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擎委屈之极:“爷爷!”
赵廉真火大了:“出了这当子事情,我们只能冷处理。你这一开口辩解,却不是将我们一家,再次放到大家议论的风口浪尖上?我已经被人弹劾了,你不知道?”
赵擎怎么也料不到爷爷居然这样说话:“爷爷,你已经被人弹劾了,我才想要写这样一篇文章啊……”
“姿态,你知道吗,姿态!”赵廉狠狠点了一下孙子的脑袋,“我们如果将这件事情淡化处理,反而会有人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分解是非曲直。现在你站出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手笔。我们家的这种姿态再也无法维持!”赵廉重重叹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帮我们说话,在民间这一场争论中争取上风了。但是,我们越这样,民间的反弹就可能越大……”
——
孟丽君没有想到,自己叫苏映雪含糊掉的东西,居然很快就有了回应。
三天之后,在另外一家报纸上,出现了一个名叫“绿茶公子”的人的文章。“绿茶公子”的文章里,明确指出: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苏素素,也不是赵三,而是——我们一贯而来的歧视女性的态度!特别是官妓制度!
孟丽君有些欣喜的翻阅着报纸,但是,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浩然,你看,这写文章的会是什么人?”
柳正风仔细看了一遍,“学生却是看不出来。看言辞,应该是很年轻的啊。”
“年轻!”孟丽君苦笑了,“你也这样认为?——慎言,你去查查,写这个文章的,是不是我们蒙学院的学生?如果是,那就把他叫来,不许他再写了!”停了一停,说道,“如果万一是,还是我自己去跟他说吧……”
陈慎言被孟丽君的严肃态度吓了一大跳,叫道:“公子,这是为什么?”
“写这个文章的人……他太年轻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假如我们胜利,那也罢了——假如我们输了,他就会成为一个牺牲品……”孟丽君无奈的叹息着。
做这件事情,孟丽君自己还是有着凭借的。这个凭借就是自己的功劳与铁穆对自己的宠信。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也可以保住性命。
但是,现在,说出这个话的,是另外一个年轻人。很可能只是一个孩子。孟丽君不能将孩子作为牺牲品。尽管时代的进步需要牺牲,但是,绝不能是孩子。
孟丽君眼前晃动着的,是罗马鲜花广场上被烈火焚烧的形象……
尽管,看到这样的言辞,孟丽君那种堂吉诃德式的孤独无奈被冲淡了很多;但是,她绝不允许,其他人因为自己的设计而牺牲。
略停了一停,孟丽君说道:“我们去将这份报纸全部都买下来。”
但是,陈慎言与柳正风当下就反对了:“第一,我们买不了全部的报纸。第二,我们如果买了全部的报纸,人家商人肯定还是要重印的。也没有用。”
孟丽君默然了。
与孟丽君预料的一样,这篇文章立即在临安掀起了巨大的反响。
与寻常文章的文绉绉不同,这篇文章用最爽利的白话,直接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几乎不用读报先生翻译,大家都听懂了!立即,这篇文章掀起了更大的争论!
整个临安士林都在用一个全新的思路来看这个问题:这件事情,也许不是谁的错误!
当然,也有不少古董,开始竭力指斥这种思想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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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丽君翻阅报纸的同时,赵廉一家也在翻看报纸。
他们很喜悦的发现,在与临安下层舆论的对抗中,自己家还有另外一条路!
没有任何思索,赵廉立即下了指令。让自己手下的人,都参与到这一场声讨官妓制度的阵营之中!
唯有这样,才能够为自己的孙子保存一些颜面;才能使自己孙子的仕进之路,不完全断绝!
——
铁穆将手里的报纸扔下,对李玉飞说道:“去查查这个绿茶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哼哼,倒是给赵廉送枕头来着。”
李玉飞心中微微叹气。这个主子,明明还在为赵廉的被弹劾烦恼,看到这样为赵廉辩解的文章,却又不满了。他……到底容不得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使用手段啊。
这样的文章,不用调查,也知道肯定是赵廉派人作的。想不到这老头子还有这样的策略呢。本来,借这个机会逼他下台最好。想想自己的妻子,东华公主卫勇娥,是把这老头子讨厌透了。当初卫勇娥父亲被冤枉,这老头子似乎也在里面掺了一脚。但是没有证据。
但是,皇上却不这样想。他是皇帝,不能靠自己的好恶来行事。所以,当赵廉的请辞奏折上来的时候,皇帝唯一的办法,是留中不发。
李玉飞隐约知道皇帝的意思。还是老掉牙的理由,平衡。朝中不可能出现一头独大的局面,尽管那个大头,是皇帝的舅舅。
所以,这张报纸,这篇文章,其实不但给赵廉送来了枕头,也给皇帝送来了枕头。
当下微微苦笑,说道:“皇上,臣……却没有什么途径去调查这写文章的是什么人。除非将报纸的主办者给抓了来询问。”
铁穆这才想起,自己将李玉飞与云扬给弄混了。心里掠过几个天机卫的名字,笑着说话:“朕倒是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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