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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夫妻石

在一次大型奇石展览会上,一幅名为“夫妻石”的作品引起人们的注意。作品高不盈尺,呈两个人形,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手手相连,女的头部微微倾向男的肩膀。整体给人一种安详、幸福之感。据专家考证,这是一块整石,基本出自天然,绝少人工雕饰。更难得的是,这幅作品的石质属松花石系中的孤品——枫红松花石。

展览落帷后,有人欲出几百万元的高价收购这幅作品。可是,作品的持有者,年逾七旬的廖老先生却摇了摇头,并说:“这并非是一块石头,这是两个人啊!他们是我的先辈,我怎么能把先辈卖掉呢?”望着人们疑虑的神情,廖老先生娓娓道出了这尊奇石的来历。

民国年间,鸭绿江边上有一个小屯子,小屯子里住着一户廖姓人家。一家人勤耕博收,日子过得很是殷实。廖家的老大叫继生,刚刚娶了个俊俏媳妇,叫石兰子。小两口新婚燕尔,恩爱得不行。

一天,屯子里来了个姓杨的河南老客。见廖家宽敞利落,就租住了进来。杨老客四十多岁,为人斯文和气。时间不长,便和廖家相处得像一家人似的,继生和他爹廖老汉还时不时地陪他喝上几盅。只是,杨老客有些与众不同。以前山外来的人,不是收购山参、天麻等药材就是收购皮货什么的。杨老客却对这些东西一概不问,每天吃过早饭,就进到山里瞎转悠,转了几天后,便往回背石头。晚上就对着石头翻来覆去地看,有时还雕雕琢琢地捣弄。渐渐地,继生一家了解了杨老客的来路。原来,杨老客是河南南阳一家玉石行的师傅。他们出厂的玉石制品多以独山玉和蓝田玉为主,听说长白山的松花石是玉石中的佳品,便派杨师傅前来考查。通过几天来的考证,杨师傅认为,松花石的确别具一格,是玉石中的珍品,很有开发价值。经杨师傅一说,继生一家很是惊奇,原来平时看着不起眼的石头,竟都是宝贝呀!在杨师傅的影响下,继生也深深喜欢上了松花石。

几天后,杨师傅精挑细选了两包袱样石,准备回去交差。可那时交通不便,山高路远,要到通化城才能坐上火车。杨师傅有些犯难,他试探着跟廖老汉提道:“老哥,能不能让继生送我一程,我多出些钱,到了通化,上了火车,就好办了。”廖老汉道:“兄弟,你要提钱,就远啦!让继生送送你,多说十天八天就回来了,不算啥事!”杨师傅一听,很是高兴。可是,继生的新媳妇石兰子,却眼泪汪汪,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杨师傅看在眼里,突然打开包裹,取出一块红色玉石,简单雕琢几下,往桌上一放,竟是两个牵手的人形,杨师傅对石兰子说:“侄媳妇,这块玉石,材好形好,是上等的赏品。我本来打算自己留着,现在送给你吧!它也正合了你小夫妻俩的恩爱。”石兰子一看,果然喜欢,便随手拿起来观看,不想,石人却“啪”的一声从牵手处断裂,一分为二。杨师傅惋惜得不得了:“哟哟哟……”石兰子也是一惊,转瞬,她顺水推舟道:“这样倒好,喏!这个是我,你带着;这个是你,我留着。”她将那半女石像递给继生,自己留下了那半男石像。继生也憨憨地笑道:“嘿嘿,这倒好,这倒好,咱俩啥时也不用分开了。”

不日,杨师傅和继生用扁担挑上石材,动身了。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天下发生了一件大事——日本强盗发动了“九一八”事变。时间不长,侵略者的铁蹄便踏遍了美丽的关东大地。十天过去了,继生没有回来。一个月过去了,继生还是没有回来。石兰子每天站在山坡上向远处眺望,远处,却只有乌黑的云和飞扬的黄沙。夜里,石兰子便对着石人念叨:“继生啊,不是说十天八天就回吗?怎么到今儿也不回呀?你在哪儿啊?俺跟了你还不到两个月,你就忍心撇下俺不管了吗……”

石兰子和一家人,在日本侵略者的欺凌下,在对亲人日夜企盼的煎熬中,又度过了三年。一天深夜,后窗外突然响起了“笃笃”的敲击声。一家人被惊醒,廖老汉问道:“谁?”外边的人压低声音说:“是廖大爷吗?我是廖继生的朋友,有事要见你们。”一听有继生的消息,廖老汉赶紧披衣下地,把门打开。一个年轻人迅速闪了进来。坐定后,廖老汉急忙问:“孩子,你是从哪儿来呀?继生呢?”年轻人喝了一口石兰子递过来的水,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继生和杨师傅晓行夜宿,好不容易到了通化城,却正赶上日寇飞机轰炸。杨师傅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可他却为自己不能将这些宝贵的石材带回去,而迟迟不肯瞑目。继生含着眼泪说:“杨叔,你,你放心吧!我拼死也要替你把这些石头送到地方。”杨师傅握着继生的手喃喃地说:“继生,谢——了。记住,咱国家,遍地,是宝。日本人,是狼,来抢咱们的,宝贝。赶,赶走他……”话没说完,便咽了气。

继生掩埋了杨师傅,擦干眼泪,挑上松花石,随着逃难的人流,日夜奔波。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闯进关内。他又费尽周折,来到南阳,找到杨师傅所在的玉石行。面对玉石行老板,继生诉说了发生的一切。玉石行老板悲喜交加,悲的是,杨师傅不幸身亡。

喜的是,继生带来的这些石料,无比珍贵。最后,他对继生说:“孩子,你是个义气深重的人,现在东北三省已被日寇侵占,你很难回去了,就留在这里吧!”继生想了想,谢绝了老板的好意。他惦念家乡,惦念亲人,惦念他和杨师傅挖掘的那些松花石。不管多难多险,他也要回去!

经历了重重磨难,穿过了道道封锁,继生终于又踏上了东北的土地。到家了,眼看就要到家了!可是,在一个大车店(注:中国传统民间旅舍)里,他却被日本鬼子抓了劳工,被押到南满一个铁路隧道工地上。在劳工营里,他受尽了凌辱,吃尽了苦头,他加入了工友们暗地里成立的暴动组织。终于有一天,在抗日游击队的配合下,他们杀死了看守的警备队人员和几个伪警察,逃了出来。通过游击队的动员,继生和一部分热血青年,随着游击队上了山,当上了一名“抗联”战士。

这段时间,继生亲眼目睹了破碎的山河和被任意宰割的同胞。重重惨状,激起了他强烈的抗日决心。杨师傅临终时的话语,也时常在耳边回响。他要像当年和爹上山打野猪、打豺狼那样,把日寇消灭。然后,再回家见他的父母,见他的新娘。可是,在一次执行任务时,继生不幸被俘。鬼子要他说出“抗联”的密营,他宁死不吐半个字,最后英勇就义……

年轻人拿出继生的遗物——一个松花石像和几块银元。睹物思人,石兰子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年轻人最后说:“我是队伍上派来的,首长说了,继生哥是为抗日而死的,他死得值,人民会记着他的。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鬼子最近要搞清乡归屯,你们赶紧把贵重的东西藏一藏,先忍一下,我们还会打过来的!”

年轻人走后,石兰子把两个石人放到一起,日夜哭泣。时隔不几天,鬼子为了进一步挟持中国人,果然实行了清乡归屯的野蛮政策。这天,几个宪兵带着伪军,闯进屯里,他们把屯里几户人家的人都驱出家门,然后,就开始点火烧房子。望着自己的家园顷刻间被烈焰吞噬,乡亲们的心都碎了,老人和孩子哭成了一片。看着日伪强盗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石兰子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觉得,继生就是被他们杀害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好个烈性女子,她突然冲到一个鬼子的身后,抽出他腰间的军刀,一刀劈下去。那鬼子没有防备,被石兰子劈翻在地,嘶声号叫起来。其他鬼子闻声赶了过来,石兰子飞身钻进树林里。鬼子和伪军追了上来,并噼噼啪啪地开枪射击,石兰子中弹了,但她仍坚持着向前奔跑,奔跑,她穿过树林,跑到一个崖边上,下面是滚滚的鸭绿江。石兰子喊了一声:“继生,石兰子找你来了——”便纵身跳入江中。鸭绿江水翻腾着,呜咽起来……

十几年过去了,日本侵略者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被赶回老家去。这时,继生的父母已相继去世,两个兄弟已长大成人。他们在整理家当时,找出了那两个石人。令他们惊奇万分的是,那原本分开的两个石人,又手牵着手并在一起,而牵手处竟看不出有丝毫接痕,完全成为一个整体。对这一奇观,人们纷纷猜测起来。有的说,也许这种石头具有天生的自我修复能力;有的说,长白山区有不少植物和昆虫能产生很强的黏合力,也许是它们发挥的作用;还有的说,因为这两块石头长时间带在两个主人身边,从而产生了什么磁场……可是猜来猜去,还是莫衷一是,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定论。人们只能感叹道:夫妻魂绕,奇石有灵啊!

“小神掌”与“穿云脚”

红旗小学四年级三班有一个叫罗尔当的男生,从小就喜欢武术,崇拜武打电影里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杰。罗尔当的父母因势利导,就把他送到红旗区业余体校武术队。这下,罗尔当如鱼得水,勤学苦练,不到一年工夫,便成了一名出类拔萃的队员。他学习了少林拳、长拳,掌上工夫挺过硬。就是轻轻碰你一下,你也得疼三天。为此,同学送他一个外号“小神掌”。

后来,在一次市级武术比赛中,罗尔当又摘取了少年组男子第一名的桂冠。这样一来,罗尔当可就牛哄大了,整天把衣服搭在肩上,背着手,挺着胸,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这天午后,课余训练完毕,罗尔当的师姐对他说:“你小子别太神气了,听说长松县有个外号叫‘穿云脚’的小孩相当厉害。他天天把砖头吊在树上练飞脚,能把砖头踢得粉碎。比赛那天因为有事没参加上,要我说,你这第一是捡的。”

罗尔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没参加比赛就证明他没我厉害,也许他根本不敢根我比!”

罗尔当没服气,照样昂首挺胸,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班里的学习呀,劳动啊,都扔在脑后。简直成了班里的大掌门。

过了不久,班里来了个叫孙翔的同学。孙翔眉清目秀,学习好,劳动好,谈吐文雅,乐于帮助同学,很快赢得了不少同学的爱戴,这下可惹恼了罗尔当,他感到自己说话有点不灵了,一些学习好的同学都躲着他。这还了得,大掌门的威风让一个小白脸杀了下去。非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机会终于来了,这天放学后,孙翔跟几个哥们儿在打排球,罗尔当拎着衣服就走了过去,不知为什么,罗尔当有点怵孙翔,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武力所不能压服的气质。可罗尔当是英雄少年,他怕过谁?他冲孙翔喊了一嗓子:“孙翔,打球多没意思,咱们找个地方摔一跤,怎么样?”孙翔乐呵呵地说:“罗尔当,快过来,我们一起打球吧,你看,大家玩得多开心。”罗尔当一摆手:“打球没劲,还是摔跤吧,摔跤也是锻炼身体嘛。”

这时,几个同学围了过来,一个外号叫“苹果”的同学对孙翔说:“别跟他摔,他会武术。”

罗尔当这个气呀,平时围着自己屁股转的“苹果”竟敢公开和我作对,他抓住“苹果”的胳膊举拳就要打,孙翔赶紧拦住:“别动手,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

罗尔当本来就是杀鸡给猴看,气哼哼地说:“谁让他挑拨,我今天非治治他不可。”说着就要打去。孙翔死死地拉住,这正中罗尔当的下怀,大叫着:“好啊,你们俩是一伙的,放开我!”他使了一个“双开弓”的招式,拨开孙翔,紧接着就来了个“连环双劈掌”,两掌都击在了孙翔身上。孙翔气得满脸通红:“罗尔当,你……”

罗尔当达到了目的,又见孙翔没还手,太软弱,便来了句:“冒犯了。”又指着“苹果”说:“今天先饶了你。”说完,向校外走去。

罗尔当喜滋滋、慢悠悠地走着,刚走到街拐角,突然看见一个老奶奶正跟一个小青年撕扯在一起,老奶奶高喊着:“你还我的钱包,你还我的钱包!丧天良的。”那小青年挣扎着:“放开我,『小神掌』与『穿云脚』放开我,你个死老婆子,别耍赖!”那小青年一使劲,推倒老奶奶,拔腿就跑。

罗尔当挡住了他的去路:“站住!往哪里跑。”那家伙凶相毕露:“小兔崽子,吃豹子胆了,走开!”说着挥起拳头向罗尔当打来。罗尔当来了个“鲤鱼穿水”,从他腋下钻过,就势脚底一绊,那家伙来了个“狗抢屎”趴到地上。罗尔当刚想上前按住他,那家伙一骨碌跳起来,与罗尔当拉开了架势,对打起来。那家伙“饿虎扑食”,罗尔当“金蝉脱壳”;那家伙“泰山压顶”,罗尔当“鱼跃龙门”。那家伙笨拙如熊,累得气喘吁吁,就是抓不到罗尔当。他做贼心虚,不敢恋战,便恼羞成怒地“嗖”从腰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对着罗尔当刺去。罗尔当躲闪不及,刀尖眼看就刺到了罗尔当的脸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飞似的蹿到了跟前,腾空跃起,一脚踢在那家伙的手腕上,弹簧刀随即掉在了地上,那家伙惨叫一声,瘫倒在地。罗尔当得救了,抬头一看,啊?是孙翔!罗尔当明白了,叫道:“你是‘穿云脚’?”这时老奶奶领着两位警察赶到了,把歹徒押了起来。罗尔当来到孙翔跟前,惭愧地低下了头:“孙翔,我刚才……”孙翔说:“别说了,我们都是同学,今后做个好朋友吧!”

说着把手伸了过去,罗尔当紧紧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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