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三天过去,素颜的人好像中途蒸发般。
就差这上京城里挖地三尺来找人了。
“夫人您别急,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柳嬷嬷叹着气看着柳夫人几人,劝了这个劝那个,孰不知自个也是一脸的愁苦。
又不禁在心头暗恼自己。
那天自个儿就不该由着姑娘的吩咐随了夫人等人回来。
现下可好了,人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情形。
“夫人,柳大回来了。”
双眼无神正自落泪的柳夫人神情一震,“赶紧让他进来。”
有风有雨有阴天就有晴天,泊来的时钟一圈圈的转着,永远不会定格在一点,就如同这世上的时光永远不会为着某个人而停下她优雅却又匆忙的脚步,有人开心自然有人笑,素颜的失踪柳夫人等人难过伤心的不得了,而在着同一个城里,离着这院子不过几条街之隔的杨府里,杨老夫人婆媳,以及那威远侯府的某些人却是恨不得点了炮竹来庆贺老天有眼,终于让那个女人出事了,又在心头暗自忖度着,最好是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才好……
就这样众人心情各异窘然不一的心思里,转眼五天过去。
素颜消失也是五天。
上京城城外百余里有山名艾山,山项无路,是悬涯。
这山据传言无名,为一痴情女子久侯夫君不至便跳涯而去,当地的人为了纪念这女子便把山取为哀山,可后来不知是哪一辈的人觉得哀山这名不好,便改了艾。
山高耸入云,平日里稀有人至。
而这几日,万径人踪灭的艾山上却是一连几拨人来回出入。
好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不时有人传来几声,“怎么样,找到没。”
“还是没有。”
“赶紧的,都仔细了,小心脚下……”
一伙伙的人向着山上行去,把附近的人家都惊动。
有几个小孩子不懂事多看了两眼,其中一个黑衣人恶狠狠的拿了手里的刀背就是用力一惯,当时就把一个孩子给打晕另一个则吓晕了……
这是艾山上的动静,而悬涯底下呢?
没有人看的到在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动静的悬涯最深处升起一股篝火,而火堆的一边坐着的不正是众人口里失踪已久的素颜?她的身边紧挨着的地方躺着一个人,身上衣衫褴褛发丝零乱,被风一吹撩起那一头乱发,待得看清眉眼之后那人不是战惊寒又是哪个?
不错,素颜和战惊寒就在这悬涯底下。
火光掩映下,素颜脸色苍白,透着一股虚弱的气息。
风很大,又是在崖底,透着一股子冷冽阴寒。
哪怕是在火旁素颜还是觉得整个人手脚好像被冻僵了一样。
所幸这岸底人高的杂草无数,她就着战惊寒的剑割了一块空地,把枯草当了柴烧了起来,又在不远处找到一小块水池,让她觉得庆幸的是水池边竟结了几颗果树,枣子般大小的红色果实挂满枝头,尽管是腊冬却给她一种火般的暖意。
这五天她就着清水用这些果实裹腹。
所幸也就一天天撑下来了,可眼角瞥到身侧躺着的身影。
素颜紧皱的眉头再加深了几分。
几乎在眉间刻出一个十字。
已经四天过去了了,这是第五个天了。
战惊寒却还是晕迷不醒……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头又松了几分。
所幸额头上的温度已经褪了下去,烧退了。
嘴角干咧,头发如同枯草,身上的衣衫本来是红色,这会却是全变成了暗褐色的颜色,而且摸上去透着一种涩然的硬绑绑的感觉,裸在外头的手臂上全是擦痕伤口,腿也被摔断了,就是不知道是普通性骨折还是粉碎性骨折。
若是前者还好,她已经基本作了处理。
若是后者……
素颜摇摇头,带着几分怅色的目光自他身上扫过。
看向火堆时已经变成了清冽冽的冷。
手紧紧的握着,有斜着断开的指甲在嫩白的掌心划出道血痕。
她想,她是果然不如别人狠心的。
她以为,安老夫人设计这一切只是让她身败名裂。
只是让她嫁不成周子默罢了。
可万万没曾想到,安老夫人存的心却是灭口!
为了她一个人,她甚至让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跟着她死!
手握了再握,素颜嘴角一抹苦涩笑意涌上来。
她想,这样的疯子一样的事她是果真做不出来的。
“水,水……”
听着身侧传来低不可闻的呢喃声,素颜赶紧拿起一侧用一块弧形的略带几分凹槽的石块接过来的水小心的往另只手里稍卷的叶子上滴了几滴,然后顺着叶子滴入战惊寒的唇。
几天了,战惊寒就是这样晕迷着,除非是喊几声水。
然后便是再次陷入晕迷中。
看着他再一次的皱着眉晕睡过去,素颜眸光微垂的叹了口气。
她是应该要怪战惊寒的。
是他在晕迷的时侯强要了她的清白。
可是她该怪他吗?
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也是被别人算计,而且,那药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解……换一种情况下,就是他真的中了毒又无解,自己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或是送了性命?
素颜摇摇头,她不会的。
更何况……
那一晚的后来,战惊寒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救下了自己?
肩头上的一箭,手臂上的伤,坠下崖底时宁肯被最下头的石头撞到断了腿也不肯放开自己,就那样晕迷过去还不忘转个身子把自己护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