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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戶政十賦役五(3)

裁撤夫馬局疏光緒九年

四川總督丁寶楨

川省自同治初年。本省鄰省軍務緊急。各處徵兵防勦。地方供給兵差。始創設夫馬局。由地方官委紳設局。按糧派錢。預備支應。其初專為防勦緊要。辦理兵差而設。原為萬不得已之舉。迨後軍務肅清。兵勇大半遣撤。而各廳州縣積習相沿。仍借支應兵差名目。任意苛派夫馬。盈千累萬。有較正供浮多加至數倍。地方官以此為應酬入私之具。局紳以此為迎合漁利之階。小民脂膏半入官紳私橐。二十餘年。視為固有。民力幾何。豈堪長此剝削。雖前督臣吳棠查明分別裁撤酌減。而各屬仍多藉口差使。大都陽奉陰違。臣於光緒三年到川。民閒具控夫馬之案。層見迭出。民情嗟怨。困苦堪憐。當經通飭一律裁撤。惟查南路之雅安囗州。上至省城。由省至北路廣元。出境十八州縣。為藏差喇嘛學差試差往來要道。例有支應。不能不稍為酌囗。以資津貼。仍請由臣親為核定。於向派錢數。大加刪減。以杜侵蝕而紓民力。其餘各屬。均自光緒三年六月起。一律全撤。不准再派民閒分文。如違嚴參懲辦。嗣據各廳州縣陸續稟報裁撤。復經遴委賢員分赴各屬明查暗訪。亦尚無巧立名目。影射私收情事。至今數年以來。民力稍紓。應供之差。亦無貽誤。現在各廳州縣均尚恪遵辦理。第恐歷久弊生。不肖官紳復萌故智。仍藉詞添設夫馬局。亦不可不預防。合無仰懇  天恩。俯准飭部立案。以垂久遠。以後如有不肖州縣。擅自開端私行攤派。一經發覺。除將該牧令嚴行參辦外。並請將遽行批准及失察之總督藩司。一并降級示懲。俾川中士民。長獲休息。上副  聖主軫念民艱之至意。

均徭條示光緒十三年 直隸藩臬兩司

為曉諭定章。以均徭役而舒民累事。照得直隸地方。附近 京畿。差務紛繁。賦輕徭重。州縣缺分既多清苦。向來不能不借資民力。民情素敦醇樸。大小差務。莫不奮勉急公。以為食茅踐土。當盡血誠。洵稱首善之區。由來已久。均經照辦。自道光年間以來。人心日漸澆漓。刁健者習成包抗。良善者每受苦累。遂致不肖文武舉貢生員。倚恃衿戶。率多抗違。自捐例既開。更多巧避。以捐納需資無幾。而謬廁紳衿。甚至同族比鄰。共捐一職銜監生。借為護符。抗差不出。由是與文武舉貢生監。武斷鄉曲。把持衙門。甚至族鄰戚友之地。一概包攬。一族既免。兼包一村。於中取利。藐法抗官。無所不至。加以劣衿訟棍。互相架唆。稍不遂欲。即聯名出控。告書差而挾制官長。赴府道而竟至京師。非曰勒派。即曰浮收。煽惑村民。斂錢搆訟。鄉愚無識。以為上控必可永除。豈知粟米布縷之徵。載於經籍。庸錢折役之制。仿自前朝。但係平民。義無可辭。乃竟輕信魚肉鄉里之徒。以例難幸免之事。經年纏訟。耗費繁多。則受累無窮。後悔無及。而唆訟之人。乃得飽囊橐。本司等囗任後。告差徭者不一而足。及至委員明查暗訪。十案九虛。此其明證。若不力加整頓。勢必將一州一縣之差。盡攤派於無告之窮民。公道無存。苦樂不均。何以拯窮黎而警刁頑。今本司等稽考歷次通飭舊章。參酌時宜。力杜獘端。悉心酌議。分別應行准免不准免差徭。定為八條。開列於後。合行出示曉諭。為此示仰闔省衿監軍民人等一體知悉。自示之後。務須各安本分。循照舊章。按地出差。毋得妄希減免。致墮唆訟術中。儻有健訟之流。膽敢仍蹈前轍。包攬差務。藉眾刁抗。一經訪查明確。及州縣稟報。定即提省究辦。從重治罪。若有奸書蠹役。敢於舊章外藉端苛派。確有真憑實據。或本官明知故為徇縱者。許受累本人呈控。本司等提訊。如果屬實。定行分別嚴究懲辦。如係捏詞妄控。併牽及無干本身之事。出頭架訟。羅致多人。亦必按律實治誣告反坐之罪。決不稍涉寬貸。本司等愛民如子。執法如山。保善除惡。一秉至公。為此明白曉諭。咸使聞知。切勿視為尋常告戒具文。怙惡不悛。自貽伊戚。各宜凜遵。毋違特示。

一各州縣紳士。以及文武生員舉貢進士。准免雜差。定例係指本身人丁力役。如保長甲長輪值支更看柵等類。並非按地派辦之雜差。惟紳士生員等。與齊民究有區別。自應量予優異。准免本身地六十畝。餘地一律隨眾辦差。如不足六十畝。仍免本身糧地。不准以他人之地囗數。至於監生。非入監讀書。志圖上進。暨從前所捐職員。並不出仕效力者。止准免本身地三十畝。其餘地畝。隨牌當差。若捐例減成以後。報捐虛銜。文職七品以下。武職千總以下。及一切囗力賞給功牌。不論品級。但未經報部換照。僅圖頂帶榮身者。所有應辦一切差務。無論何項。均與齊民一律供辦。不得稍有減免。以杜規避取巧。而免小民獨受其累。該紳士生監職員。儻敢借名濫以子孫族戶冒入者。查出照例懲辦。此外有充當保長甲長。並輪值支更看柵等役。仍准照例免派。其貧士寒儒。並無地畝。仍免本身雜派差徭。以昭優異。若遇 大差及兵差緊要差務。仍遵舊章。無論衿民。一律辦理。不准優免。

一差役皆起於田糧。欲杜詭寄影射之獘。須清各戶賦役之籍。嗣後各花戶。如有衿戶改入民戶。及民戶改入衿戶者。理應隨時呈明。不准稍有隱匿。儻將本身糧名。詭寄他人。隱避差徭。及祖父兄弟業已病故。其本身准免之地。尚復以衿戶朦混免差者。一經查出。或被人告發。照例從重治罪。

一各衙門吏役。實在當差應役卯簿有名者。及各州縣汛兵。各准免本身地三十畝。仍遵道光六年奏定額數。州縣衙門不得過八十名。教官佐雜衙門門斗弓兵。不得過二十名。如違。定將濫准充膺之州縣教官佐雜。一併查參。

一各州縣應免之紳衿吏役兵丁人等。囗將所免本身地六十畝及三十畝之花戶姓名。自行呈送本州縣。另冊登記。並送本管府道查核。其有本身並無地畝。及不足六十畝三十畝者。毋得包攬影射。自干咎戾。

一各州縣書役包差。大為地方之害。應嚴行飭禁。如敢故違。定將州縣參劾。吏役懲辦。以除積獘。至各州縣寄莊地畝。承種各花戶。所完地畝。坐落州縣之錢糧。即應辦地畝坐落州縣之差務。不得因地畝在此。而花戶居住在彼。即可影射詭避。嗣後應照催徵寄莊錢糧定例。由地畝坐落州縣。將該花戶應完差徭錢若干。開單移知花戶居住州縣。會票催追。儻花戶隱匿推諉。及州縣稍分畛域。代催不力。分別查究示懲。

一凡 聖賢四氏後裔。入籍直隸散住者。光緒四年咨准 衍聖公府核覆。查其從前有案准免者。仍予免派。此後不准再請。以示限制。各儒學佾生。凡係奉 學院考取。免其府州縣考一體院試者。准免本身地三十畝。其在 衍聖公府捐納伴官等類。仍照向章不准免差。

一各州縣學 文廟灑掃。理宜門斗供役。贊禮生應由州縣自行酌賞。乃竟有另充斯役及贊禮生。有准其村莊免差。以為調劑者。實屬荒謬。概應革除。儻敢故違。定行查究。並將州縣及各學示懲。至菴觀寺院僧道地畝。查歷次通飭。向無免差章程。嗣後無論是否香火地。及自置之產。有無當官差使。遇有稟求者。概不准免差。以杜包攬影射之獘。

一各州縣差徭。悉宜循舊。不得稍有加增。亦不得私行裁減。防微杜漸。具有深意。前於同治八年間。奉前督憲曾通飭內除獘一條。有曰居官之道。裁陋規者。尚不免有偽君子。賣陋規者。則決為真小人。其論包括甚廣。凡有人心者。宜如何自愛。嗣後如有沽名市惠。不顧大局。希圖見好。任意減免。及署事代理人員。藉詞體恤。暗賣陋規。竟敢違禁勒石囗碑者。一經查出。照例撤參。並將碑上有名人等。挐究治罪。自此嚴定章程之後。儻再有刁生劣監包攬生事。即按律從嚴懲辦。或因希冀減免。架詞妄控者。集訊得實。除予以應得之罪。並將其本身差徭。均不准免。應與齊民一體辦理。以杜刁風而清訟源。

以上各條。係約舉大端而言。其有各州縣情形互異者。應由地方官因時制宜。細加釐定。稟明存案。以期盡善。毋得陽奉陰違。致干查究。

致官揆帥書

胡林翼

頃據蘄水縣易令稟稱。以修復  聖廟考棚衙署各工程。均照王孝鳳計田派費之議。每正一兩。出錢六百文。以為興作用項。愚見昔魯宣公履畝而稅。孔子非之。若  聖廟而欲以畝稅累民。恐非  聖人之所欲也。況城工衙署。應由地方官酌量勸捐富戶興修。更不得加賦病民。致滋擾害。正賦錢糧。逐日嚴催有定制。尚恐侵漁。尚恐虧欠。況加畝費。難免官紳書吏侵蝕。不能盡歸實用。是徒苦我農民。而大戶富紳。可以倖免。且州縣亦樂於中飽。此議未便通行。可否即請中堂駮回。王家璧一案。并請札各州縣勸捐集事。不準於錢漕正供之外。加派分文。致生獘竇。兵燹之餘元氣未復。休養生息猶慮中傷。況其徵稅以取戾也。

請革現年敝政略

鄒鳴鶴

按錫金兩邑。田多大戶。派當現年總甲一節。乃沿明世糧長獘政。流毒至今。通省各屬禁革。獨錫金仍舊相沿。而吏胥肆虐。一切苛派。日甚一日。大戶賠累不堪。仍遭嚴比。破產傾家。縷指難數。此皆不可不革之實情。蒙示在京時。侯葉唐少宰。業已陳明。無容再述。惟以閣下念切民瘼。垂詢諄諄。尚有不能不續陳者。查戶部則例等書。開載總甲一役。均由各里士民公舉點充。從無強派田多大戶充當之文。此役實係顯違 國制。法所當革。且歷奉于清端公湯文正公岳中丞諸名臣特示禁革。載在通志。刊立碑文。鐵案炳炳。理所當革。以理所當革法所當革之事。重以關係民命。又為情所不可不革。乃十八年李署司詳院。飭府示禁。百姓已慶更生。而金邑李前令等。阻撓有術。竟不顧情理法之平。而忽然中變者。總以關係錢糧四字。最易竦聽滋惑也。試思關係錢糧。與關係民命較。孰重孰輕。  聖君賢相賢大府在上。斷無顧錢糧不顧民命者。大義炳然。無容置喙。且顧民命。仍顧錢糧。理有相因不相妨者。錢糧出於田畝。完於花戶。催於糧差及區總等人。今即革去現年。而田畝自若也。花戶自若也。總甲不過改強派為公舉。而總甲自若也。總甲領同糧差等人催辦自若也。根田完賦。按單限追。通省令甲具在。錫金民情。又素謹愿。孰敢抗孰囗抗者。平心論理。實無格礙。此錢糧可顧者一也。乃有為之說者曰。大戶中戶有身家。小戶亦有身家。有身家者。無待現年催辦。自能完糧。惟荒坵屋基舊塚等類。畸零之地。其糧無著。無著者催追無效。責令現年墊賠。以其有身家也。若公舉之總甲。力難賠墊。豈非去民累貽官累乎。不知無著之糧。不過百分中之一分。而此一分者。既有此荒坵屋基舊塚畸零之地。在根地尋戶。根戶追糧。無不得者。即使根追不得。尚可議豁議攤議官種。設法變通辦理。何敢貽官以累。官亦何囗坐受其累。且此不過百分之一分也。一分中尚可使無著歸有著也。則錢糧可顧者二也。乃小民私願則更有進者。細繹李前司詳文。以現年禁革後。不得公然議及津貼。是蓋痌囗念切。恐津貼仍舊累民也。實則小民畏當現年。如畏猛虎。虎害既除。小害在所不計。且所甚願。今雖易強派為公舉。而總甲自若也。總甲有應辦之事。即有應付之用。其事不止催完錢糧。而錢糧其大者。其用即不致再賠無著錢糧。而養差領催其大者。自應按區之大小。事之繁簡。每畝酌貼錢若干。彙總濟用。小民出錢以免役。總甲及區總等人受錢以應役。錢出自現年一人。則用專而家必破。錢出自各甲各戶。則人多而勢以均。均則易集。均則無怨。而又為之限其數。去其囗以足敷諸用為主。乃於公事。實在可行而可久。如此尚何致錢糧有礙乎。此錢糧可顧者三也。

有此三端。錢糧之必可顧彰彰矣。乃十八年阻撓百出者。均以關係錢糧。嘵嘵不已。何也。蓋此心以民命為重。則必欲禁革。而猶慮禁革之稍有格礙。則百計以袪其格礙。而公私交盡之慮同。此心不以民命為重。則一意阻撓。而猶慮阻撓之不足聳動。則百計以資其聳動。而藉口錢糧之說起。藉口錢糧則無格礙者。直以為有格礙矣。小有格礙而可以措處者。直以為無可措處矣。常屬無現年。通省皆無現年。而錢糧皆完。何獨錫金兩邑。乃必恃現年大戶催追得力耶。若曰現年大戶。力能墊賠。年清年款。勝於他邑他策。是即明世糧長催追。損下益上。擇肥而噬之意。斷非  聖世所宜行。且為  聖世所嚴禁者。安可恃為良法。而況他邑他策。儘有催追得力者乎。嗟乎。錢糧固重。民命尤重。兩邑畸零難完之錢糧甚微。兩邑朘削日甚之小民太苦。執積獘為舊章。甚至堅持弗變。視救民為多事。或且肆口相譏。不恤民瘼之咎猶顯。力阻善政之心難誅。十八年已事昭昭然也。是在主治者之神明果斷。令出惟行矣。少司寇秦小峴先生官溫處道時。革除莊長一役。僚屬徇庇。胥吏百計阻撓。正與十八年情事。一一合。小峴先生與于湯岳諸公。先後一揆。毅然禁革。浙民至今尸祝。謹奉上原一本。伏乞垂鑒而採擇焉。合邑蒼生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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