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会了,当她醒来看见爸爸坐在她身边,一脸悲痛的流着泪拉着她的手,要她坚持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做了。她不能这么自私,丢下唯一的亲人独自寻求解脱,哪怕不在他身边,可她知道,只要她好好的,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与安慰。
她吸了吸鼻子,慢吞吞走回床沿上坐下。小手伸到枕下,将压在枕头底下的东西摸出来。小小一块双鱼玉佩,系着红红的丝线,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她将自已的那一枚也从枕头下面摸出来,然后咬了咬牙,起身走到窗边去。她将窗户推开,窗外漫天的大雨混着强风吹进来,一时间那雨淋了满头满脸,她闭了闭眼睛,慢慢仰起脸来,将手伸到窗外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手上,如同一颗颗细小的钢针,打得她手背刺痛。可那样痛,也比不过心里的痛。那种硬生生撕裂开来的疼痛,令她连呼吸都觉得微微吃力。
她看着指缝中漏下的那根细细的红线,线尾在风雨里飘飘荡荡,可怜得像随时要被风吹去。
耳边除了风声雨声,她什么也听不到,眼前是模糊的,唯有她的意识是清晰的,从来没有如此清楚过。手上那一对玉佩,来历不凡,可只消她轻轻一松手,那价值连城的宝物,就会无声无息的坠下去。
这里是十楼,底下是繁华的商业区,只要她一丢,就再也没有可能找得回来。就如她十年的期待,终究是一场梦,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永远没有办法实现。(汗,我不记不太清蜜儿到底住多少楼了,随便写了一层啊,如果记错,表拍我!)
“静妤,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蜜儿的惊呼。她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人便被蜜儿强行拉离窗边。
她呆呆看着蜜儿气急败坏的关上窗户,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惊又怒的跑过来将她抱住。
“静妤,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不开?”
她站在那里,麻木的任由蜜儿紧紧拥着她。手心里的玉佩硌得生疼,而她凄清的笑起来:
“蜜儿,你怕我跳下去是吗?”蜜儿微微一震,并不吭声,可抱着她的力道愈发大了些。
静妤幽幽的说道:
“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辈子,傻事做一次就够了!”她的声音低下去,如同天黑前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寂然无声的低下去。
蜜儿仍旧不敢放心,于是拥着她进浴室去泡热水。一泡完热水,静妤就像虚脱了一般,倒头就睡。蜜儿小心翼翼想要拿开她手心里的东西,却发现她的手指握得死紧,仿佛攥住了最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她没有办法,只得替她盖好被子走出客房。
白正恩正准备出门去接小烈放学,见她出来于是问:
“她怎么样?”
蜜儿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样?大约是压力太大,造成精神疲惫,现在睡着了。让她睡吧,我看她一天也只好睡六七个钟头。”
白正恩也跟着叹气,一边穿外套一边压低声音说:
“这样不是办法,她跟天豪一定还有别的误会,天豪说过,是她不愿意见他,所以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咱们想个法子,让他们两个见一面。把问题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说孩子的事了,那都过去了,单是兰雨跟欧阳集团对着干,这两个人也不可能就那么容易和好啊!你大概还不知道,今天欧阳集团的股票跌了差不多四十点,股市上的人都闹疯了!要是让静妤知道,又会伤心。”
“可……那关天豪什么事?”
蜜儿小心翼翼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才说:
“听说是天豪他舅舅的杰作,你听说过叶妙吧,关御千的财务顾问、牛津大学经管系当年以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由他亲手策划,哪有失手之理。只怕欧阳集团这次难逃灾劫了。”
白正恩愣在那里,表情错综复杂,像是在想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蜜儿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这样复杂的局面,像一座活火山,随时有可能爆发,只怕蓝天豪当初都没有想到,他会陷进这个情字里去,并且无法自拔。
“那你有什么办法?”
白正恩摇了摇头。
“一时之间哪里有什么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在关键时刻帮一把了。”
“帮谁?”蜜儿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神情像是如果他说出蓝天豪的名字,就要将他千刀万剐。
白正恩讨好似的望着她,笑嘻嘻的说:
“当然是帮静妤了,她想咱们怎么帮,咱们就怎么帮。”
蜜儿哼了一声,然后说:
“这还差不多。”
两人又絮絮说了几句话,蜜儿才推着他出门去接小烈去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包补品出神。不知什么时候,雨势已经变小,窗外的光线也明亮了些,她扭过头去看,原来只剩下极细的雨丝,偶尔一颗打在窗上,拉出细细的一线。天边已有几朵云彩,云边上透着淡淡的、朦胧的一点红光,像是没有画完的油画,从单调的色彩中透出几许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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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豪并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回了家。他一开门就看见蓝英杰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看手里一本书。
“哥!你回来了!”蓝英杰将手上一本杂志往身旁一抛,怯怯的站起身来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