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又传来一阵高声喧语:“明障太后驾到!”
怔住,她手足无措地起身,不知是该出去接驾,还是立在原地等她进来。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这样出去,实在有伤大雅。可是,不出去,岂不是违逆不孝么?
正在这时,明障太后已经进来了,近一年未见,明障太后风采依旧,眼里的锐光和威严依然让人不可仰视。面容开始苍老,但那凌厉的气势丝毫不减当年。她首先进得了寝宫,看着站在榻前手足无措的柳冰心,严厉威严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冰心,再看了看她怀中的小公主,眸光冷了下来。
冰心忐忑不安地跪下,口中喊道:“——冰心参见——太,后,不知太后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明障太后暗淡叹息:“皇后把自己的身份撇得一干二净,看来,是决心离去了?”
冰心咬着唇,把头深深地磕进地面:“请太后请全。”
明障太后淡淡地道:“皇后刚生完孩子,玉体还未完全康复,起来回话吧。”
“谢太后恩典。”咬着唇,冰心起身。不敢看她,自从那一次她严厉惩罚她的不侍寝,她对她再也没有以往的孺慕,只有深深的敬畏。再加上得知她是害死自己母亲的间接凶手之一,她对她更是害怕皆恨意有之。
明障太后缓缓走去桌前,坐下,身旁的木思远立刻替她斟上茶水,她拿出茶盏轻啐一口,再缓缓地说着:“在宫外生下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冰心立刻道:“谢太后的关心。”
“把孩子抱来,让本宫瞧瞧!”
冰心迟疑了下,还是把孩子替到木思远手中,眼里有着不舍,以及防备。
抱过小小婴孩,明障太后赞道:“不错,长得确实水灵,看来,我天心又要出一个美丽无双的公主了。皇上真有福气。”
她爱不释手地把婴儿抱在怀中,原本严厉的双眸出现柔柔的宠溺,望着冰心,道:“这么水灵的孩子,你真忍心离开她?”
冰心豁地跪了下来,哀求道:“冰心去意已决,请太后请全!”
把孩子闪到一旁的候着奶娘娘手里,明障太后直直盯着她,森然道:“皇后,你进宫也有数年了,宫中的规规你是知道的。皇帝的女人,想要离开,除了打入冷宫,就只有出家为尼,断然不会还让你出宫与旧情人快活。”
冰心瘦弱的身子颤抖着,脸色惨白,抬起臻首,披散着的秀发贴在脸颊,平添几分柔弱和无助。
“谢太后提点,冰心明白。”与东方无情再度发生肌肤相亲后,她早已不再有这个念头了。
“你明白什么?”
冰心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女儿被嬷嬷抱出去后还兀自摇动不已的轻纱门帘。泪水滴落,神情凄楚,但语气却坚定:“冰心决定,去青音寺,自行削发为尼,为我天心祀福,为皇上,为太后,为小公主祀福,了此残生。”
明障太后定定看着她,眼里轻绪涌动,冰心回望着她,努力控制着凄楚的泪水,但却徒劳无功。泪水仍如断线的雨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滴落。
明障太后看得心疼不已,微微摇头叹息:“看来,也只有出家一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