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哈勒老人说:
“孩子,就照你说的办,让我的女儿做你的仆女,并送给你若干名男仆。”
“老人家,至于聘礼,就请你老人家随意要,我定会如期将聘礼送到你的府上,只会比你要的多,不会比你要的少。”
“孩子,至于聘礼嘛,就从那些劫匪手里拿吧!”
族中的长老和头面人物一起来为埃杜班作证,成全这桩婚事。
[0669]追讨劫犯
迈纳齐勒一路策马急驰,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部族中,把自己强掳姑娘的情况向乡亲们一讲,大家听后无不抱怨他的行径,怒斥他的作为。人们对他说:
“凭安拉起誓,如果埃杜班追来,我们的人连一个都活不了。因此,我们不能赞同和支持你的这种行为。”
迈纳齐勒听乡亲们这样一说,不禁怒气大作。但是,面对着乡亲们的指责,他知道大家再也容不下他,他只有离开家园,投奔堪达部族,去向堪达部族的族王赛伊德·本·阿米尔求救,族王赛伊德一口答应为他提供保护。
戴阿德的父亲明哈勒老人已经答应将女儿许配给埃杜班,埃杜班知道救戴阿德是救自己的妻子,于是立即跃上马背,带领七十名骑士向着迈纳齐勒的家园开去。
埃杜班一行到了马津部族的家园,马津部族骑士迎上前来,下马行至埃杜班的面前,向他问安,一番赞扬之后,把他们驱逐迈纳齐勒的情况告诉了埃杜班,并说迈纳齐勒已经躲到堪达部族去了。他们最后对埃杜班说:
“这是迈纳齐勒的罪过,请勿责怪我们,也不要责备无罪之人。如果你想让我们带你们去捉拿迈纳齐勒,我们绝不吝啬我们的性命。”
埃杜班感谢他们的好意,请他们安心留在自己的家中,自己则带领人马赶往堪达部族的家园。
埃杜班率领人马赶到堪达部族的牧场,一场冲杀,族王赛伊德得知情况后率领五千名骑士将埃杜班团团包围,迈纳齐勒也在堪达部族骑士当中,因为他是这场战斗的导火索,而堪达人也不肯将向他们寻求保护的人交出去。
埃杜班见自己的骑士被大批人马包围,丝毫不把包围军放在眼里,而是冲着他们大喊道:
“请你们把迈纳齐勒交出来,免得你们的家园化为废墟!”
族王赛伊德对手下的骑士说:
“你们就把他和他的同伴插在长矛尖上吧!”
说罢,堪达部族的骑士从四面八方向着埃杜班扑将过去。埃杜班像愤怒的雄狮一样,迎击来敌,纵马挥矛,左冲右杀,势如暴风。只见敌人肢断身残,头颅飞落在地面。激战一直持续到夜幕垂降,双方人马方才脱离接触,各自返回营帐。
堪达部族有三百名骑士倒在血泊之中,平安转回的骑士们说:
“族王大人,凭安拉起誓,那骑士实在勇敢善战,无人能与他相比。”
族王赛伊德说:
“你们说得对。不过,弟兄们,谁能把投靠寻求保护的人交出去呢?因为把人交出去,会给我们带来耻辱的;得知我们如此不讲义气,普天下的人们都会讥笑我们,我们也就没有地位和脸面了。我们应该很好地保护迈纳齐勒,以便提高我们在阿拉伯人心中的地位。”
一夜过去,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埃杜班披坚执锐,纵身跃上马背,来到战场,边纵马左右驰骋,边顺口吟唱诗歌:
匆忙逃离者,惟闻乌鸦鸣。
乌鸦啼别意,情侣已尽兴。
雏鸦出卵壳,继出报丧声。
既识离别意,夜下目难瞑。
驱散众女人,身似蓖麻梗。
明知死神至,吾不择逃生。
唤声堪达人,尽管朝我攻。
骑士皆惧我,交战败下风。
埃杜班吟罢诗,只见一个彪形骑士策马朝着埃杜班扑了过来。埃杜班未等他抓住马缰,一剑劈去,那骑士的身体顿时被拦腰削断。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冲上去,顿时命丧在埃杜班的也门宝剑之下。最后冲向埃杜班的那个骑士名叫塔力克·本·巴尔格,骑着一匹阿拉伯纯种快马,腰佩印度宝剑,肩扛锋利长矛,是一位有名的骑士英雄。塔力克纵马冲入战场,左右驰骋一番,然后顺口吟唱道:
吾名塔力克,堪达一英雄。
战斗入沙场,剑矛建奇功。
剑劈锁甲裂,矛刺穿敌胸。
保卫堪达族,稳坐帐篷中。
多少进犯者,遇我逃西东。
快骥赛闪电,追击紧跟踪。
马嘶人喊处,胆小鬼心惊。
舞剑响霹雳,敌血染沙红。
埃杜班不等塔力克那诗吟完,拍马扑将过去,双方剑矛相撞,发出铿锵响声,战马嘶鸣狂奔,黄尘弥漫天空。埃杜班拨马急驰至塔力克身边,一剑削去,顿见塔力克身首分家,头颅滚落在地上。
堪达部族骑士见埃杜班身手非凡,个个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全都慌了手脚。堪达部族族王看到埃杜班的厮杀英姿,心中惊惧不已,急忙派使者去见埃杜班。使者对埃杜班说:
“小伙子,主公派我告诉你,他不能破坏自己在乡亲和部族中立下的规矩,不能让人们说他要与一个门第出身不明的阿拉伯草地英雄、穷汉对阵厮杀。主公说请你走吧。你杀了那么多人,就不计你欠的血债了;如果你拒绝这个好意,主公就亲自出战,削下你的首级。小伙子,既然如此,我劝你还是听我的劝告,赶快回转吧!”
埃杜班一听,怒气有增无减,眉头一皱,愁云满面,真想一剑割下使者的脑袋,或者痛打他一顿。但埃杜班又想,两军交战,不能斩杀来使,免得失礼,于是对来使说:
“老人家,还是请你回到派你来的那位主公那里去吧!请你告诉他,戴阿德姑娘被掳到了你们这里,我怎能不来救她呢?老人家,我的本领恐怕你们的主公还不知道,我能在漆黑之夜入林擒拿雄狮。如果一定要与我交战一场,我是求之不得,也好让人们看看我的真本领。老人家,你就把这口信带给你们的主公吧!请告诉他,不要说这种大话,让他在战场上与我一比高下吧!如果他想避免这一战,就请他把迈纳齐勒交到我的手里,让我知道那迈纳齐勒究竟有什么本事与我争高低!”
使者告别回返,心有余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捡回了一条命,心想:“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挣脱这个黑鬼的魔掌,如再次派我来,我要同意来,我就是女奴之子,永远当不上自由人。”老人家边想边跑,直到他回到主人的身边。
老人家回到族王赛伊德那里,把埃杜班的话如实转达,赛伊德不禁大怒,但打内心里害怕埃杜班,泪水簌簌下落。他对使者说:
“你再去一趟,对埃杜班说,如果我们把姑娘交给你,而让我们生活在屈辱之下,成为人们的笑柄,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老人说:
“主公,凭安拉起誓,我真没有勇气再去站在他的面前了。如果我再去,恐怕断难避免被杀头的命运。我这样一问他,他定把我杀掉,这是毫无疑问的。主公,我虽然年长,但还没有活够,就请免我再出使吧!”
正当二人谈话之时,忽听一片吵嚷声传来,甚嚣尘上,又见骑士们骚动起来,时而左摇,时而右摆,骑士们纷纷策马回来,满脸痛苦表情,继之听到惊叫声,又见有的骑士丢盔弃甲,旗子也被撕破了。族王赛伊德惊问:
“究竟出了什么事?”
骑士们回答说:
“埃杜班把我们的人马都打散了,有许多骑士兄弟死在了他的利剑之下。”
老人说:
“主公,我怕的就是这种结果!”
原来使者带着口信回转之后,埃杜班走去见自己的伙伴,对他们说:
“弟兄们,你们为什么这样迟疑、拖拉?男子汉的决心、英雄汉的豪气哪里去啦?看来,我们要想打败堪达部族骑士大军,非活捉他们的族王,或者把他杀死不可。你们跟我一起发动进攻,打一个决定胜败的战役吧!凭主神起誓,今天我不抓住堪达部族族王赛伊德,或把他送到坟墓中去,我决不打道回府。”
手下骑士听埃杜班这样一说,异口同声回应道:
“就照你的意志办,我们全听你的,直至献出生命!”
骑士们立即跟着埃杜班向着敌人开始猛攻。堪达部族骑士似乎毫无准备,被埃杜班的手下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堪达骑士一片混乱。埃杜班策马挥剑一阵狂杀猛砍,大批堪达骑士倒下,仅仅一个时辰的工夫,便将堪达部族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东逃西散,狼狈逃窜。埃杜班继续追杀,直至接近帅旗。当时,堪达族王赛伊德就站在帅旗下。埃杜班一剑将旗手刺死,随后横扫帅旗周围的骑士,一连有二十名骑士倒在血泊之中。幸免于一死的骑士眼见埃杜班势不可挡,纷纷逃散而去。埃杜班看到堪达族王赛伊德·本·阿米尔,立即像猛狮一样扑将过去,伸出驼颈一般有力的长臂,一把抓住赛伊德的锁子甲领口,用巨柱一样的腿脚猛踢赛伊德的坐骑,只见那匹马立即惊逃而去,将赛伊德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埃杜班将赛伊德交给海德鲁夫,海德鲁夫把赛伊德绳捆索绑起来。
埃杜班继续向堪达骑士冲去,灾难频频降临到堪达部族英雄们的头上,致使他们认为自己面临的只有折磨和灭亡。这时,堪达部族中的老年人和青年人一起来到马津部族骑士迈纳齐勒的面前,对他说:
“这场灾难就是你给我们带来的,你让我们倒了大霉。现在,我们给你两条路,让你自己选择:要么你亲自出战埃杜班,让我们免遭他的伤害;要么你把戴阿德姑娘交出来,让我们把她送到埃杜班的手里,用她把我们的族王赎回来。”
迈纳齐勒听后说:
“明日一早,我亲自出战埃杜班,让他一命绝于此地,让你们不再受他的伤害!”
堪达部族的老少听迈纳齐勒这样一说,全都感到放心,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0670]轿旁密谋
次日天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埃杜班准时来到了战场,前来出战的正是马津部族骑士迈纳齐勒。埃杜班一见迈纳齐勒,怒不可遏,正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即扑将过去,激烈搏杀开始。二人交手几个回合之后,那迈纳齐勒已是疲惫不堪,埃杜班调转矛头,用长矛杆狠狠戳去,迈纳齐勒当即落马倒地,海德鲁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迈纳齐勒五花大绑起来,一时猖狂的马津部族骑士成了可怜的俘虏,被带出了沙场。
埃杜班继续向堪达部族骑士大军发动进攻,使堪达骑士备遭磨难,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战斗一直持续到日落,双方方才各回营帐。
埃杜班回到伙伴们当中,下令把迈纳齐勒带上来。埃杜班对他说:
“喂,歹人之子,你立即放掉戴阿德姑娘;如若不然,我就用这口利剑削下你的脑袋!”
迈纳齐勒说:
“埃杜班,我把姑娘交给你,你能宽恕我和堪达部族族王赛伊德,立即将我们释放吗?”
埃杜班二话没说,立即释放了迈纳齐勒和赛伊德。旋即,迈纳齐勒将戴阿德体体面面地送到了埃杜班的面前,随后,堪达部族族王赛伊德送给埃杜班及其伙伴们大批礼物,计有一千峰骆驼,五十匹阿拉伯纯种马,一百件金丝绣花礼袍,请埃杜班笑纳。
埃杜班带着礼物,满怀胜利豪情踏上了回乡之路。回到村庄,乡亲们全都出来迎接,看到埃杜班带来那么多财宝,无不兴高采烈。埃杜班离鞍下马,乡亲们祝贺他平安归来,仇恨得以完全化解。戴阿德的父亲明哈勒见埃杜班带回那么多的财宝,惊异不已,急忙表示祝贺。埃杜班说:
“大叔,该是让你高兴的时候了。”
旋即,埃杜班把与堪达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向老人讲述了一遍。谈到如何俘虏他们的族王,又怎样把他释放,族王又如何赠送给他这么多礼物。埃杜班对老人说:
“老人家,你的女儿平安归来了,就请你收下这些礼物吧!”
老人随即将部分骆驼、马匹和礼袍赠给随同埃杜班解救戴阿德姑娘的骑士们,感谢他们所做的好事,祝他们幸福安好。
第二天,埃杜班把族中长老们接到一起,当着众位长老的面,正式向戴阿德的父亲求娶戴阿德姑娘为妻,满以为自己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明哈勒老人站起身来,感谢、赞扬埃杜班之后,说道:
“兄弟,实在没有比你更与我的女儿相般配的小伙子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老人家,你有什么要求直说无妨。”埃杜班急忙说。
“为了提高戴阿德在众姑娘中的地位,以便让她在阿拉伯姑娘和妇女们面前显贵,我想……”
“老人家,你只管直言,我定能让你如愿以偿,说不定还会让你大喜过望。”
“我想让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妻子、马立克·本·基拉德的女儿阿卜莱做我的女儿、你的妻子戴阿德的女仆,从而使戴阿德位居所有阿拉伯女子之上。”
“一言为定!老人家,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埃杜班对老人一番感谢,而明哈勒老人却知道这一要求定能将埃杜班置于死地。
那一夜,埃杜班都没有尝到睡梦的滋味。
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埃杜班起来,披挂完毕,跃上马背,仅想带三十名彪形骑士,到阿卜斯部族家园去与安塔拉交手,以便实现戴阿德姑娘的父亲明哈勒老人的心愿。但那三十名骑士不想跟他前往,他问他们:
“你们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不想跟我一道行动?”
那些骑士异口同声回答:
“埃杜班,凭安拉起誓,我们之所以不敢跟你去,原因在于我们怕安塔拉·本·舍达德。”
埃杜班听后,凭堆山造海的主神立誓,决计自己独自前往,只带上一个家仆,然后对骑士们说:
“你们各回自家吧!凭撑起七重天的安拉起誓,我不抓到马立克的女儿阿卜莱,并提着安塔拉的首级,决不返回这个地方。我一定要让他们的亲人哭叫连天。”
说罢,埃杜班策马向着旷野飞驰而去,踏上了去往阿卜斯部族家园的征途,顺口吟诵道:
置身荒原上,神思一颗心;
凭剑求荣光,但得怀春女。
唤声戴阿德,莫忘情意真!
须知我苦衷,泪淌不自禁。
吾语皆诚言,君闻尽福音。
你之情与爱,均刻我心魂。
此征阿卜斯,令之耳失闻。
大愿成现实,莫教泪沾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