。政府机关的干部多得很,真正有权的部门和个人并不多。绝大多数干部一个月就那么一点工资,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清贫得很,不能一概而论的说当官发财。二是当权者的亲属有能干的,有经商的才干。机遇只会给具备了条件的人。不具备条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擦肩而过。

还应该看到,我们的干部不是所有有权的都贪,贪的只是其中的极少数。绝大多数当权者还是兢兢业业为人民、为祖国而辛勤地工作的。否则,举世瞩目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绩怎么创造出来的?!所以呀,不能一叶遮秋。

钱有两面性,一个人没有钱无法生存。钱多一点是财富,但钱太多了就会变成“财负”。

施小潭就是因为钱多了成为“财奴”和“财负”的。他年轻时,是大学学生会主席,后作为拔尖人才选进政府机关。由于能力强,政绩突出,一帆风顺地从科员、科长、处长到局长,本可以再往上爬的,但就是钱多了,负担重了,思想开岔了。他开始聚积财富,买房子、购别墅、开洋车、办企业、搞移民,以后又去拈花惹草,娶二奶,一步一步地往腐败泥潭里滑,最后不能自拔。

施小潭每天数他的保险柜的现抄和存折,心里琢磨着,房子、车子都有了,老婆、孩子和小舅子都安排好了,这么多钱怎么花呢?在他的脑子里,女儿不是财产的继承人,因为她长大了总要出嫁的,是别人家的人。他想再娶个小老婆生个儿子,以便继承他的财产。他看中了建筑设计院的王霞,他觉得王霞要人品有人品、要文凭有文凭、要水平有水平,如果和她结婚,生活肯定美满,如能生个儿子更是锦上添花。

这个想法好是好,但有个问题——中国法律有规定,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否则就是“重婚罪”。特别是国家干部,如果重婚,不仅面临党纪、政纪的处分,而且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把这个想法向老婆说了。

他老婆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平时对他百依百顺。前几年因患卵巢囊肿开过刀,整个子宫都切除了。再说女人过了45,即使不切除,也很难再生小孩了。她一直为没给施小潭生儿子感到内疚。再说,施小潭年龄说大又不大,自己无法满足他的夫妻生活。她虽然明里暗里知道施经常在外拈花惹草,暗自流泪,心里不舒服,但由于自身的原因,为了救这个家庭,她也忍让了。现在老公竟然提出要与自己离婚,她开始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但这个人性子好,她没有大哭,没有大闹,只是流着眼泪转身往房间跑,扑在床上抽筋似的闷哭起来。

男人是刚,女人是柔。男人不怕女人刚。刚刚相碰必冒火花。如果林亚惠这个时候大吵大闹,太刚烈,肯定为施小潭离婚提供口实,什么夫妻不和,性格不好等一大堆离婚理由唾手可得。而现在施小潭面对的是一个柔弱女子。她这一哭,便把施的心哭软了。他马上进房抱着林亚惠赔不是:“亚惠,我是和你商量,并无任何强迫之意,如你平时对我不好,我绝不会提出来。算了,算了,只当我没有说的,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不提此事。”

亚惠转过身来,一头栽进了施小潭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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