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华继续说话:“先生明鉴。家父确为兵学大家,然而对安南贼子却因名气太大,反而处于劣势。十数年来几场大战名扬天下,安南贼子,定然是已经深知我父用兵之法,早有准备。因此家父虽然是兵学大家,最终还是失陷在贼子手中。”
孟丽君也不由颔首。敢批评自己父亲不稀奇,难得的是批评之后能将原因解释的如此委婉而清楚,不至于被人套上“逆伦”的帽子。聪明人啊。微笑道:“即便你所言有理,也不该胡乱寻找师父。朝野之中,或有兵学大家,然非我这一介寒儒。”转身就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吧,时间长了只怕引人疑心。你只放心,我与令姊有旧,断不会为难于你。”
皇甫少华见这郦君玉还不承认自己知晓兵法一事,不由着急起来。将那层纸捅破罢!见郦君玉已经行出数步,大急,厉声叫道:“公子不知兵法,却不知酒楼上一出《赤壁之战》出自谁人手笔?公子如非兵家,安能编撰此等故事?”
哦?原来是那个《赤壁之战》惹的祸。站住,回头,笑道:“不过是读了些史书,无事胡说编撰着给人取乐罢了。公子是寻师心切,正是所谓病急乱投医了。你且放心,即使无有师徒名分,看在令姊面上,我也会尽力保全于你。”
皇甫少华听郦君玉轻描淡写,却将话回绝得干干净净,语气更是斩钉截铁,知道他实在无意收徒,不由大急。知道要拜师,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如今两人身份悬殊,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下人,而且自己还是一个窑工,谁知还有没有与郦公子单独相处的机会?郦公子还给不给自己与他独处的机会?不由一阵绝望。听得那一句“看在令姊面上”,却不由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闪电而过!
看在令姊面上!
也就是说,这个人与自己姐姐有旧!而且,很有交情!他识破自己身份时候,说过一句话:“加上你的相貌”——他识破自己身份,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自己外貌与姐姐有几分相似!
既然如此,何不赌博一次!
但是这个赌博,却是生死赌博!
如果没有猜错,那么,这位郦公子,多半会被自己要挟,收自己为徒!
但是,如果自己赌输了呢?即使赌输了,这先生,也不见得会如此决绝!也许,他会帮助隐瞒!而且,自己家门口附近,自己最熟悉地形!即使毛三诸人要去报告官府,自己也不见得没有逃跑机会!
生死抉择。赌,还是不赌?
只是电闪之间,皇甫少华已经做出了决断!
即便赌输了,能死在自己老家门外,也是死得其所!这么想着,皇甫少华便凄然说话:“先生果然不肯怜悯?不愿收我为徒?”
孟丽君站着,没有回头:“我于兵学上,实无可教于公子。又如何敢收公子为徒?”
围墙那边隐约有脚步声传来,传来荣兰小厮的声音:“公子,你在哪里?”
孟丽君高声回话:“我在这里!你不需要寻找。”转身又要前行。
皇甫少华心一横,膝行两步,手牵住了郦君玉的下衣摆:“先生抱有天下大志,为何不肯怜悯?先生如若不答应,在下就跪倒在地上,永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