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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黄金时代:贤能素丹的持续治世(3)

然而,此时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欧洲人,并不太担心君士坦丁堡这个千年国都的安全,因为穆拉德二世的继承人穆罕默德二世在欧洲人的眼里,似乎还是一个幼稚软弱,缺乏治国才干的小君主。遗憾的是,这是欧洲人的典型错觉。当穆罕默德二世登上奥斯曼帝国素丹的王位时虽才19岁,但其在治理国家的方略上并非毫无经验。因为穆罕默德二世遵照奥斯曼人的传统,大约从11岁时起,通过出任小亚细亚地区的曼尼萨总督,就开始获得大量处理政府部门日常行政事务的治国经验。另外,在穆罕默德二世的周围,也不乏知识渊博,精力充沛,忠心耿耿的辅佐大臣。

此时,气宇轩昂,英武盖世的穆罕默德二世,已经站在了奥斯曼人伟大的征服大业的门槛上了,并在不久的将来,最终成为奥斯曼帝国历史上的一位风云人物。

二、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

1.尚武好战的素丹

新任素丹穆罕默德二世1432年3月30日生于亚得里亚堡。他的童年颇为不幸,其生母胡玛·哈顿出身卑贱低微,是一名突厥奴隶,其父穆拉德二世并不十分喜爱他,而是偏爱他出身更高贵的同父异母兄弟。他在亚得里亚堡与母亲、乳母共同度过了平淡的几年。然而造化弄人,他的长兄艾哈迈德1437年在阿马西亚突然去世,二哥阿拉艾德丁六年后惨遭暗杀,为此,穆罕默德二世11岁时突然成为了奥斯曼人帝位的继承人。为了使自己将来能有接班人,穆拉德二世急忙将长期忽视的儿子穆罕默德二世招至宫廷,并为其缺乏教育而深感震惊。此后,奥斯曼帝国著名的库尔德裔教授艾哈迈德·库拉尼被指定为新王子穆罕默德二世的老师,而这位老师其后在培养穆罕默德二世方面的工作可谓卓有成效。日后的穆罕默德二世在科学、哲学等领域颇有造诣,使得其父穆拉德二世不仅对儿子穆罕默德二世刮目相看,并且开始传授他管理帝国政府的高超技艺。

穆罕默德二世具有一种与他父亲穆拉德二世迥然相异的性格。他英俊潇洒,开朗豁达,极富幽默感。由于从小受到过严格的宫廷教育,他的才能得到了良好的训练和开发,所以知识渊博,富于思考,聪慧过人。他通晓文学体的突厥文、阿拉伯文、波斯文和希腊文,也能用一般的塞尔维亚语和意大利语与人交谈。由于受父亲穆拉德二世的影响,他从小喜爱诗歌,熟读伊朗、希腊和罗马的古典诗篇。穆罕默德二世本人就是一位很有才气的诗人,一生中创作了许多不同题材的作品。在他的周围,聚集了来自伊斯兰世界各地的许多杰出诗人,他们都是他的良师益友,对他的文学创作帮助和影响很大。穆罕默德二世在奥斯曼王子学堂学习期间,也读过许多经典的哲学著作,他一生中最钟爱的是斯多噶派和亚里士多德派的著作,因此,他的一言一行有时候像一位富于思考力的哲学家。穆罕默德二世也非常喜爱阅读历史书籍,特别是亚历山大大帝和古罗马诸帝的传记,从小就对历史上的英雄人物非常敬仰和钦佩,表示要向他们学习,树立治国平天下的雄心。穆罕默德二世对于战争,以及其他有关战争的任何事物,如战略、战术、军火、装备、后勤供应、地形地貌等问题的研究具有浓厚的兴趣,认为只有掌握了军事知识,才能成为奥斯曼社会的栋梁之才,才能实现征服世界的宏愿。

此外,根据奥斯曼人的传统,即使是王族子弟,从小也都必须要学会一门谋生的手艺。按照奥斯曼人这一古老的社会传统,勤奋好学的穆罕默德二世成为了一名吃苦耐劳、技术精湛的园艺家。后来,每当在对外征服战争的间歇,为了调剂精神生活,他经常在王宫内的花园中剪花锄草,参加体力劳动。

也许性格即人生,在敢想敢干、充满朝气的穆罕默德二世的影响下,奥斯曼帝国的政府一改过去办事拖延、推诿,效率低下的官僚作风,一种务实勤奋和大刀阔斧改革新政的创业精神,成了奥斯曼帝国社会行为的一项准则和时尚。

穆拉德二世在领军打仗方面骁勇善战,屡建奇功,但在国家行政管理方面却不那么得心应手、有条有序,而是缺乏经验,效率低下。生机勃勃的穆罕默德二世在执政的第一年,就大刀阔斧地改组了奥斯曼帝国政府中的各个行政部门,特别是在对国库财政管理工作的改进方面,下了很大的工夫,并且颇有建树,使得许多税吏被迫清理了他们过去的账目,因为穆罕默德二世下令,如果谁的账目不清,坚决撤职查办。此外,办事果断、大刀阔斧的穆罕默德二世还整顿了奥斯曼帝国王宫中的各个职能部门,检查核实了奥斯曼军队的花名册,在此基础上,穆罕默德二世大幅度地增加了士兵们的军饷,从而鼓舞了士气,振奋了军心。

穆罕默德二世还通过认真考察政绩的办法,把奥斯曼帝国好几个省区长期耽于安乐、不思进取、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总督撤了职,而通过搜罗人才、礼贤下士的手段,把一大批有才有识、忠于职守、廉洁奉公、精明强干的人提升重用。据有关资料记载,穆罕默德二世在选拔用人方面,判断此人是否能够胜任某一职务的标准,主要就是看他的学识和品质,以及他的军事、行政、外交才能和司法意识。

当然,作为一名封建王朝的君主,在人们对穆罕默德二世的品行和才能非常敬仰和钦佩之余,对他奉行巴耶塞特一世创始的奥斯曼传统,下令将他唯一的一位尚在襁褓之中的兄弟溺死在宫内浴缸中的做法也颇有微词。几年后,穆罕默德二世颁布谕令,告诉他的后代们,凡夺得王位者,应将其兄弟们立即处死。穆罕默德二世这种不顾兄弟情义,斩尽杀绝的暴戾行为,以及制定的这种传统,也成为日后奥斯曼帝国宫廷内勾心斗角,相互残杀,朝纲混乱,走向衰落的根本原因之一。

穆罕默德二世在巩固了自己的绝对统治权力之后,就开始积极策划攻取拜占廷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此时的君士坦丁堡已日见破败。破旧的街道,稀少的行人,衣着寒碜的西方雇佣士兵以及腐化堕落的生活方式,使它日渐濒临末日。尤其是这座昔日庄严雄伟都城的存在,对于奥斯曼人来说,一直是个潜在的巨大威胁,因为说不定垂死挣扎的拜占廷帝国会搞什么阴谋诡计,去联合欧洲海军强国封锁达达尼尔海峡与博斯普鲁斯海峡,从而切断奥斯曼人由小亚细亚通往欧洲大陆的方便的交通线,这种切肤之痛势必引诱奥斯曼人早晚去攻打占领此城,使得伊斯兰圣战再度成为奥斯曼人征服拜占廷帝国的指导原则。

雄心勃勃,立志要灭掉拜占廷帝国,占领其首都君士坦丁堡的穆罕默德二世,在1451年继承了他父亲的素丹王位之后,就把攻占君士坦丁堡定为自己的首要目标。他首先积聚了大量的军需品,包括甲胄、弓箭、臼炮、大炮、火药、木材、粮草以及其他各种战斗物品,并在著名的港口城市格利博卢集结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建造了大量的新式船只战舰,以便参加对君士坦丁堡的围攻。

胆大心细、极富军事才能的穆罕默德二世和他的高级军队指挥官们共商良策,多次研究了沿君士坦丁堡陆地城墙和该城四周纵深数英里地区的每一寸土地。为了控制博斯普鲁斯海峡,穆罕默德二世下令在该海峡的欧洲海岸上快速建成一座“割喉”城堡,与半个世纪以前他的曾祖父巴耶塞特一世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亚洲一侧所建造的一座规模较小的城堡遥相呼应。这两座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城堡保护着奥斯曼人的欧亚通道,进一步充实了较宽阔的达达尼尔海峡的南下通道。同时,这两座城堡里由于设置了能够发射大型石弹的臼炮,也能阻止任何人从黑海向君士坦丁堡提供军事援助。

2.攻入君士坦丁堡

拜占廷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呈不规则的等边三角形。北滨金角湾,南临马尔马拉海,东面隔着博斯普鲁斯海峡与小亚细亚遥遥相望,只有西南三角形的底部与陆地相连。拜占廷帝国为了对付穆罕默德二世的军事威胁,在君士坦丁堡易受攻击的西南陆地,修筑了两道比较坚固的城墙。外城墙大约七八米高,每隔50至100米筑有一座内藏大炮的城楼。内城大约12米高,在相当于外城墙塔楼中间的位置,筑有高20米左右的四角或八角的城楼,城外是大约18米左右深的护城壕。在金角湾入口处则以铁索封锁着港湾入口处的水域。君士坦丁堡虽然只有8000名西方雇佣兵、20艘战舰的城防力量,但由于该城地势险要,城墙坚固,防守森严,要想完全攻破这座城池也非易事。

奥斯曼人对拜占廷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的正式进攻,开始于1453年4月。在百花争艳,阳光明媚的春色中,穆罕默德二世亲自统率步兵12万,骑兵2万,机动部队1万,大小战舰三百余艘,从水陆两路浩浩荡荡地杀向君士坦丁堡。奥斯曼人的陆军从西南方向逼近城堡,在匈牙利人奥尔班的指挥下,将铸造好的几门重炮布置在前沿阵地上,不断地轰击城垣。在奥斯曼人的重炮中,最大的一次能够投射出1200磅重的石弹。虽然这种重炮每天只能发射七次,但它强大的火力还是给君士坦丁堡的防守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奥斯曼人庞大的海军则在海上遥相呼应,将这个城堡团团围住。

在拜占廷帝国皇帝的再三求援下,一支包括5艘热那亚战舰组成的小型船队,运载着大量的军事和生活物资,冲破了奥斯曼人海军的封锁,驶进了君士坦丁堡,给予该城微薄的援助。为此,奥斯曼帝国的海军司令巴尔陶格卢将军被气愤的穆罕默德二世解除了指挥权,并受到了残酷的鞭笞刑。然而,暂时的挫折和失败,并没有使穆罕默德二世沮丧、绝望,从而动摇他停止围攻君士坦丁堡的决心。

1453年4月5日,奥斯曼人首先开始炮击,猛烈的炮火持续了一整天,君士坦丁堡的许多重要工事被摧毁。4月6日清晨,奥斯曼人的军队首先从西线发起强大的攻势。左翼为5万大军,右翼为10万大军,穆罕默德二世亲率精锐之师加尼沙里兵团坐镇中军,在大红色夹金丝的华丽军帐中指挥战斗。

此时的君士坦丁堡上空硝烟弥漫,疾矢如雨,战斗场面甚为壮烈。尽管城中百姓一片惊恐,悲观气氛弥漫朝野,但在拜占廷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督率下,城内守军以一当十拼死抵抗,使得奥斯曼帝国的官兵们始终未能越过护城墙外边的壕沟。于是,穆罕默德二世指挥全部重炮一齐轰城,掩护步军冲杀前进。在震耳欲聋的炮火中,数万名奥斯曼帝国骁勇善战的将士们,手持大刀长矛,携带着粗壮的树枝,滚动着巨大的木桶冲向护城壕,企图填平壕沟。拜占廷帝国的守军则以密集的火力封锁护城壕,在血腥的搏杀之中,再一次击退了奥斯曼人凶猛的进攻。足智多谋的穆罕默德二世见强攻不下,便一面组织火炮继续轰城,一面下令在地底下挖掘坑道,以便从护城壕和两道城墙下面穿过,直通君士坦丁堡的城里。但是,坑道还没有挖通,就被君士坦丁堡的守备军民发现,并将其炸毁。

稍作休整之后,奥斯曼军队在穆罕默德二世的督战下,又重新发动了更大规模的攻势。他们首先用密集的炮火继续猛轰城池,并推出数十辆装有轮子的活动堡垒投入战斗,集中火力猛攻圣罗马门。这种活动堡垒外面以三层牛皮包裹着,不怕火烧,里面装备着用滑轮操纵升降的攻城云梯。

经过数日的反复激战,在君士坦丁堡守军舍命拼杀的顽强抵抗下,奥斯曼人也一直未能攻破拜占廷帝国的城池。与此同时,奥斯曼人的海军也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4艘热那亚人的军舰,在击沉了数艘奥斯曼人的船只之后,冲破海上封锁,进入马尔马拉海,为君士坦丁堡送去了大量的武器弹药、粮食药品和一些士兵。怒不可遏的穆罕默德二世一听到此消息,当时就下令让卫兵腰斩了疏于职守的海军舰队司令。

在进攻接连失败的情况下,豪情壮志的穆罕默德二世并没有沮丧和气馁,而是兴致勃勃地召集全体将士分析敌情,研究对策。经过分析与研究,穆罕默德二世同他的将士们一致认为,君士坦丁堡的守军在金角湾的防线比较薄弱,如果能够派奇兵在那一带偷袭成功,将会使君士坦丁堡的守军措手不及,陷入被动。但是,从得来的情报了解到,金角湾的入口处地势险峻,防守严密,而且又有铁索链拦河封锁,奥斯曼人的舰队根本无法通过。此时,穆罕默德二世大胆地采纳了一位老将军的建议,即借道热那亚商人控制的加拉塔据点,潜入金角湾。为此,奥斯曼人以长期保障热那亚在加拉塔的商业特权作为交换条件,用重金买通了贪婪的热那亚商人。

1453年4月22日,奥斯曼人的军队首先在加拉塔的陆地上用坚厚的木板铺设了一条道路,木板上又厚厚地涂抹上了大量的牛、羊油脂,以减少摩擦。然后,把船只用滑车吊到陆地上的木板路,由许多人力驱赶着牛拖曳着前进。奥斯曼人仅用了一昼夜的时间,就顺利地将七十多艘轻型船只通过了这条木板滑道,从陆地进入到了金角湾。奥斯曼人迅速地在金角湾上架起了一座浮桥,在岸边筑起了炮台,从而控制了整个金角湾,使得君士坦丁堡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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