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穆眉头皱了起来。这郦君玉，跟他玩文字游戏呢，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担心得罪宰相呢。当下打断郦君玉的话，说道：“你先别说本来应该怎样了，你先说现在应该怎么样。”
“依照臣的意见……”孟丽君略一沉吟，说道，“就臣之本心而言，此事赵相确实有齐家不谨过错。但是，这毕竟只是小事。若因此责怪宰相，未免小题大做。只不过现在弹劾本章，却是过多。赵相托病请辞，也是无奈之举。唯一方法，就是给赵相找一个体面的下台台阶。”
“下台台阶？”铁穆眉头皱起来，“却如何给赵相找一个下台之阶？”
“臣以为，华觪的文章，很有道理。殿下只需要在此基础上再做一点文章就够了。”
“如此……”沉吟了片刻，说道：“只是关系到国法……”
“国家刑罚不可修改。但是官妓制度，本非善法，却是可以废除。”孟丽君终于将自己最想要说的一句话说出来了，但是神色上却是淡淡的，似乎不是非常重视这句话。
“废除一个行业……”铁穆到底不同于华觪这样的愤青，作为一个帝国的主宰者，他知道废除一个行业会引发的种种后果。虽然废除这个行业，所有的道学家都会拍手称快。
“臣以为，如今民间也有不少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可以借助民间舆论的力量。”
“废除官妓制度……”铁穆说道，“这朝廷本来就禁止官员留宿青楼，先帝也曾因为这个废黜官员。废除这个制度，也不会让人感觉太过突兀。只是废除容易善后却难。临安靠这个谋生的人，至少也有好几百吧？整个大元，又不知有多少呢。你在琼州做了三年官，能够保证没有……”忍不住一笑。
孟丽君见皇帝心情渐渐高兴起来，也说道：“臣不敢保证没有私妓，但是保证没有官妓。”
铁穆笑道：“哦？原先的那些，你怎么安排？”
孟丽君微笑回奏：“臣就是一个笨办法。给她们找更多的挣钱门路。其实就女人而言，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喜欢在那里面混呢。臣给她们除名之后，将她们介绍到各个作坊里做工。当然也有吃不了做工之苦又回头去操旧业的，但是至少明面上，她们都从良了。”
铁穆哈哈大笑。道：“原来还只是一个明面上！暗地里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孟丽君微笑道：“只要官府正式下文废除官妓制度，那么各种逼良为娼的事情也就不能光明正大。不能光明正大，这种事情就少得多了。天底下就少很多这样的可怜女子。苏素素这样的事情，也就少多了。”
铁穆又是一笑，说道：“这样吧。既然你一心要废除这个制度，那我就将最头疼的问题交给你。你给我安排着，给这几百号女子找个出路。”
孟丽君将眉头皱了起来，说道：“皇上，这……”
铁穆一笑，说道：“这可为难了吧？”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如何为这几百号女子找出路，孟丽君早已胸有成竹。之所以迟疑不决，不过是想整理一下思路，顺路为苏素素求一个情。又沉吟了片刻，说道：“陛下将这等为难之事交给为臣，却不知陛下有什么赏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