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求福轻声回答:“回圣上,还没有。”
“连个法子都想不出来,真是一群……”铁穆将最后两个字吞回肚子里,看着面前的一堆太监,心烦的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朕一个人静一静。”
李求福带着一群太监宫女退下,偌大的一个大殿,只剩下沙漏的声音,不急不徐。
朝廷上平静的很。
揭贴上说得有板有眼,这郦君玉是女子,不但是女子,而且是刑部尚书孟士元的女儿。这样,这事情至少牵涉到几个大臣了——郦君玉的丈人梁尔明,传说中的父亲现在的刑部尚书孟士元,传说中的哥哥,现在的翰林侍诏孟嘉龄,当然,主角是郦君玉本人。
人人都知道,如若将这张揭贴当做笑话来传播,会导致怎么样的结果。莫说这事情的真伪尚未有定论,就是真的,你随意议论这件事情,那就是将这几个人全都得罪了。谁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做人,总得看看前面。
所以,朝堂上,几乎人人都装做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
但是,表面上的平静,不代表真正的平静。私底下,朝廷大臣与家中的多嘴太婆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几乎人人都在肚子里揣测;与梁尔明、孟士元不合的,就等着看好戏。
受不住这些谣言,梁尔明孟士元两人都称病了。好在赵云如与徐康都是老人了,知道该怎么处理日常事务;不过这当儿,却又出了一档子意外——另外一个参知政事刘真,因为荐人不当,又引咎请辞。再加上这琼崖的事务,真将两个宰相忙成两个陀螺。
铁穆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只好一道旨意一道旨意发下去,请两个宰相回来;梁尔明岿然不动,刘真却很快就回来了。南疆的篓子,他也有责任,总不能这样一辞了事。
三个宰相各司其职,政事堂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
政事堂。少了首辅,少了皇帝,主要的事情,就由这三个宰相商量着办。
“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先要平复这纷纷议论。”赵云如的脸色,是凝重的:“朝廷如若置之不理,只怕对政局的稳定,对朝廷的威望,对郦大人自身,都有不利。朝廷当立即表态,平息议论。”
“只是那揭帖上面,言之灼灼。”徐康也赞成,只是口气上,更有些沉重,“只怕平息不易。”
“只要朝廷言辞厉色,民间平息,怎会不易?”赵云如倒是不以为意,说道。
看了两位宰相两眼,刘真终于说话:“赵相此言差矣。以疾言厉色来压制百姓,只怕适得其反。再说,郦君玉曾经有言,我等执政,当令百姓广开言路,而非令百姓闭口不言。百姓敢说,才是国家兴旺预兆;百姓不敢说话,却是国家衰亡前征。赵相以为然否?”
这些道理,赵云如也是懂得的。但是事情关系到郦君玉,这个自己最看好的青年臣子的前程,他未免却关心了些。所谓关心则乱,居然说出不得体的话来,却叫刘真逮了个正着。当下愣神了片刻,才说道:“刘相教训的是。方才赵某是失言了。”
刘真道:“不敢。下官与郦大人,也是患难之交;如今他被人如此诬陷,下官也是着急的。大人为他着急,皇上也定然不会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