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说,“你依赖外部的认可。‘为你自己’只是指男人转头看你让你自我感觉良好。女人的大脑得有多小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些事?”
“不好意思,但我从斯坦福毕业,”她说,感到自己的声音强硬起来,“我曾是L.Cecil最佳分析员之一,现在是最年轻的副总监之一。我的大脑——”
“试图在一个愚蠢的系统中取得成功以此验证你的智慧只会让一切越来越糟,”他说。
“什 ——”她呼出一口气,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我替你说出来吧,”乔希说,“你来这儿,以为我会想跟你上床,这样的话我就会更听你的话。而你说的一切都来自你的某个上司的指示。你会听从那个上司的话,因为他告诉你你很聪明,即使他只是因为你的美貌在利用你。”他说。
“你可以相信你想相信的,”塔拉坚定地说,“但是我知道从客观上来说我的工作很出色。”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对约会神器那么不可自拔,”他说,“我们不说一句废话,让人们自由接受他们最核心的本能。没有‘包装’,没有‘销售’,没有对真相的阻碍:只有一张照片和评级,以及一个询问用户是否想要交流的是/否的简单决定。人们用来说服自己他们的动机比实际更深刻的那些愚蠢的操纵,我们统统都不提。”
“我强烈建议我们不对投资者这么说。”
“但是你的确明白这就是为什么约会神器是最智能的社交平台的原因,对吗?因为我们实际上触及人类如何运作的核心?”
“我不同意你对人性的评价,”她说。
“这也是为什么你给银行做纸面上的工作,而我已经创办了一个拥有五亿用户的平台。”
“我认为人们想要更深刻的东西。”她说,感觉到从前的自己在苏醒——那个常常坐在大学餐桌旁争论人生意义的自己,“他们想要有意义的恋爱关系,但是你做的应用简单又有趣,立马就让人满足,这让他们分心。”
“这就是你不用它的原因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用?”
乔希叹了口气,忽略了这个问题:“你刚刚说的话不可能让我拿到一个好价格的,所以就让我们同意使用你的外表而不是你的大脑吧。”
塔拉搜寻得体的话来说,“我的工作是评估市场价值,”她终于说道,“并对此实事求是。而不是深入到人类交互这么复杂的话题。”
“好孩子,”乔希说,“说这个的时候你要是多点微笑的话,你应该就准备好了。”
“我没必要在这儿听这些,”她说,摆脱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催眠状态,站起来。
“你跟卡勒姆会很合得来。”乔希说,对她的动作毫不在意。“他喜欢有控制欲的女孩。”
“我没有控制 ——”
“不过,他会试图修复你,你刚好可以利用这个。”
“乔希,我不跟任何人玩性游戏,”她站起来说,“我只公正客观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别跟他上床就好,”乔希说,“你知道,一上了床你就失去了所有优势。”
“你知道我可以控告你性骚扰吗?”她从桌子对面俯视着他。
乔希的鼻孔微微张开,他笑了。“你不会那么做的。”
“你这是挑衅吗?”她扬起眉毛问道,“你知不知道起诉你我能得到多少钱?”
“但那样的话,你就成了因性骚扰控告而赚钱的女孩。”他说,“你不想这样。”
她顿了下,知道他说的没错。
她看着桌子对面的他,内心一部分想尽快离开这个房间,另一部分却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没了。”
“好的。”她说着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转过身来。“你为什么把帘子放下来?”
“这样人们就不会知道我们谈论了什么,”乔希说,“或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做。”她小心翼翼地说。
“他们不知道。”
“你到底——”
“当心你管理权力的方式,塔拉。”他终于抬起头,向她展开一个蜥蜴似的微笑。
她感觉到胸口发紧。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会与你保持联系。”她最后说道,推开门往外面的玻璃管过道走去。她抬起头时,看到约会神器主楼里几十名员工像土狼一样正朝下偷窥着她。她直视前方,强迫自己忽略他们的目光。她感觉刚刚受到了侵犯。
“嘿!”她穿过中庭经过前台往正门走去时,听到托德在背后呼唤她。她能听见托德刚刚挂了电话,跟上她的脚步,“嘿,塔拉,等等。”
她走到人行道上停下脚步,闭上眼睛,让温暖的空气缓和自己的情绪,几秒之后她感觉到了托德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向着他。
“怎么样?”托德问,他的声音带着关切。“他想谈什么?”
塔拉感到自己的脸上浮出平静而礼貌的微笑。“没什么,”她用正常的口气说,“他只是想让我解释一些市场原理。我猜他大概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问。”
“哈。”托德朝后看了眼会议室,对乔希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很是满意,“很高兴知道这个。”他转过来面对着她,很为她刚说的话满意。
“我头痛欲裂,”塔拉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回酒店工作。”
“没问题,”托德说,“我给你发了封邮件,简短地介绍了谁做申请的哪部分,如果你那部份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问我。”
“听起来不错。”她说,看他终于挥手转身离开后心里感激不尽,她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胡安
星期五,三月七日;旧金山,加利福尼亚
“发生了什么?”胡安·拉米雷斯向刚从窗户旁回到座位上的布拉德问道。窗户边聚集了好十几个程序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