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人点头道:“那么殿下又以为,这三人中,谁又最有能力来实施这么一个阴谋?而且是连环阴谋,将您也拉下水?”
铁霓的目光更加迷惘:“我竟然想不通谁有这个能力了。老二家里是聚集了一些酸臭书生,但是那些酸臭书生哪里有什么高来高去的能耐?老四家里也有几个吃闲饭的,但是那些家伙,四五个对付一个云杨,还被云杨揍了个稀里哗啦!老五倒是拉拢了一些官员,但是也没有听说他家有什么人……唯一可能是府军卫的人自己监守自盗。可是,府军卫属兵部管辖,兵部那个刘捷,没有为难自己女婿的道理。府军卫的指挥使金武,与刘捷关系非常。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竟然是谁下的手了。其实,如果当初就能推测出是谁下的手,我们也用不着糊涂结案了。”
天一道人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么,殿下,您认为,我们查出是谁下手对您更加有利?”
铁霓声音迟疑起来:“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一道人微笑:“贫道就是这个意思。”
铁霓有些明白,终于说出来:“万一事情泄露……”
天一道人的笑容更加叫人莫测高深:“殿下难道未曾学习兵法?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虚虚实实,谁又能够知道其中真相?而殿下,所求也无多,不过是想要唤回皇帝陛下的哀怜罢了。”
铁霓思想了片刻,终于决定道:“听凭道长为我谋划。”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孤以为,这事情,重点在于谁背这个黑锅更令人可信,更令父皇相信。”
天一的目光里透露出几分赞许:“殿下所虑甚是。”
轻歌曼舞,烛光迷离。酒不醉人人自醉。
铁霐在喝酒。周围有十几个书生陪他说笑话,还有十多个歌女在唱歌伴舞。他很少喝酒,但是近日却是很有喝酒的兴致。高兴。
相对于老六铁霓的心机,铁霐简直纯洁得像张白纸。在铁霖当太子的时候,他也不敢表露出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一个劲地去收容些在临安赴考却非常落魄的读书人。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是养着他们,整日谈谈诗文罢了,如果要回家的,就送个几十两银子或者几十吊钱作盘缠。二十年下来,也没有什么收获。虽然有几十个门客通过科举进了仕途,但是其中,知恩图报的,显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收获了一个“侠王”的名声,也没有多大帮助。眼见皇帝将吏部、户部紧紧抓在自己手里,而兵部却交给铁霖,知道自己那一点人手实在干不了什么事,也不做妄想。
可是天上竟然掉下了机会。老大竟然生病了,而且这一病,将老大的豪情壮志全都病没了。竟然辞去了太子之位!
这就是机会了。在名分上,自己有绝对的优势。自己是皇后的嫡子,除老大外年龄最长的;何况,自己名声不坏,在临安士林中,也有那么些名望,在朝廷中,也有个好名声。也出过几趟公差,都没有出什么漏子。照理说,按照通常的规则,这太子的帽子,该落在我头上玩两天了吧?
可是,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这父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就给了铁穆那小子一个燕王的名分。那也罢了,他老爸将太子之位辞了,这也算是补偿他吧。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铁霐笑不出来了——皇帝竟然将铁穆派到吏部去见习!这是什么意思?白痴也看得出来,这父皇是要给铁穆登基铺路!在正式成为皇太孙之前,先让他将吏部紧紧抓在手里!铁霐心里不乐意,也曾想过要给铁穆使个小绊子,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