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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理想的交情——国学经典中的友谊

人琴俱亡:睹物思人是一种常态

【原文】子敬!子敬!如今人琴俱亡!(选自《世说新语·伤逝》)

译:子敬啊子敬,你是人和琴同时死去了啊!

【背景链接】

王徽之是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性格豪放超脱、不受约束,为人十分洒脱。他有个弟弟叫王献之,不仅精通书法,而且擅长绘画,与父亲王羲之齐名,并称“二王”。

徽之和献之兄弟俩的感情非常好。当时有个术士说:“人的寿命快终结时,如果有活人愿意代替他死,把自己的余年给他,那么将死的人就可活下来。”徽之听说了此事,便说:“我的才德不如弟弟,就让我把余年给他,我先死好了。”术士摇摇头说:“代人去死,必须自己寿命较长才行。现在你能活的时日也不多了,怎么能代替他呢?”没多久,献之便去世了。

家人怕徽之悲痛,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徽之一直很惦记弟弟,一天实在忍不住便问家人:“子敬的病怎样了?为什么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是否出事了?”家人见再也瞒不下去了,便说了实话。

徽之听了居然一声不哭,只是下了病榻,吩咐仆人准备车辆去奔丧。到了献之家,他在灵床上坐了下来,命人把献之生前最喜爱的琴取来,想弹首曲子。但调了半天弦,都没调好。于是举起琴往地上一摔,悲痛地说:“子敬啊子敬!如今人琴俱亡!”说完便昏了过去。一个多月后,他也离世而去。

【智慧感悟】

睹物思人是一种最常见的怀念方式。当身边的亲人朋友离开我们后,只要我们再看到他们曾经用过的东西,再走过和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时,自然而然脑子里就会出现对方的身影。这也是人之常情。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越是与我们亲密的人,当他离开之后我们就越容易思念他,且思念的程度也就越强烈。我们会怀念与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一起做过的事情,当遇到熟悉的事物时,曾经那些快乐的时光就如电影倒带一样在我们的脑海中回放,而那种物是人非的淡淡的忧伤,也必然会随之而来。

睹物思人是一种常态,我们可以通过“睹物”来思念那些我们倍加思念的人,但需要注意的是,不要让过度的思念干扰到正常的生活。王献之的“人琴俱亡”,其实就是一种过度的思念,这种思念会阻碍人前进的脚步,令人终日沉浸在过往的思念中不可自拔,以至于错过了当下,忽略了现在此时此刻正在自己身边的人事物,丧失了生活的热情和信心。

路是要向前走的,生活也是要向前看的。我们可以偶尔借由一些熟悉的场景事物来怀念那些已经远离我们的旧时光,以及在那旧时光中的人,但怀念过后,更重要的是珍惜当下,用心过好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倾盖如故:真正的友情是永不贬值的财富

【原文】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选自《狱中上书自明》)

译:头发都白了也还是像刚认识一样,偶然结识的新朋友却像友谊深厚的旧故交,这是为什么?

【背景链接】

邹阳是西汉时期的齐国人,他听说梁孝王礼贤下士,就到梁国来游学,并上书给梁孝王,纵谈天下大事,以展示自己的才华。羊胜和公孙诡都是邹阳的朋友,他们也都是有才之人,但是羊胜嫉妒邹阳的才华,几次在梁孝王面前说他的坏话,终于有一天,梁孝王信以为真,下令将邹阳关进监牢,准备处死。

邹阳十分激愤,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人陷害,于是,在狱中给梁孝王写了一封信,信中列举事实说明:待人真诚就不会被人怀疑,纯粹是一句空话。他写道:“荆轲冒死为燕太子丹去行刺秦始皇,为燕国报仇,可是太子丹还一度怀疑他胆小畏惧,不敢立即出发;卞和将宝玉献给楚王,可是楚王硬说他犯了欺君之罪,下令砍掉他的双脚;李斯尽力辅助秦始皇执政,使秦国富强,结果被秦二世处死。俗话说:‘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意思是:双方互不了解,即使交往一辈子,头发都白了,也还是像刚认识一样;真正相互了解,即使是初交,也会像老朋友一样。相知与否,不在于相处时间的长短。”

梁孝王读了邹阳的信后,很受感动,立即把他释放,并奉为上宾。

【智慧感悟】

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与无数人相识相处,但是能够成为朋友的,总是很少。友情像温室的花朵,需要兴趣、机缘、耐心、信任、真诚等各种各样的条件才能萌芽,每一样都不能缺少。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属于友情的花朵会因为缺少信赖、坦诚等原因而枯萎;属于友情的花朵,一旦萌芽,就能够经历风雨,屹立不倒。

友情是一种不能完全用理智去对待的情感。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与地位无关,与年龄无关,与时间亦无关。有些人,你即使与他相处一生,他也无法了解你内心深处的想法;但有些人,你们即使只是初相遇,他也已经可以看出你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真正的友情并不依靠事业、祸福和身份,不依靠经历、地位和处境,它在本性上拒绝功利,拒绝归属,拒绝契约,它是独立人格之间的互相呼应和确认。所谓朋友,就是互相使对方活得更加温暖、更加自在的人。朋友不分界线,不问贫贱,不管出身,可以是所谓的同道中人,即使曾经是敌,今日也可击掌为友。朋友不一定是能够帮你解决燃眉之急的人,却一定是给你勇气在困境中站直了别趴下的人。

朋友是人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你不仅要知道财富为何物,还要善于创造财富,善于从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知你心的朋友,并及时将那些永远无法沟通的人从朋友行列中驱逐出去。

推心置腹:以心相交才能换来信任

【原文】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报死乎。(选自《后汉书·光武帝纪》)

译:萧王将自己赤诚的心交给人家,我们怎么能不为他卖命呢!

【背景链接】

西汉末年,王室衰微,王莽篡政,建立了新朝。但因其统治时期政令的下达全凭个人的兴致而定,所以常有朝令夕改的事情发生。由于他混乱的统治,引起了天下大乱,各地农民纷纷起义。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起义军叫绿林军,他们拥立汉室的刘玄为天子,刘秀任偏将军。

王莽多次派兵攻打刘玄,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后来,绿林军攻占了长安,杀死了王莽。刘秀在攻打邯郸的过程中,杀掉了自称天子的王郎。刘秀因屡立战功,被刘玄封为“萧王”。

公元24年秋,刘秀率兵攻打另一支起义军——铜马军于邬,双方相持一个多月后,铜马军因粮草缺乏而被迫撤退。刘秀乘胜追击,铜马军将领被俘,全军投降。刘秀把投降的队伍一一改编,还封给那些投降的将领以官职。但降者不是很放心,担心刘秀并非真心想要招揽他们。

刘秀获悉这一情况后,采用安抚之计,下令所有投降的人都回到自己原来的部队中去,刘秀本人则轻骑巡行各部,毫不戒备之意,以显示自己对投降者的信任。这样一来,降者都信以为真,三三两两地在一起低语:“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报死乎!”意思是说,萧王很诚恳,将自己赤诚的心交给人家,我们怎么能不为他卖命呢!

【智慧感悟】

以一颗诚挚开放的心寻找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建立起友谊,若要友谊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朋友之间可以毫无条件地信任彼此。信任能够将人与人紧紧凝结在一起,能够使友谊坚不可摧,而想要建立信任,就必须要毫无保留地以心相交、以诚相待。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怀揣着一颗真心,你必然可以征服一切怀疑、一切虚伪。但倘若你心怀不轨、居心叵测,你也必将在欺骗与背叛中绝望。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与别有所图的人是不可能建立起亲密的关系的,这样的人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从你身上获取他想要的东西,一旦他的目的得逞,那么他就会疏远你。而且这样的人绝不会与你交心,他们可能会千方百计地从你口中打听到你内心的想法,但反过来如果你问他们,那么他们就会遮遮掩掩、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与这样的人相交,势必最后得来的是背叛。

反观我们自身,如果想真正赢取友谊,与他人之间建立彼此信任的关系,就必须放弃一切目的,毫无条件也毫无保留地拿出真心、坦承地与对方交往。所谓播种什么,收获什么;付出什么,回报什么。这是一种循环,一种法则,无法逾越。朋友之间,无须太多,最难得是以心相交,彼此间坦荡、开怀,友情的阳光就会温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复难求

【原文】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选自《列子·汤问》)

译:伯牙弹琴的时候,心里想到高山。钟子期说:“你弹得太好了!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巍峨的高山!”心里想着流水,钟子期说:“好啊!我好像看见了奔腾的江河!”

【背景链接】

春秋时期,楚国有个叫俞伯牙的人,精通音律,琴艺高超,是当时著名的琴师。

一天晚上,俞伯牙乘船游览。面对清风明月,他思绪万千,心中有所感受,便又弹起琴来,琴声悠扬,渐入佳境。忽听岸上有人叫绝,俞伯牙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樵夫站在岸边。他暗自吃惊,想不到一个樵夫竟有如此高的欣赏能力。他故意弹起赞美高山的曲调,樵夫说道:“真好!雄伟而庄重,好像高耸入云的泰山一样!”他又弹奏表现奔腾澎湃的波涛时,樵夫又说:“真好!宽广浩荡,好像看见滚滚的流水,无边的大海一般!”伯牙兴奋极了,激动地说:“知音!你真是我的知音。”于是,两人成了心心相印的挚友,并约好明年中秋十五在此相约赏中秋。

没想到第二年中秋钟子期却死了。俞伯牙到他的坟前去祭奠,奏了一首哀伤的曲子后,便将琴摔碎了,发誓从此以后不再抚琴。

【智慧感悟】

琴音好弹,知音难觅,这就是在钟子期死后,俞伯牙摔琴不弹的原因。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人的行为在社会上是需要回应的。一个人弹琴弹得好,还得有人能够欣赏,如果没有人能够欣赏,则无异于对牛弹琴。人有时候确实是为别人而活着的,为知己而活。知己,能彼此读懂对方的每一个眼神,能明白对方每句话的含义;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语言;他们无须花言巧语,也无须朝夕相处;他们不在乎对方的相貌,也不在乎对方的贫陋;他们从来都不刻意隐瞒自己,因为在知己面前自己无所遁形。人生得一知己,实在是再无所憾了。

知音难觅复难求。可能我们都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与人初次见面时,双方都很容易给对方留一个美好的印象,因为我们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为外人看。热情、幽默、宽容很容易在一瞬间激发,但这样的你也许并不是平常的你,因为美好的品质是非常难维持的。只有长久相处的人,相互之间了解彼此的秉性,才有足够的条件去考虑能不能成为朋友,成为知己。

真正的知己是“无久处之厌”的,即使看到对方的缺点也能够以宽大的心胸去相互包容、体谅和接纳的。最伟大的友谊并不是金钱上的对等,也不是社会地位上的相互映衬,而是灵魂上的相互尊重、相互依赖。真正的知己,即使出现误会、争执,或是因为一时之气而说出伤感情的话、做出过分的举动,当事情过后还是会互相牵挂、互相扶持、互相体谅的。所以说,知己难觅福难求,身边若有一知己,实在是此生无憾了。

胶漆相投:人生难得一挚友

【原文】乡里为之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选自《后汉书·独行传·雷义传》)

译:乡亲们说:“胶和漆凝聚在一起很坚固,不过还是比不上雷义和陈重的深厚友谊呀!”

【背景链接】

汉朝的时候,有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一个叫雷义,另外一个叫陈重。他俩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有一次,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参加考试,雷义考上了,陈重却没考上。雷义心想:“陈重的学问比我好,居然没有考上,真的是太可惜了!”雷义就跑去找掌管考试的官员说:“大人,麻烦您将我的功名转给陈重,他比我优秀呀!”官员当然不理他:“胡闹,功名怎么可以随便转给别人呢?”雷义心里很失望:“那我也不要这个功名了!”雷义就假装发疯不去做官,终于被解除了功名。

过了几年,雷义和陈重又一起去参加考试,这一次,他们两个都考上了,还很幸运地被派在同一个地方做事。雷义高兴地对陈重说:“陈兄,以后又要麻烦你多照顾了。”陈重说:“雷兄,你说笑了,都是你在照顾我呀!”两个人很开心能在一起共事,感情变得更好了。

大家看到他们感情这么好,都说:“胶和漆凝聚在一起很坚固,不过还是比不上雷义和陈重的深厚友谊呀!”后来,有人就把这件事变成“胶漆相投”这句成语,用来形容好朋友间的深厚友情,就像胶和漆聚合在一起那么坚固。

【智慧感悟】

每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品性个性都是不尽相同的,我们在一生中所遇到的人无数,但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能互相鼓励支持、同甘共苦的挚友实属不易。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有亲疏之别,就如同孔子所说的“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的那样,有的人可以和自己一起学习,但是未必能够一起追求真理;有的人可以和自己一起追求真理,但是未必可以朝夕一起;有的人可以和自己在一起,但未必可以共同权衡轻重。宋代大儒朱熹在为《论语》做注时,也专门谈到这个问题,说:“孔子认为能与之共同学习做人做事道理的人,不一定能与之抵达大道;能与之抵达大道的,不一定能与之坚守不移;能与之坚守不移的,不一定能与之通权达变。” 这里所说的“道”,就是指理想的人格或走向。

交朋友,最根本的一点是要有共同的思想品质。思想或品质不同,是很难在一起共事的,这也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有几个有头脑和心地都很正直的挚友。所谓挚友,就是比自己的亲属还要亲密的朋友。有些无法对家人诉说的烦恼,我们可以找挚友倾诉。以友为镜,可以明得失。我们时常看到有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结成亲兄弟般的友谊,在真诚与友谊的基础上互相帮助、互相提携。

挚友可遇而不可求。人遇见成群朋友很容易,但真正遇见一个胶漆相投的挚友实属不易。如果你身边有可称得上挚友的朋友,那么就请一定好好珍惜他,珍惜你们之间的友谊。

肝胆相照:开放的心才能赢来友谊

【原文】臣愿披腹心,输肝胆,效愚计,恐足下不能用也。(选自《史记·淮阴侯列传》)

译:我愿意剖开自己的心腹,拿出自己的肝胆,为您出主意,只是怕您不肯采用。

【背景链接】

西汉初年,有一个叫蒯通的人,足智多谋,很善于分析形势,为人出谋划策。当时,正值楚汉相争之际,楚王项羽和汉王刘邦处于相持阶段,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刘邦的部下中,数韩信势力强大,因此,他就想说服韩信建立第三种势力,与项羽、刘邦鼎足而立。

于是,他化装成看相的去见韩信,对韩信说:“小人不才,对于占卜之事略知一二。看您的面部,做官再高也不过封侯,而且很危险。看您的背部,富贵自不用说。”

见韩信动了心,他便接着说:“如今楚汉相争,百姓死伤无数。两方相持不下,他们的胜败,便决定于您。您帮助项羽,项羽就胜;您帮助刘邦,刘邦就胜。我愿意剖开自己的心腹,拿出自己的肝胆,为您出主意,只是怕您不肯采用。我建议您,依靠自己的势力建立第三种力量,和他们三足鼎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您必须当机立断,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您去帮助项羽,刘邦一定饶不了您;您去帮助刘邦,刘邦怕您夺他的天下,也很危险。我听说过这样的话:‘上天给你的福分你不要,反而要犯错误;机会到来你不动手,反而会有灾祸降临。’请您认真地想想。”

蒯通已经将整个形势分析得很透彻了,但韩信认为刘邦对他很好,一方面不忍心背叛刘邦,另一方面也不相信刘邦会对他下毒手,最终没有采纳蒯通的建议。后来,他被刘邦猜疑,还被吕后杀死了。

【智慧感悟】

独木不成林,纵使是能力极度超群的人,离开其他人的帮助凭一人之力单打独斗也很难保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再有,没有朋友的人注定是孤独的,快乐时没有人与之分享,悲伤时没有人与之同悲,忧愁时没有人与之解忧,困难时没有人与之扶持。

关于朋友,孔子有云“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意思就是说,有益的朋友有三种,有害的朋友有三种,与正直、宽容、智慧的人交朋友,就会受益;与虚伪、谄媚、油嘴滑舌的人交朋友,就会有害。因此,我们应当多交正直、宽容、智慧的益友,远离虚伪、谄媚、油嘴滑舌的损友。交益友,则处处收益;交损友,则处处有害。

要想多交益友,就应当将心胸敞开,因为只有开放的心才会为你带来友谊,一个心思狭隘、多疑善妒的人是不可能赢来真正有益于自己的友谊的。肝胆相照的情谊并非友情的极致,却是友情的根本,唯有先将自己的心打开,朋友才能走进你的世界,分享你的喜乐,分担你的痛苦。

法国作家罗曼·罗兰也曾说过:“谁要在世界上遇到过一次友爱的心,体会过肝胆相照的境界,就是尝到了天上人间的欢乐。”打开你的心,让朋友进去,让它不再孤单,给自己一个体味天上人间快乐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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