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寡情之人。这件事情,我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的父母,都已经原谅了我这个不孝子……”声音却有些艰涩。
熊浩听他如此说话,不由恼道:“什么不得已苦衷!你家的冤情都已经洗刷干净了,刘家的人,发配的发配,杀头的杀头,也没有几个人在了,难道那个刘家的女儿还敢逼婚不成!你少说这些来哄骗我!”转头看那边的郦君玉,说道:“我知道,先生曾经跟你说过一门婚事。你如今却要娶别人家的女儿!这怎么跟先生交待!先生的教导之恩,你都忘记了不成!”
皇甫少华见熊浩不理解,只能沉声道:“皇天后土,自会理解我的苦衷。而……先生说的那门亲事,却是做不得数了。先生所提的那个姑娘,已经过世了。”皇甫少华不由想起,三天前,他登门拜访先生,想求先生去孟家问个究竟的时候,先生竟然轻轻告诉道:“我已经去孟家问过了。苏姑娘因孟小姐一事,抑郁成疾,早在云南之时就已经过世。苏姑娘的母亲我已接了过来,奉为义母。其余事情,芝田你也不须管了。安心筹备婚事吧。当日之语,只当我没有说过。”
从先生那种淡淡的神态里,皇甫少华感觉到先生对自己的疏离。难道先生是责怪自己薄情,事情甫定就忙着娶仇家之女么……但是看着先生,又觉得无从解释。难道要告诉实情,要先生为此事内疚么?没有必要了。怀着一种薄薄的无奈情绪,皇甫少华离开了先生家。
“过世!……”熊浩眼睛里却是全然的不信,“真的吗?但是,也不能娶刘家的女儿啊。仇家之女,别人会怎么看?伯父伯母都说不计较,但是真的能不计较么?刘小姐进了门,你又要朝廷怎么敕封她?敕封一个叛逆之女做诰命夫人,朝廷肯么?到时候,礼部的官员一套一套来,你应对得了么?”
熊浩说话,句句在理。皇甫少华有些无奈,说道:“别的事情,也管不得了。”
熊浩见不得皇甫少华这样的拖泥带水态度,声音也渐渐高亢起来:“大丈夫做事,当求心底无愧。你这般做法,一是愧对孟小姐,二是愧对先生,三是愧对父母,四是愧对朝廷!你却是这样一个态度,难道那刘家的二小姐,真的是天姿国色、千娇百媚不成!重道义、轻女色,才是丈夫本色,你这般做法,却叫人好生失望!”
皇甫少华低头不答,熊浩知道,自己几句话难以叫他改变主意,心灰意冷,也不想继续说话,道:“我走了。你在朝中,自己保重。”转身向众人走来。走过来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笑脸。柳正风笑着迎接上去,递上一盏酒,说道:“我们给你饯行,你却拉了芝田到另外一边去说悄悄话,真够失礼的,不罚你怎么行?来来,先将这杯酒喝了!”
熊浩看着柳正风的眼神,心中一热。在郦府之时,柳正风就常指点他武功,与他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又想起患难与共的皇甫少华,如今却是隔膜深深,不由又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之感。五味杂陈,嘴上却爽朗笑道:“正是。不罚无以示人公道。”放下小杯,道:“要罚,当以大觞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