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过去,玉凰山蒙学院虽然还顶着“蒙学院”的名称,却早已扩大招生。苏映雪在孟丽君的指点之下,逐步扩大蒙学院的规模。如今这个学校里,不但招收蒙童,还招收了非常多的童生,甚至还有秀才。为了扩大学校的影响,苏映雪通过义父的关系,邀请了大批社会名流到学校来任教。甚至包括当时的理学大家,程岱的兄弟程岳。又本着“百家争鸣”的原则,将许多别的流派宗师也邀请到学院来,或者任教,或者讲学。三四年下来,玉凰山蒙学院竟然成为了整个临安除了太学国子监之外最有影响的学校。与太学国子监相比较,玉凰山蒙学院更讲究有教无类,只要你交得起几吊钱,学校就让你读上一年。这样,学院里虽然难免有鱼龙混杂之嫌,但是三教九流各种身份的学生混杂学习,却使学生眼界更加开阔。
孟丽君回来几天,也去学院上过课了。才几堂课,她就发现,蒙学院里的学生,思维比外面的学生更加活跃。所以,看到那篇文章,她首先就想到自己的学院。
这本是好事。但是孟丽君却知道一个道理:枪打出头鸟。
本来是一个小案子,但是因为涉及到了宰相,这个小案子就成了国家大事了。玉凰山蒙学院的学生,在这个案子里,可以表现,但是不能成为表现最突出的一群。在这个案子中表现突出了,容易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坏印象,直接影响他们的前程。更严重的是,整个学院都可能成为保守派攻击的对象。
不过两天时间,陈慎言就找到了写文章的人。写文章的人,果然是蒙学院的学生!
“名字叫华觪,十七岁,却是一个孤儿。三年前,是李侯爷将他送来的。当时李侯爷只说与这少年的母亲是旧识,不忍其后代沦落,因此将他送到我们地方来读书。他平日读书也非常用功,沉默寡言,与同学交往也很少。偶尔参加演讲会、辩论会,却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话都有精辟之论,同学也敬服。没有什么违纪的记录。唯一一次违纪是七八天前,一位同学说起苏姑娘案子,对苏姑娘身份,颇有鄙夷之处。华觪却是忍受不住,当下与那位同学打了一架,用砚台将那位同学头也砸破了。教授非常恼火,罚他面壁思过,还饿了他一天,他也未曾求饶。”
孟丽君忍不住微笑道:“却是一个血性男儿啊。”问道,“他之前是否受到过苏姑娘恩惠?还是父母与苏姑娘有什么交往?”
陈慎言皱眉道:“这就奇怪了。他对过去之事闭口不提。我们教师也不能上李侯爷家去访问。三年里,除了李侯爷,也没有什么人来探望他。照例说,与李侯爷有交往的人,不会是什么贫穷人家。即使是已经没落的家族,也总有些亲眷的。他却似乎什么亲人都没有。今天我找他谈论李侯爷的事情,他却有些迷惘,连李侯爷的真正身份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李侯爷是一个贵人。到底有多少尊贵,他也不清楚。”
孟丽君想了想,笑道:“我叫夫人安排一下,找个借口,这几天将他安排到我家里来,找些事情给他做做。先叫人看着,免得他没有事情到处写文章。至于说服他,让他停笔的问题,还是慢慢再说吧——他这个人,说不定有些偏激。莽撞说了,却不见得有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最让人头疼的,也就是这些初生牛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