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轩再度拥她入怀的时候,莫菲雨身子剧烈的颤抖,额上轻柔的一触竟在心底深处生出一丝不经意的柔情,随着这温热的一吻悄悄蔓延,甜蜜中带着淡淡的苦楚。默默看着宇文皓轩,忽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眼前的这一幕,梦里出现了多少次,她已然记不清,分离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那些痛彻心骨的又牵动心绪的,顷刻全部袭来……可是瞬息间微微的停顿之后眼前仿佛婉晴再度出现,横在他们中间,似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莫菲雨惊惧的手上用力,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泪水便止不住的倾泻下来。
世间情为何物?谁又知?又问谁?
宇文皓轩忽然有些无措,缓慢移步欲要靠近她时,却见她惊慌的奔进竹屋,然后门“砰!”的狠狠被关上便将两人阻隔在两处,在静谧的山林夜色里格外的令人锥心的痛。
“雨儿!难道你这样是在故意逃避着我吗?究竟当日发生了何事?你可是怪着我没能早早寻到你?”宇文皓轩看着住屋内映出的背影激动异常,狠命捶打房门。
竹屋内的莫菲雨后背紧紧靠在房门上,身子随着宇文皓轩的每次猛烈捶打微微前倾。终于自觉无法再忍受下去的她集聚了身体内所有的力量,冲着门外的宇文皓轩冷冷道:“我只是鬼医,从来不知道王爷口中所说的雨儿是谁?若王爷想要医病,或许我可以破一回‘三不救’,但是观王爷不似有疾在身,我自幼又喜好清静,还请王爷速速离开。以后您还是尊贵的王爷,会是大兴的国君,我终究也……还是我。”
“好!”门外宇文皓轩忽然冷声应了一句。
轻微的脚步声后,门外忽然变得很静,很静……莫菲雨失笑,终究她与他之间也不过如此!
一声金属利器穿透肌肤的声音刺破耳膜迅速袭来,随后是宇文皓轩的闷哼,竹屋内的莫菲雨忽然一惊,匆忙打开了房门,拂面而来的是浓沉的血腥。
宇文皓轩在她眼前定定的立着,却笑得格外欣慰,右手上紧紧握着一把寸长带血的刀,血水不断从左腹下涌出,已经染红了外袍,莫菲雨颤抖着赶忙上前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哽咽着:“阿轩,你这是何苦!”
血一时止不住,从指缝里流出来,滴在地上溅开了一朵朵妖冶的红花。
宇文皓轩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强自挤出一丝笑,“如此是否可以让你出来见我?如果还不够,再来一刀是否够了?”
话未说完,左臂之上又触目惊心的红了一片。
莫菲雨猛烈的摇着头,泪水止不住涌出映着苍白的脸越发苍白,“我求你停下……停下来,你不可以这样作践自己!”
“可我更不想看着你这样故意躲着我,答应我让我陪着你,嗯?”宇文皓轩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握刀的手有些无力,眼神越发涣散。
“我答应,我都答应!”莫菲雨拼命点头,趁机夺下他手中的刀狠命扔了出去,回神时宇文皓轩身子晃了几晃,忽然肩头一沉倒在她的肩上,昏了过去。
莫菲雨惊慌无措,心脏抽搐似的跳着,强烈的恐慌迅速袭上心头。望着那张夜思日想的脸庞,凝着自己一双被血染红的手,莫菲雨忽然清醒,心底深处被一种强烈的力量支撑着拼命拖着宇文皓轩进了竹屋,不停哭着说:“阿轩,我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含泪颤抖着撕开了长袍,仔细检查了伤口,左臂上的伤口因力道不足并不是很严重,而当年左腹上已经愈合的伤口之下再度出现一道极深的伤口,两处刀口在灯火的映照下都闪着点点磷光晶莹,是毒!
这种毒,《毒医》上称之为“炫彩!”与当日的赤月左熙所中的“望秋霜!”相较,毒性猛而霸道,伤口也不似一般的毒药那样会立即发黑,从而便可以迷惑了医者错过解毒的良机,若没有解药便只有等死。
莫菲雨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迅速的飞转开,到底会是谁在宇文皓轩护身短刀上下毒?又是谁会笃定他一定会刺向自己?究竟是谁……现在莫菲雨的心更加难以平静,既然苍天今日安排了他来这里便不会如此狠心的再让他离开自己,可是若不揪出这下毒的人,难保日后不会再害他!抚着他俊逸的脸颊:“阿轩,我答应你此生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即便这条路再苦,我也定要陪在你身边再也不放手!”
返身寻了愈合伤口的药粉,又寻来常时她做手术的小刀、药碗,蘸着靠不断蒸馏制得的酒精仔细擦拭了小刀,然后闭了眼睛向着自己的手腕狠命割了下去。银狐似被唤醒一般,白光倏地增强阻着她的手僵在半空,她哭着笃定的说:“我若不用自己的血去救他,看着他死和我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银狐的白光渐渐淡了,腕上终于流出了鲜红,一滴滴的滴入碗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内涌进来些微淡淡的阳光,烛火已熄只有烛台上的滴滴烛泪。
宇文皓轩惊慌的从床上睁开了眼,两处刀口的微疼瞬时跟着袭来,歪头看着她趴在自己身旁,微微叹了口气,叹息中却是愉悦的神情,还好!她还在自己身边。
这个女子,将来可以成为他妻子的女子,此时正静静的趴在他的身边,静静的似兰如莲,清秀而淡然。他几乎已记不清昨夜发生过何事,似乎每一次相见都是一个开始,每一次眸光相对都是刻骨铭心。
大手拂上她泄下来的乌发,恰好柔和的阳光洒照在她的侧脸上,格外的灵秀,可是为何会这般苍白?眉心轻皱了皱,眼光一路落在她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