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番话说的极不客气,色龙的脸色果真沉了下来,一室的宫婢全都吓得赶吧跪了下来,口中喊道:“皇上息怒!”
色龙脸色变幻莫定,最后,化作长长一叹,道:“爱妃,何必如此动怒,朕知道这礼服让你委屈了,改天好好补尝你可好?”
我摇摇头:“皇上,臣妾并不是为这事生气,而是替这全天下的绣娘而鸣不平。”
“哦?”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我一字一句地冷冷念出这句诗。虽然我没读过多少书,但因自己本身就是古装设计师,对于这句诗却犹为熟悉。虽然现代服装设计师待遇很高,但偶尔也会碰上一些高傲难侍候的女明星,那种辛酸不是外人所能体会。而这高丽国,这些绣娘,天天辛辛苦苦绣出的衣裳,被大摇大摆地穿在人们身上,却不给她们一个好的地位,怎不让我心寒。
色龙双眼一闪,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又道:“高丽国对于画师的地位非常崇敬,认为他们的画是费了很大功夫,可是皇上,您却不知,绣娘们为了做一件衣服,也会花不少功夫。刺绣,绣花,各种不同色系的花纹,可不是一支画笔一挥就能练就,而得要一针一线地绣,绣好后,还要裁剪,然后再逢补,如若计算不得当,就会功亏一篑,皇上,难道你还认为,做一件衣服,比画一副画要简单吗?”
他依然沉默。
我又道:“他们辛苦做衣服供人们穿戴,为的又是什么?那一针一线辛苦绣出,就只能算作低贱之活,即然低贱,那上至皇上,下至黎民百姓,为何又要穿被评为低贱之人作出的衣服呢?皇上的龙袍,高贵,威严,也是出自低贱之人的那小小的绣花针上。皇上,这样对待这些些绣娘,是否不公?”
他脸色渐渐沉重,最后沉声道:“爱妃说的是,是朕的不是,走吧,时辰到了,先去太庙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认为这些绣娘不应该提升地位?
冷着一张脸,出了月和宫,坐上早已备好的宫辇,来到了宫中太庙。
封妃典礼通常都是在太庙里举行,先是祭拜先天地,再来祭拜先祖,再跪着恭听皇后训导后宫宫闱之话。再三跪九叩,再由皇后授玉册玉印。
听说上一回选项秀,色龙一个都不满意,并未立后,那些秀女也全都分尝给文武大臣去了。气煞一干心怀鬼胎之人!
倒是我,却是那批秀女之中,唯一做上庄妃之位,外界传言,是因为我天生狐媚,迷惑皇上的关系。
色龙一路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盯着我,半天不语,目光里闪动着我不解的光茫。
当我穿着自己做出的礼服与色龙一起出现在太庙时,豪不意外,收到一大片惊讶以及难以置信的目光。
尤其以工部为首的三个大臣,见到我身上的礼服,嘴巴张得老大,我朝他们冷冷瞥过,高傲地踩着步子,从容走过。
色龙穿着明黄龙袍,俊挺不凡,威武绝论。携着我的手,片刻都不放松,甩都甩不开,也就由着他了。
宫中八妃,也只剩下惠妃一人,她立在太后身侧,瞪我的目光,好似要喷火似的。我没理会她,只朝一身庄重的太后跪下,行臣媳之礼。
太后朝我虚抚一下,温言道:“庄妃免礼,从今往后,你就是高丽国第三代妃嫔,尊号为庄,庄重端庄,你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美意。”
我磕头谢恩:“臣妾谢太后教诲,请太后放心,臣妾定不负太后和皇上圣意。”
头上戴着沉重的金步摇和琉花细,把我压得抬不起头来,起身后,走了一两步,又跪下,在司仪官的叫喊下,跪,磕头,再说些恭敬谢恩之话,又磕,又跪,又起身-----直把我弄得晕头转向。
原来,这就是封妃典礼。累的人够呛!
参拜了祖先后,又来高台展神台上,跪天跪地,重重磕下头去,忽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直撒在我身上,形成一道柔和神圣的光晕,我被包围在金光里,显得神圣而高贵,一道七彩凤凰从遥远的天边,缓缓飞入我的胸前-----四围发出一片惊呼!
我故作没有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异,依然跪了三拜后,方才起身,对上周围震惊复杂的眸子,最后,看向色龙,他的双眼眯起,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
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复杂神色,以及是惠妃惨白又嫉妒的目光,
倒是太后看我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得意以及欣慰的。
但最算她对我有好感,也免不了我的一番折腾。
被折腾到最后,我已经是虚软无力了,却还得强撑着一口气,听完太后的教诲,因宫中后位空设,所以由太后代为教诲。
太后说了些什么话,我已记不得了,只在她说完后,又磕下头去,口中说道:“臣妾谢太后教诲!”
然后,太后这才拿出代表庄妃的玉册玉印,我从礼仪内侍官手里双手接过这小小的册子和玉印,再度磕头,道:“臣妾谢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又说了什么,我后听到:“封妃典礼正式完成!礼毕!”
我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这才在宫婢扶持之下起身,双腿开始打着颤,那是累的。梅儿在身旁小声地提醒我:“娘娘,您还要向皇上参拜呢。”
啊?还在跪?我的妈,看着站在高位上的色龙,一脸深沉地看着我,目光里有着浅浅的笑意,切,他是在嘲笑我此刻狼狈样吗?踩着虚浮的步子,来到他面前,宫婢把软垫放在面前,双膝又跪了下去,强撑着一口气道:“臣妾谢过皇上!”
一双强健的双手把我抚起,我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他在我耳边低语:“一个封妃典礼就把你累成这样了,那以后的封后典礼,岂不把你累得趴下?”
他什么意思?还想封后,这不是要我的命么?震惊,恐惧,再加上严重耗消着体力,早已虚弱不堪,再被他的话一激,一口气一时提不上来,眼前一黑,倒在了他的臂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