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九歌眸子狂热激动,看着她的动作,眸光复杂难解。
把碗递给寒九歌,冰心这才看着他,发现他变了不少,清瘦不少,以前张扬狂肆的表情淡化了,此刻的他,变得内敛许多。
“九哥?”她不确实地叫道。
“嗯?”寒九歌看着她,眸光又是一阵痛楚。
“我的孩子呢?她在哪?”冰心这才想起,她已生了女儿。
“放心,她在旁边屋子里睡得正熟。”寒九歌淡道,把碗放到桌上。
冰心松口气,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烛火闪耀下,格外孤寂,心里一阵尖锐的痛楚,以前的青梅竹马,山盟海誓,此刻只有无尽的尴尬。
“谢谢你救了我。”沉默半晌,冰心只得说出没有危险的话来。
寒九歌定定看她良久,原本狂热的眸光渐渐被黯然取代。把她的无措和沉默看在眼里,他苦涩一笑,她的眸子不再有以前的热烈和期待,只有对熟人间的淡然,以及对救命恩人的感激。
她果真如明障太后所说,她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
一片沉静,二人各怀心思,谁都无法开口。亦是不敢开口,室内除了烛火的燃烧声,只有外头偶尔走过的脚步声响,再无其他。
流露在空气中的是一片沉滞的窒息,以及黯然。
冰心在心中悲哀地想,她与九哥,看来缘份真的到头了。
寒九歌亦在心中呐喊,老天,为何如此残忍,居然把他心中纯洁的精灵悄然逼开,
紧紧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又被窒息的沉默,缓缓捏得死紧。
冰心双眼凄迷,泪水蒙蒙,看着站在榻前越来越模糊的人影,他那散乱的头发被一顶九龙紫金冠取代,他一身的玄黑长袍被一袭明黄遮掩,不变的是他的面容,变得是他眼底的神色,原本张扬的黑瞳,被一片冰冷中的温情,威严中的柔和代替——
脑海中的这个人,不知何时,永久地驻进了她的心。
而眼前这人,在心里沉绽了数年,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脑海中那个忽然出现之人取代。
——
命运怎会如此对待她?
甩甩头,看着寒九歌,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浅绿身影,她那清丽的面孔,被嫉火,伤心,怨毒,以及杀气取代,歉然地对他说:“九哥,我对不起你,阴姑娘她——”
寒九歌松开双拳,黑眸一颤,随即又淡然道:“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
“可是,她毕竟是你的妻子。”冰心还是无法涉怀,如果不是她,阴姑娘与九哥肯定过得很好。
“都已经过去了。”寒九歌无意再多说,对于那个一直爱慕她,由天真无邪变得嫉恨,爱使心机,最后走上不归之路,他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又是一阵沉默,冰心咬着唇,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化解九哥此刻的悲伤和黯然。
正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哭啼声响起,打破一室的滞息和沉寂。冰心张大星眸,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被寒九歌制止:“你先躺着,我去把她抱来。”
冰心松了口气,不一会儿,寒九歌僵直地抱着被抱裹在青色秀花布里的小婴儿,放到冰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