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惊,喝道:“大胆!!”
我在一旁赶紧圆场子,说:“哥哥您别恼......您可千万别气......这春秀说啊,她未有入宫前,就是个剃头匠的女儿,这剃须的活儿,那是手到擒来。这不......淡雪就想,春秀正合适这活儿,她这是在准备。”睁眼说瞎话,原来我也可以说的这般利索。
哥哥狐疑,脸儿上的怒意渐消,说:“朕这剃须不是一次,还真未见过有这样做准备的。”
我心里打鼓,怎就忘了哥哥就一男子,这剃须他能没见过?这话儿可都说出口了,得圆了自个儿说的话。
春秀在后,只哆嗦,指望她就等着穿帮。
“哥哥......手艺各家不同,春秀她家的这剃须手艺好啊!快,准,狠!......”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我这是说的什么?
哥哥两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瞅着我,身子渐软,我低垂了下头,嘟囔,说:“哥哥......淡雪这不都是想为您剃须么?”
“魏淡雪!!”哥哥吼道。
我,举头,歉意,说:“哥哥,我......您别气,其实......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
“朕是三岁小儿?你那点伎俩,就想忽悠了朕?”哥哥手搭在桌上,说:“朕这剃须有人,你赶紧把刀子放下。”
“哦!”我低应了一下,将一直置放身后的手,伸前,手中的剃须刀,递给哥哥。
哥哥眼儿一瞠,手接过刀子,放在桌上,唤道:“传福泰安。”
“是,陛下。”一旁的宫女急急转身,向着宫外赶去。
而我站到春秀一旁,手扯了扯她的袖管,小声,问:“你怎不早说,这剃须有专人。”
春秀无辜的望着我,她,说:“主子,奴婢这话想说,可您那吃人的样儿,奴婢唯有遵从。”
我,猛拍了一下额头,事事都想到的我,唯有这事一窍不通,只因这是我所不喜的事,自当忽略了。
还有一原因,是怕哥哥会不允,不过见他唤来了福泰安,命他剃须。
我才觉自个儿做了件蠢事。
福泰安应了哥哥的吩咐,在一旁忙碌了会,我瞅他像是给哥哥下巴上涂抹了些什么,白白的,没一会哥哥青胡渣子便被抹白了。
我看得出神,但未忘询问春秀,说:“福公公给陛下那涂抹的是什么?”
“主子,奴婢也不懂......只是以前曾听人说过,说是这男子剃须前,在须上头要涂抹一种滑粉,是为了能更快更利索的把这胡子剔除。”
“哦!那是必须要用的?”
“是啊!要不......一个不留神,就会割伤皮肉。”
我听得,手掌心中不由泌出汗水,方才若真是我操刀,指不定哥哥这下巴不单单是没了青胡渣子,就连他那下巴都削没了。
浑身打了个寒颤,我更加仔细的睇着福泰安的每一个动作,光是瞧着,并不觉得那是件难事,不过一想到那刀子可是贴着皮肉在动,就心颤了。
这活看来要学还真是要花些功夫。
心里头暗暗打定了主意,下次一定要亲手为哥哥剃须,这活儿本该是我的,可现在却因我的无能唯有唤来福泰安了。
信念与执着要再不断地学习中,才能壮大,这话,说的就是这个理吧?
约莫费时半刻,原本因张出的青胡渣子显得老了许的哥哥,现在已然恢复了年轻,梳洗过后的他,精神比先前好了许多。
我心喜的上前,举头,望着脸儿虽仍显消瘦,神采却好了许多的哥哥,说:“哥哥,现在您的精神可好了许多。”
哥哥,眼儿低下,瞅了我眼,哼了一声,打我身前走过。
我摸摸自个儿的鼻尖,哥哥还在为刚才的事儿恼着,但我心里头仍是乐着,至少哥哥还是剃须了。
目的已达到,心情变得异常的好,哥哥恼了,我就逗他笑,他总会消气。
不管他怎么生气,最终都会叹息叹气,再是消气。
这是他对我的一份宽容,一份纵容......
我也正是因他的宽容,纵容,才更加坚定了执着与信念。
哥哥一定可以变回我脑中的他,一定可以......
我脸儿上咧着大大的笑意,疾步跟上哥哥,走离了内寝。
我与哥哥一下午都在宫门外的院落中度过,气氛尚算融洽吧!
整个院落中,就听我一人在叽叽喳喳,而哥哥只是躺在准备好的躺椅上,身上盖着绒毯,他眼儿时而睁开,时而合上。
有时,甚至他的嘴角,会因我的话而微微一扬。
我愿成为哥哥跟前的小麻雀,只要我的嘴仍能吐出话儿,只要哥哥不叫停,其实他就算喊停,我也最多沉默半晌,随后又开始我的长篇演说。
在这里,我甚至会忘却,自个儿的身份是修仪,而哥哥是皇帝。
梦就是这般的美好,在梦中,我回到了曾经那个满身被幸福缠绕的魏淡雪,而哥哥回到了未经历六载禁锢前的他。
阳光倾洒在我们的身上,它的圣洁与暖意,透过肌肤,渗入体内。
院落虽不是很大,却仍能在此处摆上百桌而不显拥挤。
此刻,我就在这院落中的长廊前,手舞足蹈的将脑中所能想到的事儿,绘声绘色的一一对哥哥道出,当然每一件事都是我儿时的辉煌。
调皮好动的我,经常会闹出许多的笑话,令爹爹娘亲大感头疼。
而也在这不断浮上的记忆中......一张模糊的面容幽幽呈现,他不似哥哥,却有一双与哥哥相似的眸子。
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