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嘴里被喂了颗药丸,一种清凉从口腔四处散开,让她精神一震,也缓解了肚子的疼痛,感觉身子被临空抱起,走了段路,然后,又感觉进了一道房门,被轻放在一张床上,身边传来话语声响,“准备热水,剪刀,衣服——”
眼开沉重的双眸,看到敦悉的脸庞,冰心惊喜交集,不知是劫后重生的喜悦,还是重见九哥的激动,狂喜让她暂时忘却了小腹传来的阵阵痛楚。
“九哥——”她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抓向寒九歌玄黑衣袍。
寒九歌紧紧抓着冰心的双手,声音沙哑:“心儿,没事,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步,让你受罪了。”
冰心艰难一笑,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吃力地说道:“九哥,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肚子又传来阵阵尖痛,她痛苦地蹙起了黛眉。
寒九歌倏然按住她的肚子,说:“冰心,不要说话,你快要生了,现在集中精神,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好!”
痛楚,从小腹漫涎开来,如一把巨大的刀子在小腹里搅动,痛楚,狂裂的撕扯她,凌迟她,一个沉喝在耳边响起:“用力,使劲呼吸,再呼吸,再用力——”
“啊——”好痛,双手胡乱抓着床单,双手握得死白。
“用力,心儿,用力,再坚持住。”汗水从寒九歌额上滴落,他虽为神医,但替女人接生,还是头一次。
一阵晶亮的婴儿啼声响起,
冰心顿觉全身放松,如从深渊的痛苦里解救,全身的疼痛赫然缓解,或许,再多的疼痛也比不上,这声婴儿啼哭来得欢喜。
“心儿,是个女儿,是个与你一模一样的女儿。”寒九歌抱着全身是血的小人儿,高兴大叫,汗水从额上滴落也自知。
冰心欣慰一笑,再也支撑不住的疲倦和困意席卷她,把她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一次醒来时,天色已然昏暗。
冰心转动着眼珠子,看着一室的黑暗,想起身,顿觉全身无力,想开口,喉间一片干热,一句话也叫不出。
这是哪里?天心,还是高丽?她被阴紫玲追杀,然后被——他说叫阿六的黑衣人救下,然后,她开始临盆,最后,遇上了九哥。九哥帮她把孩子生了下来,最后,她晕睡了过去,接下来的事,她一无所知,这是哪里?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来,冰心转动着眼珠子,一室的黑暗,再加上逆光,让她看不清此人的面貌,但一种熟悉的气体袭卷鼻间,让她浑身激动着。
对方掏出火折子点燃一室的光明,昏暗的烛火映出此人玄黑衣袍子,配上一身张扬狂肆的气息,异常鬼魅。
乌黑长发,散乱地披散在身后,那深遂黝黑的黑瞳,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冰心。
一颗乌晶发亮的黑色玛瑙,被一颗红绳在额头中央,在昏暗的烛火下,散发神秘又难解的光茫。
“九哥?”冰心惊喜交集,强撑着虚软无力的身子,坐起身。被寒九歌飞快抚起:“别动,你身止虚弱,先把这碗鸡汤喝了吧。”冰心这才发现,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眼睛一热,感动的泪水差点滚落,端起瓷碗一口喝了下去,温热的汤水让空虚的饥饿缓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