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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质疑(3)

此间,网络媒体发挥了极强的民间声音的作用,一时间网上评论如潮。而电视媒体的介入,则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2月10日晚10时,中央电视台二套节目的《对话》栏目中,全国工商联新任主席黄孟复走进演播室,从“后李海仓舆论”解读中国财富。现场参与讨论的有东方集团董事局主席张宏伟、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力帆集团董事长尹明善、奇正药业集团董事长雷菊芳、重庆南方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孙甚林、江苏远东集团董事长蒋锡培等。节目播出后,争论进入白热化阶段,有人说:是李海仓被害案,刺激了中国富豪。

李海仓地下有知,当惊讶于身后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真相未白于天下,而观念已相搏于报端,反映出社会心理意识之极大矛盾。其实,中国民间财富的主题类似炎夏干柴,遇火即燃。刘晓庆、仰融是“火”,徐冠巨、尹明善也是“火”。也许海鑫集团并没想到:李海仓英雄一世,身后之事并非仅“有无后代英雄相继”,还有李海仓之死在中国民营企业历史上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意义。

2月10日央视《对话》

主嘉宾:

黄孟复全国工商联主席

次嘉宾:

张宏伟东方集团董事局主席

刘永好新希望集团董事长

尹明善力帆集团董事长

雷菊芳奇正药业集团董事长

黄文夫《中华工商时报》总编辑

孙甚林重庆南方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

蒋锡培江苏远东集团董事长

主持人(陈伟鸿):好,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对话节目,在刚刚过去的2002年,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在这次举世瞩目的大会上选出了新一届的中央领导人,就在党的十六大闭幕之后的八天,全国工商联第九次代表大会也在北京召开了,在这次大会上,工商联同样完成了它自己的新老交替,在党的十六大代表当中,在新当选的工商联的领导当中,我们都看到了一些民营企业家的身影,民营企业家已经越来越成为人们关注的一个焦点,人们是如何看待他们的事业、他们拥有的财富还有他们身上的责任呢?我们今天请到了相关的观众,和我们的一些企业家,跟我们一同就这个话题展开对话。

当然了,我们还请到了一位特别来宾,他就是新当选的全国工商联的主席,黄孟复先生,掌声有请。黄主席您好,来,这是您通过我们对话栏目第一次在全国观众朋友们面前亮相,我想大家可能对你还了解得不是很多,您能不能给我们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黄孟复:我很简单,我是出生在重庆,童年时代是在上海,小学、中学、大学是在北京,工作是在南京,2001年又回到北京,非常简单。

主持人:说到重庆,刚才我们企业家当中也有很多来自重庆的,他们说到重庆的美,您认为重庆最美的是?

黄孟复:因为我是一岁多就离开了重庆,很多年没去,但是前几年有机会出差到重庆,更是感到重庆的山城之美。

主持人:刚才您对自己的介绍其实比较简单,所以我相信观众朋友还有很多关于您个人的问题想要问。好,这位小姐。

观众1:黄先生你好,在您新上任的时候,我从媒体上听说,您是著名爱国民主人士黄炎培的儿子,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黄孟复:不对,我是孙子,不是儿子,差了整整一辈。

主持人:所以这个报道是有误的。刚才提到了您的爷爷,现在对爷爷的印象还有吗?

黄孟复:那肯定,很深刻的,因为我从小学就到我祖父身旁,就跟他在一起,一直到他去世,那时我是上大学了,印象非常深刻。

主持人:那你觉得爷爷在哪些方面给了你非常大的影响?

黄孟复:那时我是从少年成长为青年的时期,我爷爷是对我的做人、处事这子方面影响是非常大的,我记得他给我们的一个座右铭是这样的:事闲勿荒,事繁勿慌;取象于钱,外圆内方。觉得事闲,就要珍惜光阴,不要荒废了时间。事繁勿慌,也不要慌张,要纲举目张,有言必信,无欲则刚,这是做人基本的原则;和若春风,肃若秋霜,那就是说,一般的事,小事要和睦相处,肃若秋霜,就是原则性的问题,重大性的问题,一定要严肃认真地对待;那么取象于钱,外圆内方,就是说这个人不要浑身是刺,要容纳百川,但是呢,人要有主见要胸有成竹,就像古代的钱币一样,外圆内方,这是做人的道理。

主持人:所以这些座右铭到今天,一直都还给您的工作也好,生活也好,有很大的指引作用?

黄孟复:对。

主持人:我们也希望爷爷告诉他的这些座右铭让我们大家一起来共勉,也成为我们大家的座右铭,好,请坐,谢谢您。很多的观众朋友听说我们今天要请到的嘉宾是新上任的全国工商联的主席,他们就非常地好奇,就像我们在新闻当中经常能够听到八大民主党派和工商联这么连着说,大家不知道工商联到底是身份如何,角色如何?

黄盂复: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是中国工商界的人民团体和民间商会。那么我们的成员有企业、有团体、也有个人,那么我们所联系的主要是非公有制经济,现在我们的定位主要是作为党和政府连接非公有制人士的桥梁和纽带,是政府管理非公有制经济的助手。

主持人:那您能再告诉我们非公有制经济它具体的含义是指什么?

黄孟复:非公有制经济应该是这样,包含一些个体、私营企业和以私营企业成分为主的一些股份制企业、港澳台侨企业、还包括一些社会中介组织。

主持人:在今天录制节目之前,您到现场的时候,我跟很多的观众朋友有过交流,大家谈论最多的不是工商联的身份,不是工商联的角色,而是最近在全社会都引起关注的一个热点事件,我们让他们来告诉您,他们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

观众2:黄主席我想问你的问题是,大家都知道前不久有一个特别重大的一个事件,那就是您的副手,现任工商联的副主席,也是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27位的李海仓先生,他在不久前遇刺身亡,一时间社会上评论如潮,而且我注意了一下,很多是负面的一些评论。那我想请问一下黄主席,这是不是反映了目前在这么剧烈的一个市场经济变化格局中,社会普遍的一种心理失衡,产生的一种仇富的心理呢?

主持人:其实你刚才说的这些评论呢,我也都认真地看过了,有些真的是非常刺耳也非常刺眼,很多我都不太愿意重复,但是有一句给我印象很深,他说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就这么简短的一句,但是他对于有钱人的这种态度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所以刚才我们这位观众提出的这个问题,我相信是很多人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

黄孟复:李海仓同志是我们全国工商联新任的副主席,李海仓是山西最大的民营企业家,他是个做钢铁的,全国工商联得知李海仓同志被害身亡以后感到非常震惊,在党的十六大的关于毫不动摇地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这样一个大好形势下,我们的民营企业家正是意气风发,按照十六大的精神,准备大展宏图。李海仓先生准备响应十六大的号召,进一步发展生产,把他的企业的所得再全部投入到新的事业中去,那么在这个时候他遇害身亡,我们感觉到非常地沉痛,刚才这位同志讲的,就是网上我们也看到一些消息,实际上网上的一些消息,是对于我们的民营企业家的误解。李海仓同志他不仅能把企业搞好,这些年来,他捐助社会公益事业和他们企业捐助社会公益事业,有四千六百多万元,他每年上交的税金也近一个亿,所以他呢,应该来讲是对国家对地方对社会公益事业,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主持人:确实是非常可惜,因为我们《对话》本来曾经也邀请他来这期节目,跟我们一起来探讨中国民营经济发展的前景,刚才我想这位观众他特别关注,就是这件事情出来之后,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把一些很负面的东西跟他联系在一块。这种心理您怎么来看待?

黄孟复:因为呢,中国人很多人认为无商不奸,那么这是一个传统的意识。另外在改革开放的这个变化过程中,我们一批新的民营企业家起来了,但是可能我们有些宣传工作还没有跟上,他们只看到某些负面的影响,但这个不是主流,我们现在的很多民营企业家,不仅是把自己企业搞好了,而且对社会上的贡献,对社会上的责任心,也是非常强的,我相信这个问题,我们很多的民营企业家都肯定有话要说。

主持人:确实,我想这件事情不仅在全国引起了反响,肯定在企业家中,引起的震动也是特别大,张宏伟先生,您当时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件不幸事情的发生,以及相关的一些网上的评论,心情是不是特别地复杂?

张宏伟: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感到很震惊,对于李海仓本人来讲,这是一个案件,我觉得我们不能够光从案件本身来剖析他个人怎么样,先看看中国民营企业家在社会上这个地位,是不是按照我们十六大提出的三个代表这个重要思想来理解的。现在网上出了这些负面的意见,我认为是由于我们过去这种传统的甚至不健康的,对企业家带着一种偏见的影响。我也真心希望,人人来关爱企业家,创造一种关爱文化,不是在指责不是在挑剔。应该为这个社会做出什么样的贡献?我觉得这个是我们每一个中华民族儿女都应该做到的事情。

主持人:我还特别想知道一下刘永好先生,这件事对您的触动是不是也特别大。

刘永好:我知道得比较早一点,然后我很震惊,晚上我也上网了,对我来说更震惊的就是网民的评论。我就感觉到,十六大召开了,民营企业得到充分的肯定,而民营企业在中国呢,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建设者,成为我们国家的税收、就业的重要力量,以及社会财富的创造者之一,他跟广大的工人、农村、解放军指战员,跟其他的人一样,是中国的一个公民,那么就像这样一个人,很多人并不认识他,并不知道他,但是在网上有些评论蛮负面。我觉得这个责任不在我们这些网民,而在我们这个社会对企业家,对这些先富起来这些人,对于我们党的非公有制经济政策的理解、了解程度还不够。李海仓我比较熟了,我们都是政协委员,我觉得像李海仓这样的一个企业家,人很正派、很勤勉、很低调、很务实,企业的规模也做得比较大,又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全国劳动模范。像这样优秀的企业家,被歹徒杀掉了,我觉得呢,非常地痛心。我更觉得呢,就是我们国家要弘扬一种正气,就是对这些对国家做出贡献的人,不管他是我们的武警战士、是公安战士、是学生、是干部、是工人、还是企业家,一样尊重,一样承认。我也希望呢,我们工商联这个组织在这个问题上给予肯定,给予支持,给予帮助,帮助他的家人,更重要的是让社会对这个企业家阶层有一个正面的认识。我觉得通过这件事有可能坏事变成好事,有可能李海仓先生在地下也感觉到安慰。

主持人:其实我想两位企业家在现场发自肺腑的心声,也会给我们大家很多的震撼,那说到这儿,我特别想请我们现场的观众朋友告诉我们,你心目当中的企业家,或者我们缩小范围,民营企业家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形象。

观众1:我觉得两个字可以概括我的感觉,第一个字就是俗,第二个字是抠。但是我想解释解释,因为我觉得他虽然是俗,但是他俗得可爱,抠他抠得有道理,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接触的这些民营的老板,他们不喜欢谈概念,他非常地务实,我觉得在社会上说这是俗。抠呢,我觉得他抠得有道理,因为他必须去生存,他要发展,所以他必须把每一分钱用在刀刃上,他可能比我们普通人更在意每一分钱是怎么花出去的。

主持人:好,谢谢您,旁边这位呢?

观众3:我觉得这个企业家呀,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形象,当然也听到一些负面的,那么就是说,企业家有点跋扈或者专横,对待底下的员工也好,或者对待社会上一些其他同类吧,就是同事也好,好像有些看不起。因为他们成功了,对一些没有成功的,在他们心目当中可能有一些轻视吧。

主持人:我觉得刚才我们现场的很多朋友,他们听到的这些都比较客气,其实有很多比如说,我们一提到老板,很多人马上想到比如说一掷千金呀,惟利是图呀这样的一些词,就说明在社会的一定层面上,对民营企业家的看法,跟我们民营企业家自己希望让大家了解的自己的形象,是有偏差的。

黄孟复:我也经常听到一些议论,比如一些民营企业家财大气粗、为富不仁、取之不义等等。

主持人:您听到的比我听到的还要狠。

黄孟复:对。但是对企业家的理解应该来讲是错误的。

主持人:您怎么来看待这些非公有制企业家在社会上的形象。

黄孟复:他们在社会上的形象我们应该看主流,我们大多数的企业家,尤其是一些做得比较大的、有代表性的企业家,他们的素质我认为是比较高的,但是很多人是带着有色眼镜来看这个民营企业家的,所以他看不到民营企业家真正的本来的面貌。

主持人:那今天我们在座有这么多的企业家,平时我们可能很难这么真切地听到企业家们的心声,所以我相信观众朋友也有很多想要问企业家的一些问题,我们把时间开放给观众。

观众4:在中国大多数的人对钱都是抱着一种梦想,从来没有真正地拥有过那么多的钱,而在座的企业家都是很有钱的,所以我想问一个问题,或者刘永好先生,或者张宏伟先生都可以,我想问问你们,对于你们来说,钱到底意味着什么?有什么意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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