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镇笑道:“不过大人却是要我探听些什么消息?朝中的消息我自然知道取舍,但是蒙古边境的消息……”
孟丽君道:“有些消息,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比如说蒙古人又来打了两次草谷,边境的官兵又追上去杀了两个蒙古人这样的。我要知道的,是蒙古王公需要什么,蒙古人内部的三派又闹了些什么,蒙古人最喜欢我们中原的什么东西,边境百姓偶尔互市,他们交换商品,价格各是多少……对朝鲜、倭寇那一边,情况也一样。知道倭寇对什么最感兴趣,得知消息,就告诉我。”
淳于镇想了片刻,说道:“公子如若要知道这些零碎东西,还不是最简单不过?”
正说着,却听见了柳正风的声音。孟丽君举步要走,又说道:“今日的事情,连浩然也不必告诉了。”
淳于镇神色一谨,正色回答道:“是。在下一定严守秘密。”
苏映雪等人听说孟丽君也即日要出发去琼州,天涯海角,不由恋恋不舍。荣兰更是眼泪汪汪。按照苏映雪的意思,她是非跟着孟丽君一起上路不可。但是想想躺在床上的荣兰,又记起前两天关于孩子的安排,还是硬生生忍耐住了。默默为孟丽君收拾行李。因为孟丽君身边没有人,又要将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名字叫静鹤的,拨给孟丽君使唤。孟丽君笑着阻止了。不是信不过静鹤,实在是自己身份秘密,少一个人知道也是好的。她本就不是人上人,本也不需要什么人来使唤。苏映雪只好罢了。孟丽君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写上信,叫人送到明州,告诉自己的义父义母。
这几天一家人都在忙碌。听说女婿要远赴海南,丈人梁尔明,也放下蒙学院的事情,跑到郦府,与女儿女婿说了半日话。其中一半是教训,一半是勉励。孟丽君自然是谦逊受教。又去辞别了自己的恩师与同僚。虽然说孟丽君已经等同于被流放了,但是她在吏部之时就非常注意与自己的同僚打好关系,颇得众人之心,因此这下要远行,两位侍郎大人又说了很多勉励之语,几个下属小吏更是眼泪汪汪。
廉希宪更是对这个弟子期望甚重,殷殷教导弟子千万不能对朝廷有怨怼之心,又告诉孟丽君,琼州亦大有可为之处。孟丽君一一受教。
这几日正忙碌着,却看见自己的姐夫滑全急冲冲从前门冲进来:“怎么,要调到这么远去做官?”
孟丽君笑道:“正是。”
滑全跺脚道:“这可怎生是好!琼州那地方,我也听说过,天气最是暴热不过,又是百越聚居之地,你这样文弱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这长途奔波!又怎么受得了那里的气候!”
孟丽君见他如此着急,不是出于伪装,心下也有几分感动。笑道:“也不尽是苦差事。原先在朝中做官,不过是一个小吏,而今外放地方,却是一方大员,比以前强多了。”
滑全听孟丽君如此之说,心下略略放心,说道:“你如此想就好了。接到信,岳丈他们都担心的不得了,生怕你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受不了这些。”
孟丽君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外人看来,那是一个苦地方,在弟看来,那里却是一个可以挣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