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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黄金时代:贤能素丹的持续治世(4)

奥斯曼人的舰队在金角湾内的突然出现,犹如天兵降临,使得君士坦丁堡的守军猝不及防,惊恐万状,匆忙从西部的防线抽调出大量的兵力,以加强金角湾的防务。虽然整个军事形势对拜占廷帝国越来越不利,但是君士坦丁堡的守军们,都是些用重金收买的雇佣兵,个个凶猛彪悍,勇猛无敌,在岌岌可危的情势中,依然做最后的搏杀,进行顽强的抵抗,并多次击退了奥斯曼人的进攻。

3.决战前夜

4月27日决战前夕,穆罕默德二世分三批检阅了他的陆、海军将士,并且做了蛊惑人心的总动员。他说道:“我将给你们一座宏伟、富庶而人口众多的城市,那就是拜占廷帝国的首都,世界的中心——君士坦丁堡。它任你们去劫掠……我们将成为这座世界名城的伟大征服者。”4月29日拂晓,穆罕默德二世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一时间,万炮轰鸣,火光冲天,炮弹如冰雹向城堡倾泻,数万名奥斯曼帝国的将士呐喊着,争先恐后地扛着云梯冲向城垣。与此同时,马尔马拉海和金角湾方面的奥斯曼海军也在穆罕默德二世总攻的命令下,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强大攻势。尽管奥斯曼人的海军舰队遭受到君士坦丁堡守军的顽强抵抗,未能登陆攻进城去,但有效地牵制住了君士坦丁堡守军的大量兵力,有力地配合了奥斯曼人在西线的进攻。

在奥斯曼人围攻君士坦丁堡的整个战斗中,西线的战斗最为激烈、残酷,双方的将士都在为最后的一搏相互厮杀,战斗场面惨不忍睹。在穆罕默德二世亲自督战下,那些体格健壮、训练有素、骁勇善战的加尼沙里军团战士,冒着炮火和飞箭,很快压到了城边,迅速攀登上云梯,在城墙上与君士坦丁堡的守军们展开了殊死的白刃战。正当君士坦丁堡的守军们拼命厮杀,进行顽强的抵抗之时,不料轰隆一声巨响,圣罗马门以北的一段坚固的城墙,被奥斯曼人给炸开了,精锐的加尼沙里军团的士兵们像潮水般从这个巨大的缺口涌入城内。

为了扭转战局,做最后的拼搏,拜占廷帝国的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试图组织临近的军队紧急增援城墙缺口,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在奥斯曼人凶猛凌厉的攻势下,君士坦丁堡的守军已陷入混乱状态,丧失了斗志,全线溃败。拜占廷帝国的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眼见大势已去,不可收拾,急忙脱去皇帝服饰,带着少数亲信家眷夺路而逃,结果在混战中被奥斯曼人击毙。而此时君士坦丁堡的居民们仍然顽强地与奥斯曼人进行着殊死的巷战。街道上和宅院中的居民们,基本上无人投降,连妇女儿童也都加入了战斗。抵抗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在奥斯曼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才平息了君士坦丁堡居民们的反抗,最终占领了全城。

杀红了眼的奥斯曼军队士兵在城中为所欲为,肆意劫掠屠杀,许多居民被卖身为奴,壮丽豪华的宫殿被付之一炬,历代相传的艺术珍品被洗劫一空。在屠城的第三天后,穆罕默德二世才骑着他那匹白色的战马,威风凛凛地进了城,并下令终止了奥斯曼军队的士兵们疯狂的掠劫行为,全面恢复了社会治安。

为了感谢真主的帮助,穆罕默德二世到君士坦丁堡城内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做了礼拜,然后开始考虑城中的一系列问题。穆罕默德二世首先委派了一个总督,负责管理这座被占领的城市,并通过豁免捐税和发还房屋的办法,鼓励城中居民留居原处;穆罕默德二世还花费了大量赎金,赎救了许多已经被卖身为奴的人,条件是他们必须留下来居住在这座已经被奥斯曼人占领的城市。在穆罕默德二世遣散了被俘的西方雇佣军后,他携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凯旋回到了首都埃迪尔内。

拜占廷帝国在长达数世纪的抵御之后,终于落入穆斯林之手,像这样极富有戏剧性的历史事件,在以后的欧洲人看来,似乎标志着中世纪的终结,西方文艺复兴的发端,以及欧洲人开始探索通向东方贸易新路线的突变性事件。他们认为,正是奥斯曼人对拜占廷帝国的征服,才导致了哥伦布等人划时代的海上航行,促进了世界地理大发现的早日到来,改变了世界历史的进程。然而,通过对世界历史进程的仔细考察,实际上,这种观点比较偏颇,不完全符合世界历史发展的事实。因为欧洲的文艺复兴,以及此后对新世界的探索早已开始,它与拜占廷帝国的灭亡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因果关系,只是推动加速了这一世界历史进程。当然,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拜占廷帝国的灭亡,的确是对欧洲的基督教以及人文主义的一次沉重打击。于是,在欧洲又有人开始在谈论组织基督教十字军,去讨伐代表伊斯兰教世界的奥斯曼人的事情了。然而,由于欧洲的割据分裂,以及其他的主客观原因,十字军讨伐之事仅停留在空谈上面。

在1453年及以后的数年中,欧洲人对拜占廷帝国灭亡的主要反响,似乎出于这样一种观点:希腊人是罪孽深重、腐化堕落的教会分裂者,所以遭受亡国厄运也是罪有应得,因为他们脱离了真正的罗马教会。有些欧洲人在奥斯曼人征服拜占廷帝国的史实中,看到了古代特洛伊人的报复,因为人们有时认为奥斯曼人同特洛伊人在血统上可算是一脉相承。所以在为君士坦丁堡陷落进行祈祷的时候,尽管罗马教皇卡利克斯图斯三世在奉告祷词中,加了“仁慈的上帝,把我们从奥斯曼人和彗星的灾难中解救出来吧”这么一句请愿词(当时天空出现了哈雷彗星),但对欧洲西方作为整体来说,并没有激起什么巨大的反应,人们还是以平静的心态接受了拜占廷帝国被奥斯曼人征服的事实。

然而,就奥斯曼人来说,对君士坦丁堡的征服,绝不仅是攻陷下了一座孤城,它首先是一项伟大而光荣的伊斯兰圣战的战绩,是信仰武士们的盖世奇功。因为对于君士坦丁堡这座具有千年历史的异教中心的征服,始终是一些著名的哈里发们追求的目标。现在,一个新的,正在崛起的伊斯兰国家已经胜利完成了前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业,因此,对拜占廷帝国的征服,不但提高了奥斯曼人在古老伊斯兰教世界的威望,而且穆罕默德二世也受到了整个东方穆斯林的欢呼和敬仰,被人们誉为伟大的“征服者”。其次,征服拜占廷帝国,攻陷君士坦丁堡,不仅在实际的领土上,而且在具体的象征上,已经把古老的小亚细亚同巴尔干地区连成了一体,使得奥斯曼人建立起了横跨欧亚两大洲的帝国,一跃而成了有影响的世界大国。从此以后,不但欧洲试图组织基督教十字军讨伐奥斯曼人,营救拜占廷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的机会丧失殆尽,而且欧洲的这个或那个统治者,这一或那一政治派别,甚至连罗马教皇们,也开始巴结讨好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让他们在变幻莫测的欧洲均势中成为自己的同盟者。最重要的是,奥斯曼人对拜占廷帝国的征服,攻陷君士坦丁堡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出色的军港和商港,提供了一个扼守世界贸易通道交叉口的理想据点,它极大地促进了奥斯曼帝国的海运商贸和社会经济的巨大发展。

4.扩张与征服

当伟大的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在拿下君士坦丁堡,并着手对它重建之后,便立即把重点又重新放到如何进一步扩大对外征服的问题上了。此时,穆罕默德二世已经完全吞并了小亚细亚中南部的一些突厥小公国,现在他的对外武力征服主要是在基督教徒的国土上进行的。穆罕默德二世首先在黑海地区做了部分的扩张。通过激烈的战斗,战败的瓦拉几尔成了奥斯曼帝国的仆从国;特拉布松的希腊族邦国也被征服了;克里米亚鞑靼可汗国位于热那亚人的贸易中心,有着悠久历史的著名奴隶市场卡法,在奥斯曼帝国强大的军事压力下,也一并沦为了它的附庸。此时,整个黑海已经差不多快要变成奥斯曼人的内陆湖了。虽然长期居住在黑海地区从事商贸的意大利人是奥斯曼人的世仇,但是为了发展当地的社会经济,维持当地的经济繁荣,穆罕默德二世一直容许意大利货物托运人在黑海地区从事各种商业贸易。穆罕默德二世在完成了对黑海地区的武力扩张之后,迅速转为对巴尔干地区的武力扩张。在征服扩张过程中,穆罕默德二世一方面将一些早已成为附庸国的地区再次征服,置于他的直接统治之下,另一方面则是对新的地区进行武力征服。

穆罕默德二世对外武力征服的成功,不可避免地将卷入欧洲的政治漩涡之中,特别因为是同国力强盛,气势非凡的海洋帝国威尼斯的对阵,改变了欧洲国家的均势,而威尼斯自身就长期被卷入在欧洲国家的权力之争中。此时,威尼斯在意大利半岛上的政治对手,拼命地鼓励奥斯曼人进攻威尼斯;反过来,威尼斯也竭力想从肆意扩张的奥斯曼帝国的天然敌人那儿谋求到有力的支持和帮助。例如统治伊朗西部地区的突厥土库曼人首领乌宗·哈桑,统治卡拉曼尼亚地区的突厥公国,阿尔巴尼亚的抵抗民族英雄斯坎德培等,都一直在进行着反抗奥斯曼人的侵略扩张的斗争,他们是威尼斯人可靠的盟友。

在穆罕默德二世统治的大部分年代里,同威尼斯人的海战一直是时打时停,相互厮杀,争夺着东地中海的海上霸权。最终奥斯曼人依靠着强大的海军实力,不但相继占领了威尼斯人在爱琴海的一些岛屿,而且在亚得里亚海沿岸一路袭击,几乎打到了威尼斯人的大门口,迫使威尼斯人与奥斯曼帝国签订了城下之盟,放弃了对东地中海的海上霸权。从此,穆罕默德二世从实践和历史的研究中得出一条结论,那就是奥斯曼帝国的海上力量是否强大,是帝国对外征服能否成功的关键问题。于是,穆罕默德二世千方百计地筹集到了大量资金,从欧洲请来了最好的设计师和工匠,下令建造了在当时最为精良的许多艘设有三层桨座的大型战舰,使奥斯曼帝国逐步建立起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庞大海军舰队,一跃成为当时的世界海上强国。在建立庞大海军舰队的过程中,一方面建造了许多先进的大型战舰,另一方面收编了许多海盗的船只。奥斯曼帝国在靠重金收编海盗船只的过程中,不管是信仰基督教的海盗船员,还是穆斯林海盗船员,只要是一名优秀的水手,一概兼容并蓄。

在奥斯曼帝国的历史上,有一位著名的海军将领巴巴罗萨元帅,此人曾是一名具有希腊血统、信仰基督教的海盗船员。他加入奥斯曼帝国的海军后,骁勇善战,屡建奇功,率领奥斯曼帝国的海军,成功遏制住了由哈布斯堡王朝发起,并有威尼斯人参加的海上神圣同盟,使得奥斯曼帝国成为海上强国,逐渐取代了威尼斯人海上帝国的位置。

穆罕默德二世在对巴尔干地区的军事扩张中,给巴尔干地区的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许多村庄、城镇被洗劫一空,无数民众死于非命,社会生产力遭受到严重的破坏。因此,当穆罕默德二世率兵进军巴尔干地区时,那里的广大民众也纷纷拿起武器,在轰轰烈烈抵御外敌、保卫家园的战斗中写下了光辉的篇章。例如,1456年,穆罕默德二世亲自统帅15万大军出征贝尔格莱德。该城为当时匈牙利的门户,如果陷落,将为奥斯曼帝国向中欧的军事扩张打开通道。在强敌压境的紧急关头,匈牙利的贵族们拥兵自保,闭关自守,而软弱的朝廷王室则纷纷外逃。此时,有一位匈牙利的民族英雄胡尼亚迪毫不畏惧,勇敢地站了出来,率领由罗马尼亚、匈牙利、捷克、德国等诸国骑士组成的4万人的联军,在广大民众的积极配合下,在1456年7月27日的贝尔格莱德战役中,成功地击溃了奥斯曼帝国的15万大军。在战斗中,穆罕默德二世本人也负了伤,被迫率军撤退。而胡尼亚迪则被匈牙利人誉为民族英雄,奥斯曼人的克星。贝尔格莱德城保卫战是世界军事史上一次以少胜多的光辉范例,它把匈牙利被奥斯曼帝国征服的厄运推迟了17年。这次胜利虽然没有能够把奥斯曼人赶出巴尔干地区,但还是沉重地打击了奥斯曼人的嚣张气焰,树立了巴尔干人民反侵略斗争的信心。然而不幸的是,胡尼亚迪这位匈牙利的民族英雄、卓越的军事统帅于同年因病去世。

1474年11月,穆罕默德二世派遣了一支由12万人组成的奥斯曼帝国的大军,前去征讨位于多瑙河的罗马尼亚诸公国。摩尔达维亚的斯特凡大公高举民族大旗,率领广大民众奋起反抗。斯特凡大公首先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略方针,诱使奥斯曼帝国的军队长驱直入,把其引到了拉科瓦河与伯尔拉德河汇流处的沼泽地,瓦斯卢伊的城南地区。这里除了有一座狭窄的高桥可以渡河以外,其余的地方全部都是泥泞的沼泽,根本不利于奥斯曼人的大兵团作战。

1475年1月10日这一天,大雾弥漫,下着小雨,斯特凡大公亲自率领着4万精兵,向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地形不熟的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展开了罗马尼亚历史上著名的“高桥战役”。足智多谋的斯特凡大公把部队分为三队,一队进行正面攻击,其余两队进行侧翼攻击。在决战的时机,当进行正面攻击的部队死伤过重,不能再继续支持的时候,斯特凡大公这才率领自己掌管的生力军投入战场,迫使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溃退。这时,他的第三队又从奥斯曼帝国军队的后边袭击,使其阵容大乱,仓皇败逃,许多著名将领被俘,死伤不计其数。斯特凡大公则因为这次辉煌的胜利而名扬欧洲,彪炳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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