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690600000003

第3章 1912年4月18日(3)

马路上铺着很长的车轨,一辆木制的有轨电车正叮叮当当从他们身后急驶而来,瘦小的车夫似乎受了刺激,晃着脑后的小辫子,和电车赛跑起来,一个个货栈码头就像默片的画面,抖动着,快速出现,又马上消失。他努力想延长目光的焦点,终于看清码头上那些衣衫褴褛的工人,正扛着比他们身体还庞大的麻袋,在独木桥一样狭窄的跳板上来来往往。他连忙眨了下眼睛,将脑袋转到马路的另一边,那是一大排由大块草坪和花园构成的三四层洋楼,从古典式到新古典式,从文艺复兴式到折中主义,从券柱式到东印度式,还有其他充满了混搭风格和创意的花园洋房,几乎囊括了他在建筑史课堂上学过的和没学过的一切知识。就在快要被电车赶上时,晃着小辫子的车夫转了个弯,拐到岔路口的铁桥上。铁桥宽阔而漫长,即使在作为世界中心的伦敦,他也没见过这般规模和工艺的钢结构桥梁。正想细细研究桥的建筑形式,人力车却已把他带到了另一边的街道上。街道紧邻被埃利斯称为嫣然浜的小河,另一侧是长长的城墙。城墙几乎已经坍塌,一些拾荒的小孩以及赶着牛车的农夫,正在废墟上挑拣墙砖。埃利斯告诉他,城墙的那一边就是漂来老城,大约半年前,这古老帝国发生了一场席卷全国的革命,武昌起义一个月后,漂来城的革命党也揭竿而起,这国家终于在1912年成了共和国。新成立的漂来都督府已决定,要拆去旧城墙,修建由两条马路构成的环形街道,街道的名字合起来正是这新国家的名称“中华民国”。

埃利斯说话的过程中,他注意到路边站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脸上满是泥灰,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手拿着块刚从废墟里捡来的墙砖,一手平摊着伸向了人力车的方向,笑容纯真而谄媚,拖出的鼻涕随呼吸一进一出。前面的莉莉让车夫停下,往那小手里放了些带方孔的铜钱。埃利斯开始大叫,要车夫赶快离开。

“哦,忘了告诉你,在这里生活,得有副铁石心肠。”埃利斯收了收下巴,试图做出严肃的样子,手却下意识地伸进口袋,掏出了一把零钱,随手撒在身后的街道上,那些正在捡砖头的人蜂拥了过来。

“你不知道,这地方苦力和乞丐多得数也数不过来,一百个女人里至少十个是娼妓,”直到拐出旧城墙边的街道,埃利斯还是有些烦躁,不断拉扯着衬衫外面的领结,“这地方根本不适合心软的人生活。”

“啊,情况这么严重?”他东张西望着,残破肮脏的街道上衣衫褴褛的中国人或者站在屋檐下,或者有气无力地来来往往,投向他和埃利斯的目光呆滞而茫然。

“不过,这一切很快会改变,我已经为这座城市制定了一个完备的复兴计划,我要在这里办学校,建医院,造房子,为漂来人提供就业机会。等着瞧吧,再过三十年,这地方就会变成人间天堂。”

在埃利斯说话的过程中,他注意到周围的人力车渐渐密集,路上行人的穿着似乎比刚才阔气了许多,前面的广场上出现了一座前端为拱形的三层楼建筑。不用多想,他就猜出那是一家戏院。拱形墙二楼以上的空间挂满了描红烫金的木匾,上面的中国字他每个都认得,还知道那是些人名。

一个戴缎子瓜皮小帽、穿哔叽呢大花袍子的中国人向他们跑了过来,因为速度太快,那人脖子边的黑缎子坎肩不断上下晃动,吊在坎肩上的金链表和洋铁皮水烟枪发出了丁零当啷的撞击声。看着那皮包骨头的瘦脸,他觉得此人像是戏台上下来的。埃利斯悄悄告诉他,那是顾金坤,是负责给戏院推销戏票的案目。

“哎哟,埃爵爷,您看看,您看看,我现在跟您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离着还有五六步,瘦子就将脸上耷拉的皮聚集到鼻尖周围,凝结出花一样灿烂的笑容,干瘪的胸腔发出洪亮的声音,震得他鼓膜发疼,以致他都没注意到对方在说中文,还以为听到的是熟悉不过的英语。

“早上一起来,就有预感,知道您今天一定会来捧蒋老板和汪老板的场,没猜错吧?”顾金坤喘了口气,伸出细细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刚才镇康钱庄的雷老板把我逼得都双脚跳了,我就是没松口,硬把头等包厢留下来一个。哈,我太聪明了。不瞒您说,自从上次打完四海制造局,蒋老板和汪老板就是我们漂来城伶人同业里最红的头牌了,您不晓得为了争一张两人同台的戏票,多少客人明争暗斗啊。”

埃利斯只是微笑,好像早就习惯了这夸大其词的方式。

“小顾,少废话。快带我们进去!”莉莉从人力车上下来,将洋铁皮水烟枪从顾金坤的坎肩口袋里拔出来,顽皮地在他脑袋上敲了几下。

顾金坤一边笑,一边夸张地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哎哟,莉莉姐,不要欺负我小顾好,小心我跟罗夫人告状去。”

莉莉不依不饶,又用烟枪在那滑稽的瓜皮小帽上敲了几下。

一阵插科打诨后,那叫顾金坤的瘦子把他们领进了戏院。进门时,埃利斯忽然凑近他耳边,声音有些古怪:“想起来了,中午找你吃饭前,看了最新的《东中国邮报》,上面援引路透社的消息,说泰坦尼克真的在三天前沉没了。”

说完,他将脑袋别转过去,和顾金坤聊起了别的事情,似乎不想继续跟他在这问题上纠缠。他狐疑地看着埃利斯的侧影,戏院前庭的走廊里灯光昏暗,此刻正面看去兴高采烈的埃利斯,侧脸却有些阴郁。

“喂,在想什么?”身后响起怯生生的声音,是莉莉,趁着走上那段狭窄的木楼梯,他故意放慢脚步,和她并肩共行。他侧过脑袋,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

“怎么啦?”莉莉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啊。L—i—l—y。”莉莉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嘲弄。

“我是说全名。”

“就是全名。我养母抱我回来后,一直这样叫我。”

“为什么不给自己取个正式点的名字?”

“这名字不好吗?洋人和华人叫起来一样方便。”

“倒也是。”他悻悻地点了点头。

“什么倒也是?好像你懂中国话似的。”莉莉的嘴角又微微翘了翘。

“我懂。”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发现自己果然在说中国话,“还知道这词如果翻译成中文,是百合花或者纯洁的意思。”

莉莉吃了一惊,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忽然平静下来:“当然,你是应该懂。”

“为什么?”

“因为你其实是漂来人。”

“哦,”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埃利斯也喜欢说自己是漂来人,是不是所有这里的洋人,都觉得自己是漂来人。”

“差不多。不过,你的情况跟他们不太一样。”莉莉狡黠地笑了笑。

“好吧,既然我如此与众不同,晚上做我舞伴吧。”

“好啊,既然你这么与众不同。”

说话间,他们已穿过二楼走廊,来到了前端的包厢,他在莉莉身边坐下。

“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眼熟,这是为什么?”屁股下的木椅子有些硬,他连忙将身体靠到了桌子上。

“我哪知道?男人都喜欢这么说。”莉莉耸了耸肩。

埃利斯在一边哈哈大笑:“知道了吧?别看她楚楚可怜,嘴巴厉害着呢。”

“哎哟,埃爵爷啊,我莉莉就是说点老实话,怎么厉害啦?”

“唉,真话才最伤人啊。”他一边敷衍,一边将目光越过包厢前的栏杆,在戏院里逡巡起来。

这建筑类似欧洲的歌剧院,楼下是池座,戏台之外其他三面楼上是包厢,但戏台显然比歌剧院的舞台要高,还是两层楼,所以从楼上的包厢看过去,舞台反而离得更近,视野也明显好很多。戏台的两层楼面都装饰着红漆雕柱和栏杆,除了镶金的花纹外,里外两对柱子上还刻着些大字,他竟然知道那东西叫对联。池座和包厢里排放了一些方桌子,边上是六张带靠背的红木椅子,包厢里的椅子上还雕着花纹,花纹是用白色的骨质材料镶嵌的,桌上配有六碗盖茶,四碟干果,一盘梨子。他知道那桌子叫八仙桌,椅子叫太师椅。

因为注意到他正凝神观察戏院的情况,埃利斯连忙向正在倒茶的顾金坤努了努嘴:“小顾,介绍一下。”

“好好好,”顾金坤走到他身边,躬下身,因为过于热情,脸几乎快贴在他脸上了,“先生,听得懂我说话吧?”

他点了点头。

“我们这地方啊,叫‘四海大舞台’,大老板是巡捕房的华总探长金爷。”嘴上在滔滔不绝,顾金坤的手也没闲着,在用一把小刀削梨子,纤细苍白的手指上下飞舞,优美得像是弹钢琴,“金爷和埃爵爷是好朋友,埃爵爷送了我们金爷一千斤优质印度土,金爷拿这做本钱,又跟爵爷的银行贷了点款,办了这四海大舞台。你不知道,以前在我们漂来看戏,只能在茶园看,里面一两百人撑死了,舞台也比这小一半,上面的龙套不超过八个,现在这地方,至少能坐下六百个客人,要是挤一挤,一千个也没问题。舞台上可以让三十个龙套同时翻跟头,里面的设施你也看见了,都是红木。注意到那些角落了吗,那是烟榻,来看戏的公子、小姐、老爷们要来了瘾头,随时可以去抽一锅我们的特质膏药,里面加了人参、黄芪、灵芝和枸杞的,给女人用的还有阿胶,味道好,营养也一流,师傅们烧出来的烟泡,更是全漂来最好的。您老是不是也好这口?不要客气,这是头等包厢,房间里就有烟榻,师傅可以上门服务。我跟你说啊,等会儿蒋老板和汪老板一开唱,你在这里再搞几锅烟抽,简直就跟活在戏里面一样。”

说话间,顾金坤已经把盘子里的梨全削完了。梨子的皮完整地耷拉在果体上,从头连到了尾,没一个断点。

“怎么样,试试看?你是新朋友,我小顾今天请你客。”顾金坤把小刀放回盘子,从怀里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巾,仔细地擦了擦手。

“小顾,不要乱来,给莉莉备点药,她是娘胎里带来的瘾,没办法。季泽克是来干事业的,别把我们的有为青年拉下水。”

“好好好,我小顾就是开个玩笑,你们洋老爷都是来干事业的,还能不知道?莉莉的药,进来时,我已经让人准备去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悄悄看了莉莉一眼,半天没说话,莉莉似乎有些困倦,在打哈欠。根据那已更新至1925年的历史知识,他知道在上个世纪,鸦片也曾是阿拉伯商人、英国贵族和巴黎的布尔乔亚们的最爱,直到1868年,英国人才正式开始在国内立法禁烟。但鸦片在欧洲被彻底禁止是在本世纪初。老洛克菲勒曾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过鸦片的危害,而且每次说起这话题,老头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说的不是鸦片,而是人间地狱。

戏院里响起一阵叮叮咚咚的梆子锣鼓声,灯忽然熄了一半,一个比高音C还响亮的人声在后台响起,很快一些男男女女开始合着中式打击乐的节奏,风风火火走上台来,他们穿的服装形式复杂,头上和肩上插满缀饰和旗帜,每个人脸上都像普契尼歌剧里的蝴蝶夫人,涂了厚厚的粉末,只是色彩更为复杂,粉的,白的,黑的,花的,五颜六色,仿佛面具,而演员们的动作也类似招魂,千军万马只是举手投足间的虚空。

看到戏已开场,埃利斯亢奋起来,拿起挂在胸口的相机,跟他打了声招呼,说要去舞台附近拍些照片,然后便在顾金坤带领下,从包厢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莉莉。这时他注意到对面的包厢里,有人在冷冷往他的方向看,是个东方人,身上穿着西式便装,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理了一头贴着头皮的短发,一丝不苟,刷子一样竖着,唇上和颔下还留着黑色的短髭。因为形状整齐,他猜测那是故意留下的。

“那人在看你,你的仰慕者?”以为东方人在看莉莉,他随口问了一句。

“哦,高桥由纪夫,日侨帮会的头子,他想看的不是我,是在看埃利斯的动静。”莉莉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看埃利斯?”

“哦,他是埃利斯的情敌。等着吧,一会儿他也会离开包厢。”

莉莉还没说完,那叫高桥的日本人果然站起身,从包厢出去了。

“情敌?为了谁?”他不由得好奇。

“舞台上的穆桂英。”莉莉又打了个哈欠。

“穆桂英?”

“哦,这戏叫杨门女将,穆桂英就是中间的那个女将。”

他定睛看了一眼舞台上那头插长雉毛、颈后挂满旗帜的女将,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果然是尤物,你看,不仅眼睛,连手指、腰肢都好像会说话。”

“看来你也快要成他们的情敌了。”莉莉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意。

“那演员是谁?”

“叫蒋桂芳,”莉莉终于笑出声来,“他不是女的,是个男人。”

“啊?”他吃了一惊,张大眼睛希望在穆桂英身上找到一丝“她”是男人的痕迹,却怎样也找不出来,尤其那莺声细语,柔媚到让人心碎,他满脸狐疑地看着莉莉,希望她承认那是玩笑。

“京戏里,男人演女人,比女人还像女人,才叫本事。而且,我告诉你,那个杨宗保,就是和穆桂英搭戏的小生,其实是个叫汪德龄的女人。”

受莉莉提示,他又细细打量了戏台上的男主角,这次倒没疑惑,在那看似阳刚的男子气下面,他还是找到了汪德龄作为女人的蛛丝马迹。

“男人演女人,女人演男人,好玩。中国人的戏都这么演吗?”

“不对,男人演女人在京戏里很常见,女人演男人比较少见,所以蒋老板比汪老板名声大,但我更佩服汪老板。”

“原来你们一直说的蒋老板和汪老板,就是他们两个?”

“是啊。”

“他们很有名?”

同类推荐
  • 原点(三)

    原点(三)

    凛曾做过电台英文节目主持人、教师、多个国际发展组织翻译,后因梦困扰,索性嚼梦吐字,尝试写作。试图在类型小说的地域里开拓一条新路,相信打开心灵后所获得的真理,被称作“反类型化作家”。已出版推理长篇《女法医之索魂》、《空壳》。代表作:独家刊于《最推理》的“高毅”系列、“未来探案”系列和“维利”系列等。本小说为虚构作品。故事中的人物、事件、绝密档案编号等信息,如与事实相符,纯属巧合。
  • 外国最好的小小说

    外国最好的小小说

    本书注重所介绍的文本兼具可读性和知名度,不仅有美英法德日俄这些小小说大国的作者,印度尼西亚的阿里安、新加坡的希尼尔等亦未被忽略;既有契诃夫这样的“本家”,也有荒诞派戏剧的翘楚贝克特和开一代诗风的大诗人波德莱尔的作品;既有19世纪、20世纪初的前辈泰斗,也有美国最具影响力的短篇小说作家雷蒙特·卡佛这类后起新秀。作品的风格上,契诃夫之深沉幽微,芥川龙之介之冷峻深刻,欧·亨利之幽默风趣,星新一的怪异悬疑应有尽有;作品的内容上,历史题材、市井生活,乃至魔幻科幻无所不包。本书为读者打开一个了解世界文学的一扇窗,是快速增加阅读量、提升个人修养的最佳读本。
  • 租来的女友

    租来的女友

    列车不知疲倦地一路吼叫着向前驶进……孙光明和衣躺在下铺,盯着上铺床板一处黑色的斑点发愣。足有一根烟的工夫,他才回过神来。实在睡不着,他便如身上长了虱子似的在三尺见宽的床铺上翻过来又覆过去,一会儿将被子压到头底下,一会儿又坐起身来双手抱膝想心思。他终于又伸直了腿,侧过身来开口道:“雨,我还是……”“还在担心哪?”刘雨坐在孙光明对面的床铺上磕瓜子,她磕瓜子的动作可谓娴熟,瓜子从右边嘴角塞入,壳从左边嘴角吐出,仿佛脱粒机一般。她吐出瓜子壳,拍拍手,笑道,“孙哥,你就放心吧!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从今儿起,我就把你看成是自己的男朋友,铁定不会穿帮!”“但愿如此!”孙光明叹口气。孙光明抬眼看表,已是深夜11点,了可刘雨仍然饶有兴趣地在那儿磕瓜子,于是便提醒她:“快睡吧!不然的话,明天灰头土脸的,怎么见公婆啊?”“去你的!”刘雨努努嘴。正说话间,列车员过来收拾垃圾,刘雨低头看看瓜子袋,空空如也,便连同瓜子壳一并倒入了乘务员的垃圾袋里。她从衣兜里摸出一方湿纸巾擦擦嘴,又细细地擦了擦手,伸伸胳膊说:“我也想睡啊,可这暖气实在是太热了,这么躺着,脑袋还不烤成地瓜啊!”“说你笨你还真笨,你不会换个方向啊!”孙光明侧过脸道。刘雨将枕头移到另一头躺下,摸了摸头顶,果然不再发烫,当即“唉”了一声,叹道:“都说你是木鱼脑袋,这次倒开了一回窍!孙哥,明天早晨列车员换票的时候我若未醒你就代劳一下!睡了!”孙光明迷糊之中已进入了梦乡,他又梦到了父母声泪俱下的“控诉”。
  • 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

    陈列那时一定没有料到多年之后王明明李喜喜夫妻闹成了这个样子,也更加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与李喜喜上了床——如果那也算是上了床的话。屈指算来,陈列认识他们夫妻已经有十多年了。记得那是陈列第一回去他们厂里出差,坐车到县城已经是下午了,另外还要转坐一段车,所以,陈列到黄昏时才找到他们的厂里,一时又不知道厂招待所在哪个方向,便想碰个人问问。恰巧就问到了正走在路上的王明明。王明明一听陈列说的是邵阳话,便笑着问你是邵阳人吧。陈列点点头说,是啊。王明明立即高兴地说,嘿,那我们是老乡啊。
  • 念珠

    念珠

    念珠呆呆地望着母亲,这个紧挨着她的妇人,无声地啜泣着。曾经在她眼里,她是那么神秘而辽远,高不可攀,客气地生分着,而现在她松弛的面容,竟也现出老态,一个同样疲惫的缺少爱的女人,被岁月消耗了热情。她是没有太多希望了,而自己还年轻,念珠想到,忽然觉得她很可怜,她们凑巧爱上同一个男人,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后的机会,而对于自己也许才是刚刚开始。可是她这开始就是结束,也许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她想起母亲和父亲,父亲和芬姨,现在是自己和童梓文,到底是谁铸成这样的结局?
热门推荐
  • 问源之道

    问源之道

    长剑斜指,寒芒凝,乱世当空,星永耀。无尽宇宙无边海,无穷天才起今朝。一个普通人,能否凭借自己的毅力与智慧、勇气与机遇,开辟一条蝼蚁覆天的生存之道?
  • 回族文化新论

    回族文化新论

    本书较为深入地介绍了全国各地的回族概况、回族哲学思想、回族伦理道德、回族文化教育、回族经济发展、回族宗教信仰等。
  • 善一纯禅师语录

    善一纯禅师语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绝世女尊:佳妻如梦

    绝世女尊:佳妻如梦

    哪个大神干的好事!居然把本小姐穿越成乞丐婆,乞丐就乞丐吧,我认命!甚么!连自由婚配的权利都没有?被成亲就算了,居然还成了女王的女人!接着又被人算计加利用,这个是什么日子啊,我一定要反抗!我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小米虫,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她,流浪女一枚。他,传说中的第一丑男!她,绝世容颜,只求一生一生一双人。他,妖娆邪魅,痴缠霸爱!
  • 特工王妃001

    特工王妃001

    特级杀手001穿越生死,一朝成为冷宫弃妃。而他,大燕国高高在上的太子,心怀壮志的未来君主,手刃她爹娘的仇人!这两者之间该擦出怎样的火花?“你究竟是谁?”“记住,我是代号杀手001!”
  • 凰医帝临七神

    凰医帝临七神

    (原名《焚尽七神:狂傲女帝》)前世,她贵为巅峰女帝,一夕之间局势逆转,沦为废材之质。魂灵双修,医毒无双,血脉觉醒,一御万兽。天现异象,凰命之女,自此归来,天下乱之。这一次,所有欺她辱她之人必杀之!他自上界而来,怀有目的,却因她动摇内心深处坚定的道义。“你曾说,你向仰我,你想像我一样,步入光明,是我对不起你,又让你重新回到黑暗。”“你都不在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像向仰你?!”爱与不爱,从来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带走了所有的光明与信仰。
  • 落剑君临

    落剑君临

    来历不明的落剑,意外出现的神秘女子。一切都合情合理,却又出乎意料。
  • 枕边游戏之名门贵妻

    枕边游戏之名门贵妻

    女主:西昔。父不详母风尘,小破鞋。男主:沈御。二世祖,玩手段。+++++++++++++++++++西昔:我只是个小人物,也许我死了,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可是,我真的是很努力的在生活。沈御:我曾经以为,她只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而已,可是我从来不知道,除了她,我的枕边人,不会有第二个。PS:女主为成长奋斗型女主,从小人物奋斗到大富豪,从人见人唾的小破鞋蜕变成上流社会的名媛女王。
  • THE HISTORY

    THE HISTORY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凤凰九歌鸣

    凤凰九歌鸣

    作为穿越到修仙世界的仙三代,陈九歌有非常疼爱她的爷爷,即使自己是修仙废柴,爷爷连祖传的古凤玉佩都偷拿出来给她当护身符,本想着可以混吃等死,只是九歌没想到,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就这样灭了她在异世的陈家,从此踏上了修炼复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