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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然。与郭景纯之松江、浙江,源异而流则同也。盖中江贯震泽,松江即其下流,不得复析为南江,南江首受石城之大江,其自湖口泄入具区者,乃枝流,而东至余姚入海者,其正流也。郦元恐违《汉志》,反以历乌程县南者为枝流,而中江尽于荆溪,南江即是吴松矣,非古人命名之本意也。一清按,《禹贡》以漾汉触大别,南入于江,东汇泽为彭蠡,东为北江。江水东迤北,会于汇,东为中江。而不言南江。但三江既入,扬州之水已治,而大别则在荆域。于是班固疑之,别着三江之道,以为南江在吴南。《水经》更以震泽当之,而又无中江之目,遂与《经》异。盖《水经》所谓江水至石城县分为二,其一东北流者,中江也。其一过毘陵县为大江,郦以北江释之,其下又以南江当之,以其在毘陵县之北,故名之曰北江,而东至余姚入海,则仍是南江水道,故以《经》文大江二字为误。中江水见《江水》篇而今亡矣。东樵云,北江为经流,中江由吴松入海,南江合浙江入海。全据班《志》而言,实则班《志》蜀郡湔氏道下云《禹贡》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东南至江都入海。而广陵国江都下,急着江水祠以应之。又于临淮郡海陵下,复云有江海会祠以明之。海陵、江都,非扬域乎?非中江入海之道乎?其于会稽郡之吴、毘陵,丹阳郡之芜湖,虽列南、北、中之名,而无《禹贡》字,则亦可知是秦、汉以来现行之川,作《志》者自不关禹 也。后人乃欲据《志》以释《经》,反谓《志》与《经》不合,则亦诬矣。《水经》本班《志》以立文,然班《志》石城之分江水,自是分中江之水而别为一支者,至道元始名为南江。故云,水名已殊,非班固所谓南江也。大氐多衰,周时以人力为之,而非天地自然节宣之气可比。南江至余姚与浙江合,又于余暨东与浦阳合,由太湖长渎口上通临平湖,而东合浙江之柳浦。今其水道多不可问,后之释水者宜无取于此卷也。守敬按:善长

之《注》祇缘《经》毗陵县北江下,即继以东至余姚之文,故先辨其非。后乃引《地理志》石城东出之道, 次南江上游,沿历径趣,以便与余姚之文相近。此乃顺《经》为《注》,其法当尔,何尝谓南江、北江混同无别乎?且《经》亦是北江,大字系赵所改。郦《注》安得有大江二字为误之说?此段纷纷之论,真燕说也。

又东至会稽余姚县东入于海。

谢灵运云:具区在余姚,戴以姚为讹,改作暨。会贞按:姚字不误,此即上文谢康乐云具区今在余姚鸟道山西北者也。戴氏不觉,臆改殊谬。且郦引谢语,未为《经》文余姚言也,戴不察耳。然则余暨是余姚之别名也。全云:按余暨,今之萧山也,如何以为余姚之别名?今余暨之南,会贞按:余暨县见《渐江水》篇。余姚西北,浙江与浦阳江同会归海。会贞按:见《渐江水》篇。但水名已殊,非班固所谓南江也。会贞按:《汉志》,石城分江水东至余姚入海,郦氏以为即吴县之南江,故于《经》余姚之下,因当时止有浙江合浦阳江入海,无南江之名,故云非班固所谓南江也。郭景纯曰:三江者,岷江、松江、浙江也。赵云:《隋书 经藉志》,《水经》三卷,郭璞撰。今失传。守敬按:《隋志》,《水经》三卷,郭璞注。《旧唐志》,《水经》三卷,郭璞撰。阎百诗谓郭注《山海经》引《水经》者八,此岂《经》出璞手?而《通典》云,《水经》,晋郭璞《注》三卷,后魏郦道元《注》四十卷。皆不着所撰者名氏。似杜氏曾亲见郭《注》矣。而其所辨驳者,皆是郦氏之《经 注》本,绝不及郭《注》一事。且郦氏于郭注《山海经》、《尔雅》、《穆天子传》等《注》,皆时见称引。岂有璞《注》本书,绝不引

为商榷?惟此引郭景纯曰,三江者,岷江、松江、浙江也。不见《山海经》、《尔雅》等《注》中。赵氏引《隋志》,《水经》三卷郭璞撰,似以为其《注》中语。但郦氏初未明言出何书,安知非郭氏他文中语,而今不可考矣。余谓郭注《水经》是乌有之事,以郦书不见称引决之。至毕沅以《山海经》第十三篇,自岷江至漳水,谓即郭氏所撰《水经》,尤为臆说。别有详说,在《晦明轩稿》中。然浙江出南蛮中,守敬按:见《渐江水》篇。不与岷江同。作者述志,朱作志,赵同,戴改。多言江水至山阴为浙江。守敬按:《渐江水》篇许慎、晋灼并言,江水至山阴为浙江。山阴县见彼篇。今南江戴乙作江南。枝分历乌程县,守敬按:秦县,属会稽郡,汉因,后汉属吴郡,吴为吴兴郡治,晋、宋、齐、梁因。故城在今乌程县南二十五里,晋末徙今治。南通余杭县,则与浙江合。赵云:《禹贡锥指》曰,余杭乃姚字之误。守敬按:余杭县见《渐江水》篇。《汉志》言南江入海之处为余姚,郦《注》言南江合浙江之处为余杭,本自分明。观下文浙江分派,东至余姚县又为江也。乃释《经》东至余姚入海之文,与《汉志》符合。近儒多据郦《注》之余杭,以改《汉志》,又以《汉志》之余姚改此处之余杭,皆为疏也。故阚骃《十三州志》曰:江水至会稽与浙江合。戴云:按此所谓历乌程县南通余杭县则与浙江合者,乃《汉志》所谓分江水之正流,非南江枝分也。然则《汉志》余姚为余杭之误,以此证之,甚明。赵云:《禹贡锥指》曰,班固所谓南江者,实松江也。阚骃所谓江水至会稽与浙水合者,即分江水,《水经》谓之南江者也。或以为北江,大缪。郦道元笃信班固,故不能无疑于此。又曰,江水自湖口以东,历乌程县南,通余

姚与浙江合者,其故道亦无可考。盖从乌程南以东达于余姚,则必经归安、德清、石门界中,至海宁,由浙江以入海。海宁地独高,境内诸水皆北流,故宋元嘉及梁大通中,以沪渎不通,尝欲穿渠引吴兴之水以泻浙江,而功卒不立,盖水性就下,地势有所阻也。南江必衰周时,吴、越以人力为之,易致壅塞。历世久远,不可得详。一清按:东樵之言非也。以松江为南江,正是郦《注》,今混作《经》,道元何尝有疑于此乎?且南江与浙江合,由太湖长渎口,上通临平湖,以合浙江,自有缠络,何必载之高地乎?《通鉴》唐干宁三年,杨行密遣安仁义,以舟师至湖州,欲渡江应董昌,钱镠遣顾全武守西陵,仁义不得渡。胡三省曰,自湖州舟行入柳浦,可渡西陵。又柳浦即今浙江亭东跨浦桥之浦也。刘昫《唐书》曰,隋于余杭县置杭州,又自余杭徙治钱唐,又移于柳浦,今州城是。又曰,柳浦埭即今杭州江干浙江亭,北跨浦桥埭则其时水道尚未尽湮也。浙江自临平湖,南通浦阳江,赵云:按临平湖在浙江西,何以反自湖南通浦阳江乎?此文容有错缪。守敬按:互详《渐江水》篇。又于余暨东,合浦阳江,自秦望分派,东至余姚县朱脱至字。赵增,《刊误》曰,东下落至字。又为江也。戴云:按此下 姚江在余姚县南者,其水非浦阳江之分派。道元欲附会《经》东至余姚入海之文,故有此说。守敬按:秦望山见上。郦氏盖以自秦望分派之水,为班《志》南江正流。但其时浙江已合浦阳江入海,而秦望分派遂成细流,故不敢直书为南江,而仍标之曰又为江也。以下直称江水而于注海之后,始言是所谓南江也,其斟酌古今,可谓至慎。戴氏以今姚江非浦阳江之分派,谓郦氏欲傅会班氏,虚构此水,未知郦氏之意矣。会贞按:以今舆图证之,姚江实浦阳江之分流,不得谓郦氏傅会《经》文,虚构此水也。

东与车箱水合,水出车箱山,乘高瀑布,四十余丈,虽有水旱,而澍无增减。守敬按:车箱山、车箱水,当在今余姚县西北,无可考,盖已沦于海,或湮塞。江水又东径黄桥下。朱此八字讹作《经》。戴改《注》,云:考浙江自临平湖南通浦阳江以下,乃《注》内因《经》之讹,别 余姚之水。全、赵改同。守敬按:《一统志》黄山桥在余姚县治东,旁有大、小黄山,据此《注》所 ,则当在今余姚县西。临江有汉蜀郡太守黄昌宅,桥本昌创建也。昌为州书佐,妻遇贼相失,后会于蜀,复修旧好。会贞按:黄昌宅在今余姚县西南一里。《后汉书 酷吏传》,黄昌,会稽余姚人,为蜀郡太守。初,昌为州书佐,妇遇贼,流转入蜀为人妻,其子犯事诣昌,昌疑母不类蜀人,因问所由,对曰,妾本会稽余姚戴次公女,州书佐黄昌妻也。尝归家,为贼所掠,遂至于此。昌惊呼前曰:何以识黄昌。曰,昌左足心有黑子,常言当为二千石。昌出足示之,相持悲泣,还为夫妇。江水又东径绪山南。赵绪改赭,云:《陈书 徐陵传》,子仪,隐于钱塘之赭山。潜说友《咸淳临安志》,赭山在盐官县西南四十五里。姚宽《西溪丛语》,夹岸有山,南曰龛,北曰赭,二山相对,谓之海门。《海宁县志》,赭山与绍兴龛山相对,盖浙江潮汐所由也。绪字误。戴改同。守敬按:《名胜志》余姚县下,引此作绪,又云,县署北负秘图山,山西一里许有灵绪山,南俯姚江,一名屿山。是此绪山并无讹误,或脱灵字耳。赵氏繁称蔓引,改为赭山,不考赭山在今海宁州西南五十里,浙江南去余姚甚远,地望不合,是为巨谬。戴贸然从之,此犹得谓戴不见赵书乎?虞翻尝登此山四望,诫子孙可居江北,世有禄位,居

江南则不昌也。然住江北者,相继代兴,时在江南者朱在讹作有,戴、赵改。辄多沦替。仲翔之言为有征矣。朱《笺》曰:孔晔《会稽记》,昔虞翻尝登此山,望四郭,诫子孙曰,可留江北居,后世禄位当过于我,声名不及耳。然相继代兴,居江南必不昌。会贞按:虞翻,字仲翔,事迹具《吴志》本传。江水又径朱作《经》,戴同,赵改。官仓,仓即日南太守虞国旧宅,号曰西虞,以其兄光居县东故也。是地即其双雁送故处。朱《笺》曰:孔晔《会稽记》,虞国为日南太守,有惠政,出则只雁随轩。及还会稽,雁亦随焉。其卒也,犹栖于墓不去。赵云:按《寰宇记》双雁栖墓事,谓是虞歆,即翻之父,亦尝为日南太守。此用孔奕《会稽志》作虞国,[九]而《寰宇记》鄮县下,又引《郡国志》作陈国,盖陈、虞同姓,陈国即虞国也。江水又东径余姚县故城南,朱此十一字讹作《经》。戴改《注》,云:考《经》有至会稽余姚之文,故《注》以县南水当之。全、赵改同。守敬按:汉县属会稽郡,后汉、吴、晋、宋、齐、梁因。今余姚县治。县城是 将朱然所筑,朱脱朱然二字。《笺》曰:宋本作朱然所筑也。戴、赵增。守敬按:明钞本有朱然二字。《吴志 朱然传》,孙权统事,以然为余姚长。南临江津,北背巨海,夫子所谓沧海浩浩,万里之渊也。会贞按:《金石录 汉东海柏桓君海庙碑铭诗》云,浩浩仓海,百川之宗。仓、沧通用。与此文略同。县西去会稽一百四十里,会贞按:会稽见《渐江水》篇。因句余山以名县。朱因下衍其字,戴删。《笺》曰:宋本作

句章山。赵云:按《山海经 南山经》曰,句余之山无草木,多金玉。郭璞《注》,今在会稽余姚县南,句章县北,故此二县,因此为名。见《张氏地理志》。张氏疑是张勃,朱氏以《注》下有句章之名,伪托宋本,改句余为句章,岂知出于《山海经》乎?会贞按:《晋志》,余姚有句余山。《一统志》,古名鬼藏山,一名句余山。在今余姚县南一百十里。山在余姚之南,句章之北也。会贞按:自汉至齐、梁并有句章县,属会稽郡。其城有二,一为汉县,在今慈溪县西南三十五里;一为东晋徙置之县,在鄞县南六十里。此言句余山在句章北则指晋县言也。江水又东径穴湖塘,会贞按:塘在今余姚县东。湖水沃其一县, 为良畴矣。江水又东注于海。朱此七字讹作《经》,戴改《注》,全、赵同。是所谓三江者也。守敬按:郦氏既不以松江当南江、又不以浙江会浦阳江入海者为南江,特标秦望以下之水为江水,是明明以此为班氏之南江。自浅人见下文有三江环之之语,遂改南为三,若与郭璞之三江在离合闲,不知郦氏不以浙江当南江,又何尝以松江当中江乎?一字之误,千载蒙迷,此必当订正者。故子胥曰: 、越之国,三江环之,守敬按:郦氏特引子胥语者,以其所谓北江、中江在吴分,南江在越分耳,正以证秦望分派为南江之说也。民无所移矣。但东南地卑,万汉所凑,涛湖泛决,触地成川,枝津交渠,世家分伙,故川旧渎,难以取悉,虽麤依县地,缉综所缠,亦未必一得其实也。会贞按:当迭一字。赵云,按此篇《经》、《注》多脱误,容有后人附益之辞,读者审之。朱至此止为二十八卷终,赵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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