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继续说道:“臣妾知道,大凡女子,都以丈夫为天。皇甫长华虽然有些能耐,但是只要许了她婚事,她也必然以穆儿为中心。何况,此女出生之时,就有相士说她有雏凤之姿。我们帮穆儿将其纳入宫中,也算是应了那句‘雏凤’之语。还有……”话到了这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铁骑心中恍然。皇甫敬的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他的旧部,还有不少同僚。如若帮铁穆将皇甫敬的女儿纳入宫中,也是做出了一种姿态,这对稳定国家大局是有好处的。更何况,即便将来皇甫敬的那个儿子真有了反意,姐姐被关闭在宫廷中,也算是有了一个人质。
最重要的,是当前的事情。定下婚事,这皇甫敬的女儿就会一心一意帮助穆儿解决这安南的战事。这比采用什么人质策略要高明得多。
但是——更重要的问题是——皇甫敬的女儿不是一盏省油灯。这女人什么都敢做。“只怕重演武后之祸。”他心里想着,却没有将话说出来。
皇后见他迟疑不决的脸色,略一思索,也明白他心里所想。当下浅浅笑道:“陛下这担心是应该的。虽然说我们穆儿也是一个有决断的人物,大权无有落入女人手里的道理。不过陛下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铁骑看着皇后那故作神秘的脸色,不觉一笑,说道:“郡王妃?不见得是她的对手。依照穆儿现在对皇甫长华的态度,将来对她肯定有三年五年的宠幸。三年五年的时间,已经够她做很多的事情了。这个险,朕还真不敢冒。”
皇后一笑,说道:“陛下还真忘记了这个人。臣妾说的不是郡王妃,是廉相公家的外孙女,汉姓姓游,小名叫若竹的。去年您也见过,怎么就忘记了?”
铁骑这才想起来,问道:“那女孩子也该十五岁了吧?不说,我还真忘记了。趁咱们身子骨也还结实,什么时候也该将这婚事办了。”
铁骑说着话,心里暗暗赞叹自己皇后脑子转得快。游若竹是廉希宪的外孙女。廉希宪不结党,但是当了这么多年宰相,为人又忠诚公正,朝野之中,自有巨大的声望。这还是小意思。最重要的是:游若竹是畏兀儿人。游若竹的家族,在畏兀儿人中有着很高的威望。更不用说,这个小女孩自幼就非常聪颖。年前廉希宪带外孙女进宫,皇后当时就将婚事给定下了。这当然也是笼络廉希宪的一种手段。因为那女孩年纪幼小,所以这事情也没有提上日程。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三个厉害女人!在刘燕珠与游若竹的合力牵制下,自己确实不用担心穆儿的后宫出什么问题。
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只是这皇甫长华的女子身份,眼下却是不能揭发出来。却又如何定下这婚事?”
皇后一笑,说道:“这后宫之事,陛下却不需担心。使者将要远行异国,帝后宫廷召见,加以慰勉,这不是什么逾礼的事情吧?”
皇帝借口离开,皇甫长华就开始如坐针毡。倒不是担心皇后会对自己做出什么逾礼的事情来,虽然皇后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些异样;她担心的,是坐在一边的皇孙。铁穆的目光,热烈而深切。不要给皇后看出异样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