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言一怔道:“写这个文,不应该找有家世的人去做吧?有家世的人,必定有顾虑,如果万一将我们露出来,那就……”
孟丽君笑:“我们都是要露出来的,只不过要晚一些而已。现在我们需要他们帮忙造势。如果找那种没有任何权势的落魄书生,却是怕宰相肆无忌惮对付他们。但是如果有家世的,那就暂时不用担心这个了。何况,你也不用暴露出来,只要跟他们喝两回酒,借着酒疯给他们分析一番,自然会有侠客去写。记住,最后目的,是要将责任往制度上推。”
陈慎言完全怔住:“制度?”
孟丽君苦笑道:“如今苏姑娘的生路,就在皇上能否出手管这件事情。皇上日理万机,要他亲自过问市井小民的闲谈,是不可能的。即使知道这么回事情,也不会因为这个晚辈的过失而罚黜宰相。所以,我们绝对无法扳倒宰相,却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与宰相结下不可化解的冤仇。那么,眼下我们唯一办法,就是在苏姑娘与赵三公子之外,找一个第三责任人,将所有的责任都往他身上推。我想了两个责任人,一个是那个鸨母,另外一个,就是官妓制度。”
一直未曾发言的柳正风点头道:“公子是想,将真正的责任归结到官妓制度上,说明这不是苏姑娘一个人的错误?只是公子,您也得想想,官妓制度,由来已久。大人今日,要将这件事情的责任推到它身上,只怕不能够呢。”
“你说的有道理。”孟丽君站了起来,说道,“所以,我要发动临安的士林,与我一起做这件事情。”
陈慎言、柳正风一齐道:“愿闻其详。”
孟丽君道:“慎言,我们明天先发一个文章,指责苏姑娘行为之非。妓女接待客人,乃是天经地义,她如此行为,是公然藐视国法。”
陈慎言一怔道:“公子!”柳正风却若有所思,好半日才说道,“公子,这法子,确实可以洗脱我们的嫌疑,但是,却将这个报纸给毁了。”
孟丽君微笑道:“毁了就毁了,报纸难道比人命金贵?更何况,我们也不完全是站在赵宰相一边的。我们主要的目的,是引发士林的大讨论,大反思。我只要慎言,点燃这一根导火线。只要慎言发这样的文,自然就有反驳的文。如果没有反驳的文,咱们就化一个名,自己上自己的报纸上反驳去。”当初新文化运动的领导人们就是这样炒作的,孟丽君毫不客气的效仿,甚至一点也不以为羞耻。
柳正风笑道:“这却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咱们慎言与苏姑娘关系密切,人人皆知。这个文,不如找另外的人发吧。”
陈慎言不由微笑道:“化个名字,谁知道是我?”
却听孟丽君笑道:“只怕到时候追查起来,你还真不能够置身事外呢。所以,我要你找别人来写。浩然,你说说,这临安士林中,却有哪些人,做这个事情?”
柳正风沉吟了片刻,说道:“人多了去。不过最合适的人,莫过于赵宰相的大孙子,赵擎赵探花。只是用什么办法怂恿他来这样一篇文章?至于反驳文章,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赵云如相爷的侄子,现在正在太学读书的那个赵凝。他一肚子都是侠义与正气,只是我们交往不多,却不好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