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669700001229

第1229章 提点

“嗯。”张瀚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我会以为是假撇清,你的话我知道是真心话,你是纯粹的军人嘛,就想着要纯粹些。但我要提醒你,连营级的指挥,可以纯粹。到了团级或是师级,考虑事情就不光是纯粹的军事问题了……不是叫你涉入政治,军人不能不懂政治,但最好不要介入政治。介入政治的军人要么是藩镇,多行不法,祸害天下,要么就成为权臣和文官的打手。所以我和记的军人,到了一定地位之后要懂政治,但绝不可将政治之事视为可把玩之事,那是玩火,会伤到自己的。”

张世雄这才知道,今晚召见并不是张瀚起兴偶然为之,而是确实有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讲。

他揣摩着张瀚的话,心中渐有所得,但首先可以确定一点,一直传言的猎骑兵团的指挥一职,自己是已经到手了。

“比如你上次的事。”张瀚道:“就是军人想介入政治,结果如何?”

张世雄站起身来,说道:“属下已经知错了。”

“对别的部下,我不会说太多。”张瀚沉吟着道:“对你我也是信任的,不然你也不会到我身边当侍从武官,更不会将猎骑兵交给你带,你对我是忠心的,对和记也很忠心。你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所以有时候见事不免有些偏激,等你到了团指挥的位子上才会明白,世间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需要妥协和退让……你不要不服气,比如你当了团指挥,需要照顾的事就多了,可不单单是带兵打仗……”

张瀚娓娓道来,对张世雄多加提点,其实在其当侍从武官的时候就已经有多次这样的场景了。

对提到自己身边用的得力的人他总是不吝惜自己的指教,至于他们能学多少,那就看各人的天份了,这就是张瀚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张世雄整体的表现来看,还算出色,所以张瀚现在要提点张世雄的不是带兵的事,而是随着地位变化之后要注意和小心的事。

张世雄是一柄宝剑,出鞘之后锋锐无比,但宝剑也是要剑鞘的,不然容易伤到别人,更容易伤到自己……

“蒙古人不用,迟早生事。”张瀚又提起用蒙古人为猎骑兵的事,他道:“不过只能用掺沙子的办法用,比如一个连队里有两个小队的蒙古人,他们骑术好,地理熟,拿来当尖刀部队或是侦察骑兵,用的久了的老兵也可以当主力用了,不然迟早会叫他们看出来排挤和防患,反而不美。”

张瀚又道:“也不可能全给你们猎骑兵团,算来这些失业的甲兵最少三千人,你们吃不下的。各龙骑兵团,枪骑兵团,都可以用,每个团消化二三百人,这些甲兵也就全吃下来了。”

张世雄对这个最新的决定相当欢迎,他道:“放着这些甲兵不用确实太浪费了,此辈也是几乎不做什么营生,只跟着台吉左右奔走,只负责保护台吉的安全,平时练习骑射,战时充当主力,虽然和咱们的人相比还是差的很远,不过如果交给属下调教三个月,估计就能脱胎换骨了。咱们的军饷优厚,比他们现在这样穷的吃了上顿不知下顿要好多了。”

城中的蒙古人确实在醉生梦死,不过那是无奈之举,要是在部族领地中,三番五次的喝醉了闹事,要被长者或是贵人们下令灌马尿的,最少也要打一通鞭子。现在和记进来,旧有的秩序被破坏了,旧有的生产关系和人身依附关系也消失了,人心思变,但怎么变,出路在哪里,这些北虏前甲兵们都没有想明白……不光是他们,就算那些台吉们又能怎样,都是和记的手下败将,权力和地盘都几乎没有了,也就是短时间内这些贵族还能念着旧情,对旧日的甲兵们提供一些帮助,时间久了当然就不行了,这一点甲兵们自己也明白,但他们又能怎样,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

如果有了出路的话,当然还是奔着好前程踏实向前走比较好,现在的日子虽然舒服,但是个人就知道是不能长久的。

“训练时该怎样就怎样。”张瀚指示道:“一视同仁,没必要对他们过苛,但也不必照顾。底下还有一揽子的计划,也可以让他们到内卫司去做事,一样能发挥所长。”

“是,属下明白。”

至此话说的差不多了,张世雄也是吃饱了,起身要告辞。

“世雄你对台湾的事不太了解。”张瀚斟酌着道:“大肆庆祝是我的主张,日后你们就会明白台湾那边对荷兰一役的意义有多大了……其远胜过我们在北方的扩张。将士们不管流血流汗都是为了和记做贡献,我心中自是一视同仁。而胜利有意义有大有小,台湾一役意义重大,所以庆祝的规格要大一些,非是我不重视在北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辛劳和牺牲,这一层,你要向将士们解释明白。”

张世雄悚然而惊,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所谓内情司对军中将领的监控十分严密是怎么回事了。

在待从武官任上时,虽然人在中枢,内情和军情两司是怎么运作的对张世雄来说仍然是个迷。这两个部门只对张瀚负责,在中枢当然也有人手帮着张瀚管理复杂的情报之事,不过究竟是什么人,平素怎么做事,整个流程是怎样的,这秘密就算是张世雄这种当过侍从武官的都不知道,更遑论其它的外人了。

话一说出来,张世雄就知道是自己部下的抱怨被内情司的人知道了,然后就上报过来,因为事涉要接见的人,所以估计是第一时间送到了张瀚的案头……估计就是在张世雄等着召见的当口,张瀚才刚刚看过报告。

对这事儿,张世雄有一些反感,这是明显的特务政治,但也只能接受……而且张世雄知道也不是要处置自己,要是处置自己眼前这位大人也不会在此前和自己说那么多。

张世雄抱拳,请罪道:“是属下驭下不严,请大人重重责罚。”

“你这不是驭下不严。”张瀚沉声道:“你的部下那么抱怨,你连一个字的解释也没有,说明他说的也是你的心里话。你自己认识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做通你部下的工作?这就是我所说的,军人要简单,但不能绝对的简单。”

“是!”张世雄这一次把头低下去了,说道:“属下见事不明,事非不清。”

“你能坦率承认也好。”张瀚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孙孝征在此之前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你有这些不满很正常,我不会因为人的情绪而责罚谁,日久见人心,台湾的事,你们时间久了就明白过来了。至于你那部下,想归想,当众说出来就不能没有惩戒,打二十军棍不行,你回去之后宣布将他调到台湾去,去到军舰上效力,在那边就知道自己说话有多么混帐了。”

张世雄知道这是张瀚顾全他的体面,由军司直接调走他这个主官脸上难看的很,这个当口也没有办法对张瀚说情,这已经算是比较轻的处罚了。

“好好做。”张瀚对临行的张世雄道:“明后年可能会对东虏开战,那才是至关重要的战事,你的猎骑兵营要好好练,到时候,会有大用!”

“属下知道了。”张世雄心中激动,赶紧答应下来。

……

“大司马,魏公公府邸到了。”

随行仆役在大轿旁轻声提醒,在轿子里打盹儿的新任兵部尚书兼新上任的辽东经略高第从楞征中醒了过来,他轻轻咳了一声,轿子已经稳稳的停了下来。

这里是东安门外十王府附近的一幢大宅邸,外面是黑漆漆的街道,这巷子里却是灯火通风,硕大的灯笼从府邸一头挑到另外一头,灯笼上的“魏”字相当的显眼,远远便是叫人知道这是魏公公在宫外的府邸。

巷子里到处都是车马轿子,高第的轿子勉强才挤得进来,在一群轿班的中间空隙处好不容易找得一处空地,停放了下来。

高第下轿之后,四周的人发觉是一位二品高官,轿夫和车夫们都很自觉的住了嘴,盯着高第和他身上的补服看。

几个绯袍大员见是加了本兵大司马衔的新任辽东经略,也是退后了两步,由高第先进去。

声势弄的这么大,雅非高第所愿,然而,这一趟又是非来不可的……高第其实并非阉党,他是在地方上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的,从知县到布政使,再到巡抚,再任兵部右侍郎,然后转左侍郎,到了这个时候,这位万历十七年就中了进士的科场老前辈已经年过花甲,自觉精力衰颓,而且朝中氛围不是很好,有识之士要么去地方,要么在南京任闲职,或是干脆致仕了事……高第就是选择在天启五年致仕了,为官三十多年,已经感觉相当的疲惫,不想再继续辛苦下去了。

然而官身不由人,曾经的国家大员是没有太多人身自由的,返乡未及一年,诏书就接二连三的送到高第乡居之所,辞了三次之后,又有第四道诏书,而且措词越来越严厉,高第知道,朝廷是下定了决心,这一趟的差事,非自己可以推辞了。

高第是魏忠贤等人强行推举上去,又是魏忠贤示意来自己府邸拜见,魏府门政并没有为难,直接放了他进来。

同类推荐
  • 史上最强日本史

    史上最强日本史

    以通俗流畅的笔法讲述了从1543年到1868年这三百多年间日本的战国乱世,以史料为基础,以年代和具体任务为主线,并且加入了小说的笔法,对江户幕府十五代将军和其他武士,商人等命运进行全景展示,比较注重对当时日本战争历史的叙述,对江户(东京)的“町文化”则着墨最多,并加入了对当时日本的政治经济制度以及百姓生活的演义。第一部是从德川家康的出生开始写起,直到日本被丰臣秀吉统一为止,叙述了德川家康从一介人质的身份起家,其奋斗过程中最为坚苦卓绝的人生岁月。在讲述人物跌宕起伏命运的同时,更严密地揭示了日本战国史上最大的谜团——明智光秀谋反、本能寺之变以及织田信长的最终结局。
  • 新中国六十年留学大事概览:1949-2009

    新中国六十年留学大事概览:1949-2009

    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在出国留学与留学回国工作和相应的政策建设方面出现了不断蓬勃发展的新局面。60年来,为适应国家建设、改革开放以及新形势、新任务对留学工作提出的新要求,党和政府就加强和改进留学工作做出了一系列重大决策,制定了一系列方针政策,采取了一系列重要举措。广大留学工作的管理者紧密把握不同时期留学活动的各个环节,大胆实践、不断创新,积极探索留学活动的有效途径,着力把握留学工作的发展规律,建立健全留学工作的政策机制,创新和积累了出国留学、吸引留学人员回国的丰富经验。
  • 大江东逝

    大江东逝

    1402年6月,燕王朱棣攻入南京,皇宫突发大火,从此,建文帝朱允炆生死不明……
  • 三国之云动乾坤

    三国之云动乾坤

    现代吊丝向云,魂穿东汉末年,意外重生贼窝,与落草为寇的管亥斗智斗勇,巧计脱困后入城求援,奈何汉律限制,向云只得入京请奏,半道途中,突遇山虎,关键时刻,竟被名震三国的虎痴许褚救下,向云巧妙结交许褚,与其通入洛阳,请奏回程途中,又遇典韦怒杀恶霸,将其救下,三人同伴而行,灭山寨,施恩义,名起东汉。啥?蜀汉大臣向朗是我弟?向宠是我侄儿?蒯越、蒯良是我兄长好友?司马徽是我老师?向云惊喜莫名,那诸葛亮、庞统、徐庶呢...师弟?哇嘎嘎……三国,我来了……向云仰天狂笑……流着口水YY中……收猛将,抢地盘,在这热血沸腾的年代,向云又该如何抉择呢?
  • 董卓之子

    董卓之子

    一觉醒来,成了董卓之子,背负万千骂名,誓要逆天改命,打造董家王朝!
热门推荐
  • 贞元新定释教目录

    贞元新定释教目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蜜爱婚宠:顾先生的心尖萌妻

    蜜爱婚宠:顾先生的心尖萌妻

    “嫁给我,我帮你报复渣男,铲除一切障碍。”总裁大人强势深情,明面人畜无害,背后腹黑十足,将女人拖入他的狼窝。她以为能逃离男人束缚,谁知道转眼男人敲门拿着奶瓶,“老婆别耍小孩子脾气,宝宝该饿了,你怎么当妈妈的?”女人忍无可忍,“别碰我。”总裁大人一脸邪魅,“我没碰你,我只亲你。”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戮仙传

    戮仙传

    凝练了不朽之体,凌驾于苍穹之上,纵使与日月齐辉,也难逃那天道动荡...无尽岁月之前,神魔乱战,导致天道崩毁,诸多太古巨擎相继陨落,血染寰宇。剧烈的冲击下,天塌地陷,从此化为太古十域。数十万载逝去,少年自孤坟中走出,一切,从这里开始
  • 哈佛市场营销学

    哈佛市场营销学

    哈佛大学是美国最古老的高等学府,也是美国和世界最负盛誉的名牌大学之一。三百年来,哈佛大学人才辈出,有从政的美国总统,也有获得诺贝尔奖金的学者,但更多的则是大财团中的决策者。《哈佛市场营销学》主要介绍了深受人们欢迎的哈佛营销学课程的内容,以及哈佛学子在市场营销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系统地分析了哈佛弟子们在企业管理策略、商场营销秘诀、为人处世艺术等方面的成功经验,它不但是初涉商界者的经典,也是经理们营销的至理名言。
  • 女权世界的偶像

    女权世界的偶像

    这本书不能写了,要开新书了,对不起大家
  • 我靠武力风靡异世

    我靠武力风靡异世

    (本文是一本末世少女穿越到玄幻兽世的兽世文☆)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动物都可以变成人的兽人世界,沐小芊在末世中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要这个世界有很多宝贝和宝物,凭借她的实力,她在哪都无所谓,她照样可以凭借武力风靡这个玄幻又危险的异世。只不过让她有些头疼的是,她既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了几朵桃花,比如一开始对她不是很在意的冷清白狐,还有温雅鲛王、邪魅红蛇、拥有两面人格的白孔雀。面对他们的温柔、霸道、耍赖、卖萌……种种花样的追求,沐小芊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
  • 跟李叔同学修身养性,向南怀瑾学为人处世

    跟李叔同学修身养性,向南怀瑾学为人处世

    一杯淡泊悠远的心灵之茶,一部处世安身的尘世经书,品李叔同,看透世间繁华,直达精神家园;悟南怀瑾,智享人间百态,收获尘世幸福。如果一个人想学习适应社会的手段,那么,守护精神的家园才是最好的出发点。为了活得好一些、更好一些,为了在尘世获得幸福,让我们仔细聆听两位大师的叮咛……
  • 让未来的你,喜欢现在勇敢的自己

    让未来的你,喜欢现在勇敢的自己

    生活值得你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只要生命没有终结,所有的过程都不是你的“拦路虎”,而是你美丽人生的财富与风景。本书告诉你:生命不在其长短,只要活得充实;不在其华丽,而要活得真实。不要在能吃苦的年纪选择安逸,不要在年华逝去后嘲笑自己。
  • 古镇秋风(中篇小说)

    古镇秋风(中篇小说)

    秋天,日本人说来就来了。古镇里一片混乱,一阵刺耳的警报声过后,几辆日本军车“呼呼”地开过来,把行人冲得惊慌失措,东躲西藏,大街上扬起一阵灰蒙蒙的尘土。汽车过后,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哐哐哐”地走过来。悦来客栈的少掌柜杜子平怔怔地站在柜台前,望着混乱的人群和走过来的日本兵,他的心里说不出是股什么样的滋味。店里逃难的人越住越多,几乎都要容纳不下了,可逃荒的住店人还在不断地涌进来。日本兵总算走过去了,街上似乎又恢复了短暂的寂静。“先生。”这声音好清脆!杜子平抬起头来,他的面前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