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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于是鲁必阿释放了所有的俘虏。

正当他们谈得兴高采烈之时,忽见舍布卜向鲁必阿走来。舍布卜走到鲁必阿跟前,对他说:

“鲁必阿公子,我奉安塔拉之命来见你。我的胞弟安塔拉说……”

原来舍布卜是安塔拉派来见鲁必阿的。前面已经提到,杜来德·海斯阿米与鲁必阿·本·穆克代姆之间一场交战之后,二人如何和解并结为好友,之后如何分手,各自上路,跨荒原,跃沙漠。其实,杜来德的一个手下骑士没有跟大队人马一起行动,仍留在原地,他碰巧亲眼目睹了鲁必阿与安塔拉之间发生的一切,于是急忙追赶上了杜来德,把鲁必阿与安塔拉交战并和好的情况如实相告。杜来德听后说:

“我们应该立即返回二位英雄那里,向他们表示问候。”

说罢,杜来德立即返回,以便看看那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塔拉见杜来德到来,立即表示热烈欢迎。杜来德祝贺安塔拉大获全胜。

前面已经交代过,杜来德已与安塔拉结为好友;在杜来德看来,安塔拉比自己的兄弟、儿子还要亲。杜来德与安塔拉见面之后,安塔拉即派舍布卜去见鲁必阿,把杜来德到来的消息告诉鲁必阿。

正如前面提到的那样,舍布卜走到鲁必阿跟前,对他说:

“鲁必阿公子,奉安塔拉之命,我的胞弟安塔拉说,他就刚才发生的那场战事,向你道歉。”

鲁必阿的母亲对舍布卜说:

“对你的弟弟说,不打不相识,我们感到很高兴。”

母亲又对鲁必阿说:

“孩子,你再去感谢感谢那位骑士之王吧!”

鲁必阿没带任何武器,快步走到骑士之王安塔拉那里,看到杜来德·海斯阿米和安塔拉在一起。鲁必阿要杜来德住上三天。安塔拉说:

“贵公子,就依你,我们一起住上三天再各奔前程。”

鲁必阿即令仆佣屠宰骆驼,备饭备酒。当时的阿拉伯人日夜不离酒,酒囊常由骆驼驮着。继之,大家一起动手,为女眷搭起帐篷。饭菜酒席备好,仆佣们送到宾主的面前。鲁必阿腰间扎着一条彩带,亲自服侍安塔拉,并向他表示歉意。杜来德见此情景,感到由衷高兴。大家罢战交杯,足食畅饮,在场的人全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

宴席一直持续了三日,在杜来德·海斯阿米主持下,安塔拉与鲁必阿结拜为兄弟,欢庆话语将宴会气氛推向了高潮。

第四天的早晨,鲁必阿走到安塔拉的面前,向安塔拉行过吻地礼,当着杜来德和众骑士的面,说道:

“骑士之王,我已选定你做我的妹夫,就让我的妹妹与你成亲,让我们两家联姻吧!”

听鲁必阿这样一说,安塔拉有些害羞,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门亲事。杜来德·海斯阿米说:

“人家有意,骑士之王,你当然应该满足人家的心愿。”

安塔拉思考片刻,终于答应与鲁必阿的妹妹结为连理,立即拉住鲁必阿的手,口订婚约。

旋即,一切准备妥当,安塔拉与鲁必阿的妹妹就地举行结婚典礼。新郎新娘入喜帐,安塔拉发现鲁家妹妹面似皓月,风姿绰约,又似一匹未曾鞴过鞍的马驹,一颗未曾穿孔的珍珠。一连七日,这位新妹夫沉醉在甜胜蜂蜜的欢悦之中。安塔拉尽情欣赏寥若晨星的美丽新娘的风姿……

[0655]告辞返乡

第八天清早,安塔拉来见鲁必阿,亲吻他的眉心。鲁必阿亲吻安塔拉的前胸,连声称赞安塔拉。继之两个人相互一番赞扬。

骑士们各得其所,沉浸在欢乐之中,也有的骑士谈起阿卜莱的苦闷。

鲁必阿百般赞扬他与安塔拉的纯真友情,安塔拉亦称赞鲁必阿慷慨大度。鲁必阿说:

“骑士之王,我不值得称赞,你才是最值得赞扬的英雄。”

安塔拉说:

“我不过是个奴仆,而你是部族头领,是门第高贵的阿拉伯人。打起仗来,没有人能与你抗衡,无论对手挥矛还是舞剑。”

听到鲁必阿与安塔拉相互称赞的话语,杜来德·海斯阿米心中激动不已,随即吟诗颂扬鲁必阿:

丘山遇猛狮,武艺胜群雄。

曾经千百战,此遇第一宗。

手挥罕图矛,骑士俱罢攻。

舞动印度剑,坐骑冲阵中。

群王首点地,苍鹰食尸血。

盖哈坦落败,舍伊巴扫兴。

偶遇鲁必阿,贪意心中生。

欲夺其美妻,不期愿落空。

心思抢财宝,有望得成功。

出手箭离弦,直取须保重。

神哉鲁必阿,少年大英雄。

杜来德吟罢诗,望着鲁必阿和安塔拉,由衷赞叹二位英雄结为兄弟挚友和亲戚。

鲁必阿走上前去,和安塔拉紧紧拥抱在一起,然后走去亲吻杜来德的双手。杜来德站起来,亲吻鲁必阿的眉心,并对他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与你真矛真剑交过手,见识了你的厮杀英姿,虽然我现在已四百五十岁了,但除了我俩眼前的这位骑士之王安塔拉,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强悍的骑士。小伙子,你真是了不起的大英雄。现在,我想当着安塔拉·本·舍达德的面,让你与我的部族结为好友,死在你的宝剑之下的那些骑士的抚恤金,由我来承担。我将亲自把抚恤金送到他们家属的手中。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鲁必阿问。

“你和安塔拉要一起到我的村中做客小住,我陪你们一起见我的乡亲,让我一尽地主之责,款待你们一番。”

二人立即答应杜来德提出的要求。杜来德的手下听后欣喜不已。

大队人马起程,由杜来德·海斯阿米带路,顺利到达他们的村庄。村民们早已得知杜来德与鲁必阿之间和解的消息,男男女女走出家门,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乐女们击打着铃鼓,弹奏着竖琴,舞女们翩翩起舞,整个村庄沉浸在盛大的节日欢乐气氛中。因为他们早已知道杜来德与安塔拉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他们进了帐篷,村民们急忙为他们备饭菜和酒席。大家吃罢饭,饮过酒,杜来德把族人叫来,向那些与鲁必阿交手丧命的骑士家属发放了抚恤金,并送给每位客人一名男仆、两名女仆。主宾之间亲密无间,亲热无比,难以用语言描绘形容。

客人们在那里住了三天,受到的是最热情的款待和最周到的照顾。第四天的一大早,客人们准备离去。杜来德请求鲁必阿释放阿慕尔·祖贝迪,鲁必阿一口答应回到家园之后立即释放他,并答应按照杜来德的要求款待阿慕尔·祖贝迪一番。杜来德对鲁必阿表示感谢,然后相继与安塔拉、鲁必阿热烈拥抱,连连亲吻二人的眉心和前胸。

鲁必阿告别杜来德,与家人一起踏上了返回家园之路。

杜来德送别鲁必阿,回来与安塔拉告别,要求安塔拉释放他的女婿蒙面人苏伯阿,安塔拉说:

“杜来德长老,我本来不想放掉他,想把他绞死在赛阿德山上,因为他与犹太人合谋杀死了我的父亲。”

杜来德说:

“骑士之王,对不起,就请你高抬贵手饶他一条命吧!”

“明眼公,看在你的面上,我回去之后就把他放掉,即使他做了那样的坏事。”安塔拉说。

杜来德听后,再三感谢安塔拉宽宏大量、慷慨无私。随后,二人相互告别,各自返回自己的家园。

鲁必阿辞别安塔拉之后,和妻子幸德一起踏上了返回家园之路。在路上,鲁必阿把与安塔拉交手之事从头到尾讲给妻子听。谈到自己的宝剑如何刺到安塔拉的盾牌上被折断,安塔拉又怎样把自己的宝剑递给他,让他继续与安塔拉交手。还说到安塔拉如何原谅了他。鲁必阿想到与安塔拉之间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诗兴大发,欣然吟唱道:

族王名吉斯,惠我恩如山。

与君离别意,思念情生焰。

驰骋东与西,无忧不畏险。

一日东方亮,兵马似鹰旋。

五百骑士至,杜来德领先。

一骑冲将来,声嘶力竭喊:

赶快离驼轿,以免遭灾难。

吾未从其命,似狮扑向前。

挥剑舞长矛,来者皆命终。

杜来德大怒,状似咬人犬。

纵马来交手,虽勇剑矛断。

我挥矛柄戳,老将落马前。

知其品高尚,以德报其怨。

赠礼放之归,豪情漫心田。

平安归返时,遭遇英雄汉。

阿卜斯大军,望见一少年:

独自一坐骑,守卫驼轿前。

大战几回合,两将遭磨难:

埃苏布被俘,迈赛拉伤惨。

只缘缺主帅,暗算无从谈。

骑士之王至,善战世罕见。

吾已竭全力,无望破其坚。

剑出盾牌挡,利刃折两段。

拔剑借与我,令我备羞惭。

当代奇勇士,待我恩匪浅。

相拜成兄弟,喜悦满心间。

独秀安塔拉,无人齐其肩。

幸德听罢丈夫吟唱的诗句,判断安塔拉的英雄气概无人能与之相比,为丈夫与那样的一位英雄结为好友而感到高兴。

鲁必阿满怀欣悦心情向着自己的家园扬鞭策马而去。

骑士之王安塔拉策马返回阿卜斯部族家园所在的舒尔拜大地和赛阿德山,边走边回想着与鲁必阿相遇的情况,暗自惊叹数日来发生的件件往事,禁不住浮想联翩,诗兴大发,吟诗赞颂鲁必阿:

爱妻阿卜莱,欲知我战况;

当问同行人,定有实话讲。

遥见大军至,纵马即迎上。

狂杀众敌将,皆似树横躺。

挥矛舞青锋,威风显沙场。

多少奇勇士,遇我即落荒。

忽见基里尔,泪水满面淌。

问之即回答:埃苏布遭殃。

九人成俘虏,同囚一顶帐。

另有迈赛拉,肋骨受重伤。

我即策马去,母狮寻崽忙。

急问来将谁,答是少年郎。

名唤鲁必阿,凯纳奈名将。

交手果见之,武艺非寻常。

三日数回合,竟无一方伤。

战场展英姿,毫无胆怯样。

平生首次遇,此间一将良。

兄弟与好友,其势均难挡。

不见第二人,走遍东西方。

雄狮一般勇,慷慨心明亮。

穆克代姆子,安拉赐福祥。

诚赞发衷心,谢意日久长。

鲁必阿把妹妹托付给安塔拉,能与骑士之王联姻,打内心里感到高兴。

安塔拉思念家乡,想念阿卜莱,穿荒野,越丘山,踏上返乡之路。一路之上,遇村庄便赶上一批骆驼,遇有人阻拦便将之杀掉。我们已在前面提到,蒙昧时期的阿拉伯人不分什么合法与非法,只顾自己,不管他人利益。

安塔拉一行日夜兼程,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终于看到阿卜斯人的家园出现在了眼前……

[0656]回访姻亲

安塔拉回到家中,阿卜莱高高兴兴地迎接他。安塔拉向基里尔问蒙面人苏伯阿的情况,基里尔回答说:

“苏伯阿仍然被关押在我的手中,我让他在磨小麦和大麦。”

安塔拉说:

“胞兄,看在安拉和他的岳丈的面上,除掉他的桎梏吧!他的岳丈杜来德·海斯阿米已经求过我,让我释放蒙面人苏伯阿。”

“胞弟,那蒙面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为什么不把他绞死在山上呢?”

“我已经答应了杜来德·海斯阿米,你就把蒙面人放掉吧!如果他再次落在我的手里,我可就照自己的意愿处置他了。”

基里尔走去将蒙面人释放,但见他飞也似的向自己的坐骑跑去,连头都没回,更未回头看安塔拉一眼。

安塔拉走去问族王盖斯,族人们告诉他说,族王盖斯外出打猎去了。正当他与族人们交谈时,族王盖斯回来了。安塔拉急忙迎上去致安问候。大家相互问安之后,他们为二人铺上地毯,大家坐了下来。族王问及安塔拉此次外出的情况,安塔拉把与鲁必阿交往的情景向族王讲了一遍,谈到二人如何交战,之后又如何结交为好友,又怎样遇到杜来德·海斯阿米,之后又应杜来德邀请与鲁必阿一起到杜来德的家园停留了几天。安塔拉还谈到已经把蒙面人苏伯阿释放了。

族王盖斯听后惊赞不已,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你谈到的全是新鲜事,令我佩服。”

安塔拉说:

“族王大人,凭先族王祖海尔的在天之灵起誓,我对你谈到的只不过是凯纳奈部族骑士英雄鲁必阿的部分事迹。说实话,我同许多英雄交过手,从未见过比鲁必阿更勇敢善战的英雄。那小伙子的确是当代无人可比的骑士英雄。”

旋即,安塔拉取来带回来的战利品,将其中一部分赠送给族王。族王笑纳之,并连声感谢、赞扬安塔拉,然后带着赠品高高兴兴走去。

随后,安塔拉从剩下的战利品中取出一部分给阿卜莱,其余的则平分给大家,不管老少男女,一人一份,族人们喜得礼物,欣喜若狂。

一场征战结束,安塔拉回到故乡,安享天伦之乐。

鲁必阿一行穿旷野,越沙漠,向着自己的家园前进。一路之上,鲁必阿不时感念着骑士之王安塔拉的恩情,不住地谈起安塔拉慷慨豁达、宽宏大量、威震群雄,称赞安塔拉是当代无人可比的骑士英雄,不知不觉地已经临近自己的家园。鲁必阿立即派仆佣米夫塔哈先行一步,去村里报告他回来的消息。

米夫塔哈进村把主人到来的喜讯告诉了村民,大家听后欣喜难抑,家人、乡亲和部族头领们纷纷走出村庄迎接鲁必阿,祝贺他平安归来,祝贺他与族王吉斯的千金幸德结为眷属。鲁必阿向乡亲们讲述了他与幸德结为夫妻的经过及为向幸德求婚所遇到的种种困难,还讲到带着妻子及母亲、妹妹返回家乡路上如何遇到杜来德和安塔拉,又怎样与安塔拉结为好朋友。

本部族头领盖塔德听说鲁必阿回来的消息,立即跃上马背,率领族人前往迎接。盖塔德见到鲁必阿,为安拉赐予他的胜利和与族王吉斯的女儿结为连理而感到高兴,同时祝贺他带回那么多财产,如愿回到故乡。

大家回到家园,部族头领盖塔德再次为鲁必阿举行盛大结婚典礼,整个村庄一片欢腾景象,舞女们翩翩起舞,乐女们边弹奏乐器边放声歌唱。一连七天,凯纳奈部族人沉浸在盛大节日的欢乐气氛之中,美食尽餐,玉液痛饮,甜蜜自在,如梦似幻。

欢宴完毕,鲁必阿安坐家中,他在部族骑士中的威望大为提高,人们都把鲁必阿的勇敢视为典范。议论起勇士来,无不拿鲁必阿打比方。

有一天,鲁必阿对母亲说:

“母亲,我想去看望一下我的妹夫骑士之王安塔拉。”

“孩子,好兄弟、好朋友之间的互访是件好事,谁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尤其是去看你的妹夫,而且他又是对我们有大恩的人,更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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