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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投笔从戎到部队转业(3)

1949年12月26日,中央军委批复同意华中军区正式改名为中南军区。第四野战军兼中南军区。12月30日,中南军区司令部、政治部向所属部队发出通知,自1950年1月1日起,华中军区改称中南军区,组织机构仍旧。下辖6个省军区,3个兵团部,16个军,1个炮兵司令部(辖4个炮兵师、1个高炮师),1个工兵司令部(辖5个团),1个铁道司令部(辖5个铁道团)和16个独立师,92个独立团,8个警卫团及军政大学6个分校,全军区共150万人。四野部队从东北一直南下,解放广东、广西,解放海南岛,消灭了国民党军队188万人、土匪135万人,有着光荣的历史。

对于44军的情况他作了较详细的介绍。他说,1948年1月,东北野战军第7纵队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4军,辖第130师,第131师,第132师,第157师,隶属东北野战军序列。1949年4月,该军编入第四野战军第15兵团建制。6月,第157师调归江西军区建制。当时第15兵团由邓华任司令员,下辖第43、4、48军。44军军长是方强,政委吴富善,副军长李化民,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谭甫仁,参谋长黄忠诚,副参谋长张松涛,政治部副主任萧前,由军直、130师、131师、132师组成。

吴政委最后说:“4军是一支英勇善战的部队,有光荣的历史,你们能来到4军是很光荣的。希望你们要放下架子,与战士打成一片,为部队的建设贡献力量。”

听了吴政委的讲话,大家很受鼓舞。部队搞文化教育当时是新任务。大家开始搞不懂,部队指战员不懂,我们这些新来的文化教员也不懂。集训队就专门组织大家学,传达上级的指示。当时部队干部、战士文化低,文盲和初小程度的占百分之八十,随着各军兵种相继建立和苏式武器装备部队,加强文化教育日显重要。

解放海南的英雄炮兵连

1950年8月,我在4军直属队经过短暂培训后,分配在军直重迫击炮营第四连当文化教员,地点开始在广州市近郊石牌(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广州市天河区石牌村)。离中山大学很近,完全是农村。我们连队在石牌村住了几个月,以后多次移防。我们连的指导员叫李国栋,连长姓徐,江苏人,是从新四军调过来的。

到了连队后,连长、指导员对我们很热情、很欢迎,并介绍了连队情况。徐连长说:“我们四连是一支有光荣传统的连队,刚参加解放海南岛的战斗回来,在解放海南的战斗中我连被评为‘英雄炮兵连’,现在正在‘评功’,你们文化教员来得及时,不然,这些立功战士的评功材料都没有人整理,我正在发愁哩。”

解放海南岛是在总结金门之战的教训之后开展的。

1949年10月18日,下达了进攻金门作战的部署命令,42日晚开始总攻金门。国民党驻金门守军已得到胡琏兵团18军增援达3万人,大大超过解放军登陆作战部队的8736人,于是解放军遭致三年解放战争以来最大的失利,进攻部队全军覆没,阵亡和被俘的战士与民工、船夫共9086人。

金门作战失利后,毛泽东即认识到了这一失误的严重。10月29日,他以中央军委的名义批转了《关于攻击金门岛失利的教训》的通报,要求“各兵团及各军负责同志,引起严重注意”,并以中央军委的名义写下批语:当此整个解放战争结束之期已不在远的时候,各级领导干部中主要是军以上领导干部中容易发生轻敌思想及急躁情绪,必须以金门岛事件引为深戒。对于尚在作战的兵团进行教育,务必力戒轻敌急躁,稳步地有计划地歼灭残敌,解放全国,是为至要。

随后,毛泽东对进攻海南岛也采取了慎之又慎的态度。10月14日广州解放后,10月31日,他明确指示四野林彪:在广西问题彻底解决以前,邓华兵团(两个军)必须全力镇守广州(主力)、韶州(一部)之线,不要进攻雷州半岛,更不要攻海南岛。邓华兵团15兵团,下辖43、44、48三个军。根据毛主席的指示,有两个军即43、44军镇守广州。我所在的4军当时担任了镇守广州的任务。

到了1950年3月,中央决定把解放海南岛的任务落在四野身上,四野为了完成解放海南岛的任务,组成了10万将士的渡海兵团。四野渡海兵团认真研究了金门作战的教训后,在战前进行了较长时间的训练,组成渡海兵团的两个军——第40军和第43军。当时,敌人有军舰50多艘、有飞机40多架,还有国民党薛岳构置的“伯陵防线”,有守军10余万人。而我军只有木船。为了加强火力,从其他部队抽调了一些炮兵参战。我们重迫击炮营战防炮连是被抽调参加战斗的(当时44军军直重迫击炮营有四个连,三个重迫击炮连,一个战防炮连)。这些战防炮都是缴获来的,它是平射的,作用可以穿透军舰,因此,被抽调参加解放海南岛的战斗。

徐连长讲,1950年3月31日22时30分,由43军127师379团和381团1营,加上我营的炮兵连组成的炮兵大队,共4000余名指战员组成的第二先遣偷渡团,自雷州半岛东南端的港口出发,登陆点选在琼岛海口市以东的铺前港。这个先遣偷渡团由43军127师师长王东保率领88只战船扬帆急驶。但4月1日凌晨3时左右,在船队穿越海峡中流后不久,即遭到已倍加防范的敌海军1艘大型战舰和2艘小型战舰的拦阻炮击。一时间,加强团的战斗队形被打乱了。这时与第1先遣偷渡团一样,担负护航任务的炮兵大队的3只火力船,迅速转舵驶向那艘敌海军大舰。根据多次“木船打军舰”的作战经验,与之展开了“贴身战”,在距离其50公尺左右,3只火力船上的战防炮,和所有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并将一串串手榴弹抛在敌舰的甲板及炮位上。我连的炮手于焕仁身负重伤仍坚持战斗,战斗空前激烈,我火力船上的指战员虽然伤亡很大,但他们个个视死如归,死死咬住敌舰不放,打得它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大舰挨了打,两艘小舰自然不敢靠近,迫使大舰不得不开足马力夺路而逃。登陆前的“海战”以我军的继续前进而告结束。“木船打军舰”的奇迹,一时在我军传为佳话。该船战后被40军授予“战斗英雄船”称号。

1950年4月10日,渡海作战兵团指挥所决定,兵团主力分成第一、第二梯队向琼北实施大规模强渡登陆。1950年5月1日上午,我军占领北黎、八所,海南岛全境获得解放。我连被评为“英雄炮兵连”,我连的炮手于焕仁被评为战斗英雄,徐连长也立了一等功。

以上这些战斗事迹,我听后很感动,可惜我来该连晚了三个月,不然我也参加了解放海南岛的战斗。我给我连的一部分战士整理了立功事迹材料。不久,召开了庆功大会,给参战人员发了立功证书,给战斗英雄戴了光荣花,并颁发了一枚解放海南岛纪念章。不过,当时没有物质奖励,也没有金钱奖励。

在重炮营四连当文教

全连参加完解放海南岛庆功大会后,部队开始学文化。人民解放军在刚解放时,部队的指战员文化水平都是很低的,有许多是文盲。他们大多出身于农民,都是翻身后参军入伍的,有的参加了抗日战争,有的参加了解放战争,他们经过战斗的洗礼,出生入死,阶级觉悟是很高的,胜利后迫切要求学文化,因此,文化教员受到战士的欢迎。

连里文化教员有三人,组长叫聂洪涛,是东北人,还有一个叫姚旭升。连部除文化教员外,还有通讯员、司号员、卫生员、文书等人。每人当时都发了枪,因为当时随时可能有战斗任务。当时一个星期有两三天上文化课。连队的战士绝大多数是农民出身的文盲或半文盲,连长也是半文盲,平时白天给战士讲文化课,开始都是扫盲识字班,利用全军祁建华创造的速成识字法,教战士识字。拼音符号不是ABC等,而是?()等符号。还有初小班。连里文化最高的文书、司号员、指导员都是高小生,连长进扫盲班。战士对学文化绝大多数都是愿意学的,而且进步很快。我们这些文教是排级干部,与排长一样。排长用的是盒子枪,外面是木壳的,我们文化教员用的都是六轮手枪,据说是德国造。那时我们与战士的关系很好,很受战士欢迎。当时我们住的是老百姓的民房,睡的是老百姓家的门板,一个班睡一个屋,一般是在厅屋。广东房屋在屋内都有一口井,每天要给老百姓家担水、扫院子。部队在一处都住不久,调防走时,要听取老百姓意见,要派人组织检查有没有违反群众纪律,这些事一般是由指导员和文化教员干。当时全国已接近解放,许多老兵都想回家,不想当兵了,有个别人还开小差。做战士思想工作是指导员的事,但文化教员还要协助。文化教员的任务当时除教文化外,就是教战士唱歌、搞宣传。连队集会、上课、吃饭前都要唱歌,到野外行军也要唱歌,教战士唱歌是文化教员的职责之一。当时虽然物质生活困难,但解放军精神面貌与老百姓不一样,官兵一致、上下一致,非常团结,个个乐观,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当时经常唱的歌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团结就是力量》《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战歌》《我是一个兵》等等。全营开大会时,各连都要唱,一连唱完,就拉歌,喊二连或三连唱,“某某连来一个,要不要”的喊声此起彼伏,气氛非常热烈。如果哪一个连唱不好,出了洋相,文化教员脸上无光,工作未做好。

1950年二三月间,中南军政委员会决定,部队搞文化教育是1950年的六大任务之一,并强调文化教育是关系部队今后发展带关键性的问题,同时经中共中央批准,确定在一段时间内的部队训练以文化训练为主,以期在数年内解决干部、战士文化低的问题。1950年8月1日,毛主席指示:“今年除执行规定的作战任务和生产任务外,必须在今后一个相当时期内着重学习文化,以提高广大指挥员和战斗员,尤其是文化水平低的干部,参加文化学习。”同日,中央人民政府革命军事委员会制定了“速成的、联系实际的但又是正规的”教育方针。部队就是在这种形势下,才能把文化教育搞起来。中南军区兼第四野战军共招收和培训了1.8万名文化教员,为开展文化教育创造了条件。当然,部队根据上述指示进行了轰轰烈烈的文化教育,但因部队担负了剿匪任务以及后来爆发了朝鲜战争,参加了抗美援朝任务,未能完全实现文化教育计划。

第一次进中山纪念堂

1950年11月,抗美援朝战争刚开始。当时广东的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刚解放,又紧靠港澳台。当时叶剑英在广东主持工作。1月的一天,部队接到通知,华南军区召开驻广州部队的动员大会,排以上干部参加,地点在中山纪念堂。我们是4军的直属部队,在广州市内,所以能去参加。军下属各个师,远离广州的就不能听了。我参加了这次会议,这是我第一次进中山纪念堂。

会议由叶剑英作动员报告,他戴着一副眼镜,讲话声音很洪亮,略带广东口音。他讲了当时抗美援朝的形势。他说,1950年6月25日朝鲜内战爆发,美帝国主义为维护其在亚洲的霸主地位,推行侵略扩张政策,于27日宣布派兵入侵朝鲜,支持李承晚向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进攻,并派海军第七舰队入侵我台湾海峡。美帝国主义已经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烧到了我们的大门口,为了保卫年轻的共和国,根据毛主席和中央军委的命令,中央应朝鲜的请求,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策。10月8日,泽东以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的名义发布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令:“……为了援助朝鲜人民解放战争,反对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们的进攻,借以保卫朝鲜人民、中国人民及东方各国人民的利益,将东北边防军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迅即向朝鲜境内出动,协同朝鲜同志向侵略者作战,并争取光荣的胜利……”

叶剑英作动员报告,一方面是动员广大指战员要随时准备上前线参战,已抽调的部队已出发,未抽调的要随时做好上前线的准备;另一方面是要加紧清匪剿霸。因为与美帝国主义、蒋介石相呼应,国内还有100多万国民党的特务、土匪和各种反革命分子,破坏活动很猖獗。四野除了抽调一部分部队上朝鲜外,在国内的部队要在上半年清匪剿霸取得成绩的基础上,彻底肃清土匪。根据叶剑英的指示,4军没有援朝任务,但要参加剿匪。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叶剑英。

土匪特务猖獗

听完叶剑英的报告后,44军紧接着也召开了动员大会,排以上干部参加。军首长在大会上,主要讲了抗美援朝和剿匪的一些问题。会后层层动员,每个人都要写申请书,表态。这一下忙坏了文化教员,要帮不会写字的战士代写决心书。44军没有援朝任务,主要任务是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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