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守河北
温州府。
“河北蝗灾?很严重了?”廉希宪将手里的棋子扔下,“郦君玉,终于等来机会了。”
门客微笑:“相爷,您是说,这一场大灾,反而是郦状元的机会?”
廉希宪微微一笑。“这郦君玉,在湖广之时,就表现出不凡的见识。他那时候年纪尚幼小,想出来的赈灾计策,却是多有作用。现在几年锻炼下来,他早就练成了白地找黄金的本事。如今河北大灾,皇帝不派遣郦君玉,却派遣何人?”
门客不由作揖:“恭喜相爷!”
廉希宪微笑:“朝廷用人,我又何喜之有?”
门客笑:“这郦状元,当年是相爷一力选拔上来。郦状元建立功勋,相爷也有好名声,此为相爷之喜。”
廉希宪不再说话,只是掂须微笑。
临安政事堂。
三个宰相,阴沉这三张脸。一个兵部尚书,在地图屏风面前,指指点点。
孟丽君与铁穆进门,看见的是这样的情景。
金声指点着:“现在,叛军占据的地方,是在这里。如若围剿,却要很多功夫……”
梁尔明指点着,在桌子上圈画:“如今,河北平章政事出事,群龙无首。下面各个州县,也开始动乱。根据报告,就前天,下面这三个县的县令,都已经逃跑了……”
三个县的县令都已经逃跑了……
众人都全神贯注听廉希宪分析,竟然没有人注意到皇帝到来。李求福扯开了嗓子,大叫了一句,众人这才觉察。慌忙下跪,铁穆挥手阻止,大步走到桌子面前,问道:“三个州县的县令都已经逃跑?不过四五天时间,何以至此?前些日子下的却蝗策略,都没有效用?”
“回皇上。”廉希宪躬身回话,“臣等预料不周,皇上治罪。当时发文吩咐,下面的州县,必须做好准备。蝗虫来时,多准备人力扑打;多养殖禽畜,用来啄食;多准备粮食。可是河北省平章政事,却是不遵循号令……”
“他居然敢不从!……真真死有应得!”铁穆恨恨一拳击在桌子上,“难道他还以为,蝗虫有神主宰,不可伤害?”说到这里,自己却也不由默然。
万万不得伤害蝗虫,这民间愚俗,相信的人,岂止河北平章政事一个?灾荒年月,甚至有官员下令,谁若敢食用蝗虫,谁就是死罪。如今朝廷发文,想要一力扭转这个陋俗,但是千年积淀,哪有说改就可以改的?
民间传说,伤害蝗虫,上天将降下更大的灾难给伤害蝗虫的人。所以,历朝历代,蝗虫一旦为灾,肆虐的面积必定很广。那河北的平章政事,必定是担心执行朝廷的命令,上天将惩罚他吧——所以,他就这样任凭百姓的心血,被蝗虫吞食,之为了上天不至于发怒摘了他的官帽!
却没有想到,上天没有发怒,老百姓却是发怒了!
铁穆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也罢了?原先,不是给陕西、甘肃、河北三省,都发放了数量不少的粮食么?如今,这些粮食,却到了何处?如若及时发放给灾民,怎么会突然爆发如此大乱?酿成如此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