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径直往电梯间走去。
一路往上,他看着那电子仪表板上的数字一直往上跳,心也像是一点一点跟着提了起来。然而他没有时间再做心理准备,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向两边滑开,他已经到了。
站在那扇枣红色的门前,他竟鼓不起勇气敲门。犹豫了很久,他才将手放到门铃上去。谁知还没有按下去,门就打开了。
白正恩一见着他就皱起眉头。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来了也不敲声门,瞧这一身湿的。”他将蓝天豪拉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又絮絮叨叨的说:
“快,去洗洗,我给你拿套我的衣服换上再吃饭。”
蓝天豪没有作声,一双眼睛却在屋子里四处搜寻,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静妤呢?”
“在房里。”
蓝天豪叹了口气,眸底难掩苦涩。他没有猜错,她果真选择避而不见。
他将休闲夹克的拉链拉下来,取出那包东西交给白正恩。
“这是什么?”
“这是给静妤准备的,给她补身子用。我本来想接她回去的,可我也知道,她一定不肯,何况……现在情况也不允许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又望了望那几扇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她在哪一间。
他心里愈发苦涩,她肯定知道自已要过来,因为不想见他,所以才躲起来。他现在才知道,自已过去错得有多离谱。难怪她这样恨自已,恨到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先走了,你把这个交给蜜儿,让她照着做,医者说照这些方子炖汤给她喝,身体才补得起来。”
白正恩接过他手上已经半湿的那张纸,又将那包补品放到茶几上去,回头却见他已经出了门。
“哎,你这样怎么走?身上全湿了,外面还下着雨呢!这样湿着要生病的!你不是刚出院吗?”
“喂!天豪……天豪……”白正恩气急败坏的追出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了电梯,下楼去了。
白正恩站在门口嘀咕:
“来看人家,也不知道要厚着脸皮,这样子怎么看得到?”
蜜儿突然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往外面瞧,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喂,你嘀咕什么呢?人呢?我刚才明明听到你在说话的!”
白正恩摸了摸鼻子,拉着她转身回屋。
“走了!”
“走了?有没有搞错?他来干嘛的?不是来看静妤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白正恩耸了耸肩,无奈的道:
“你没看见,刚才他听说静妤在房里,那样子像是心都灰了。留下那包补品就走了。”
蜜儿怔了一下,拿起那包东西拆开来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天!他……他……”
蜜儿捧着那包补品,一双眼睛瞪得恨不能突出来。白正恩莫名其妙的瞅了她一眼。
“不就是补品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什么大惊小怪,你自已过来看!”她一把将白正恩拉到身边,将袋子里的东西抓了一把出来。
白正恩也吓了一跳。
“哇!连这么大的人参都搞得到!”
他随手抓起一支两指大的野山参左右翻看。蜜儿白了他一眼。
“他是什么人?别说这些参了,就是要南极熊的肉和北极海豹的皮,他也能给你弄来吧?”
白正恩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说:
“别的男人在你眼里就这么厉害?”
蜜儿扑哧一声笑出来,斜睨了他一眼,说:
“是是是,你也厉害!暗影门的当家人哪!怎么能不厉害?”可随即她又扁了扁嘴巴,说:
“静妤脾气真是拗,连出都不肯出来。”
白正恩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红扑扑的小脸,低声说:
“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要是让静妤知道这些东西是他送来的,她肯定尝都不会尝一口。”
说罢他又转过脸去看窗外,那雨帘密密如瀑,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景致在这漫漫大雨里都变得不甚清晰,灰压压的天空像破了一个大洞,那么多的水滴自天上倾泄而下,似要将这城市都淹没。他想起蓝天豪先前那副落汤鸡的形象,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也才刚出院,这几天都是吃不下睡不着,人也瘦了。你没看见他刚才那样子……哎……这么大的雨,希望他别再淋出病来。”
“嗯?你说蓝天豪是淋着过来的?怎么可能?”
“这样的天气,楼下的临时车位肯定早就停满了,这边不好找车位,他一定跑了很远。你看,他放在口袋里的纸都湿了。”
蜜儿本来对蓝天豪有极大的意见,此时也不禁有点心软。只是说:
“这时候才后悔,有什么用?他早干什么去了?惹得静妤这样伤心,活该他生病!”
蜜儿没有想过,不过是自已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到头来,一语成谶。
静妤靠在客房卧室的门后,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她仰起脸,将眼眶里的泪硬生生忍回去。
原来,他来过,又走了!她不记得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这些日子里,除了爸爸每天抽空来看她,就是几个姐妹轮流陪着她了。她知道他来过很多次,但她就是不见他。
她不想见他,再也不想!从踏出他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想看到他,听到他。
昨天她坚持要出院回家去,大家都不肯,最后只得各退一步,让她住到蜜儿家里去,理由是:家里有佣人照顾你的生活,却没有姐妹陪你说知心话,你会寂寞!
你会寂寞!呵!她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她们都害怕她再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