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肯定是……”
“我倒知道。”李玉飞低声说话,“里面哭的那个孩子,叫什么阿狗。阿狗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奶奶又生了病,想吃粥。阿狗就拿出家里的两斤黑豆去换米。正遇见了此地大户温家的家奴温有道。温家库房昨日失窃,丢失了不少钱钞和粮食。温有道看见黑豆,就起了疑心,因为整个州县,种黑豆的人家也不多。今年更是旱情严重,除了温家,也没有听说谁家种植的豆子有什么收获。阿狗拿出黑豆来,那么昨日的贼子除了他还有谁?如今就在那里纠缠着。温有道要拉孩子去见官,孩子却不肯,说那本就是自己家的东西。就在那里厮闹呢。”
铁凝秀眉毛往上挑:“真是岂有此理!温家宅院我也远远看见过,高门大院的,养得膘壮的狗就有十几条,一个孩子跑得进去偷东西,也真是奇迹!幸亏那个温有道有红口白牙说得出来!”手一摁挂在腰间的剑柄,就要动手!
李玉飞知道她想要行动,脸色一沉,道:“你不要乱来!你一路上闯祸,我已经够头疼了!”
铁凝秀气哼哼看着李玉飞,不明白李玉飞说什么。
李玉飞看着铁凝秀,叹息:“郡主娘娘,你可以打了人,出了气,然后一走了之。但是承受你恩惠的小百姓呢?人家挨了揍,找不到你报仇,却将账记在谁身上?你这一路走来……”
铁凝秀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由脸色绯红,说不出话来;好久才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李玉飞低声叹息:“这事情,却不是靠推论就说得清的。那温有道要见官府,估计官府里有有他们的人。来强硬的,却只能给这些孩子带来更多的麻烦。”
铁凝秀悻悻松开了剑柄,脸色,却依旧不肯放松。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前面来了一个脸色黝黑、身材甚是瘦削的书生;后面,跟随着一个挑着担子的书童。看见一群人围在道路中央,书生的眉头略皱了皱,与书童低声说了两句话。
那书生的外貌,本来也甚是清秀;但是一黑遮百美,这外貌也就不如何出色了。但是铁凝秀的心,还是不由突得一跳!
铁凝秀甚至不知道,心为什么会跳!
依稀知道,那少年书生的眼睛里——有着让自己心动的深邃东西——但是那眼睛里到底有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那书生,会管这闲事么?”不知怎的,铁凝秀心中突然隐约起了一丝希望……到底为什么会浮起这样的希望,她却说不清楚。她听不清楚两人说些什么。依稀听见,两人都是云南口音。
那书童挤进人群;片刻之后才挤出人群,大着嗓门说话:“这里的方音真难懂!原来是几斤豆子的风波……”说的却是官话。
那书生听罢,默默不说话;好片刻才说道:“我们走吧。”那书童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挑起担子,想要走人。
铁凝秀心里,不由浮起一丝失望……那人,也帮不上忙呢——人丛里孩子的哭喊声,却是愈加响亮了。那声音里的绝望,却叫铁凝秀心中,非常难过;眼望着李玉飞,李玉飞的脸色铁青,却没有放松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