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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5号,你在哪里

小王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电器公司当推销员。也许是初入职场吧,真感到有点力不从心。

这天,小王跟一位客商又谈得不太好,心里堵得慌,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12点,手机突然响了,小王一看,原来是手机催费通知,心里不由更烦了:这家通讯公司半夜干什么呀?于是就拨通了手机人工服务,想在电话里狠狠发泄一通。

很快,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现在是15号话务员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听到这么真诚悦耳的声音,小王想生气也生不出来了,嘴里支吾着:“我……我……”

“先生,我能给您提供什么帮助吗?”话务小姐又重复了一句。

小王心想:我原本就没什么事啊,可是就这样挂了也太没礼貌了。他灵机一动,便说:“小姐,你的普通话说得很好,你能和我说会话、练一下我的普通话吗?”

话务小姐显然吃了一惊,她似乎想了一下,说:“我们不提供此项服务。不过现在业务不忙,我愿意帮助您。”

话务小姐如此热心,小王心头一热,说:“打搅你的工作了。不瞒你说,我现在睡不着,只想找人说会话。”

话务小姐很善解人意,说:“噢,那您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想到自己工作以来的种种不如意,小王禁不住心酸地说:“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很累,觉得工作的压力太大,而且总是干不好。”

话务小姐在电话里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虽然只是“要劳逸结合”啦、“要懂得休息”啦之类的套路话,但小王听来却觉得心里暖暖的,暂时也忘了自己不愉快的事,索性和话务小姐闲聊起来。不知不觉中,半个小时过去了,直到姑娘挂了电话,小王才发现自己没要姑娘的联系方式,心里后悔不已。

过了一天,又是夜里12点多,小王躺在床上闲着没事,忍不住又拨通了人工服务。很快,他耳边又响起了那动听的声音:“现在是15号话务员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小王激动得“咚”地从床上坐起来,说:“你是15号?我和你打过电话的。”

那位话务小姐也听出来是小王的声音了,也笑着说:“您就是让我陪您练普通话的先生?今天什么事呀?”小王哪有事啊,只好说还想练练普通话,姑娘“扑哧”一声笑了:“那就练练呗。”

这次小王和话务小姐聊得更投机了,话务小姐还告诉小王,她每两天上一次夜班,想和她聊天就隔天过了夜里12点打来,她一准接电话。于是,小王就用这样的方式和话务小姐打了好几次电话,聊工作经历,聊学习奋斗,聊着聊着,竟聊成了知心朋友。但小王问姑娘的联系方式,姑娘却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只是说:“我是15号,15号是我的幸运号。”

打这以后,尽管白天小王的工作很辛苦,可是一到晚上他就很兴奋,期盼着和15号打电话。

这天,小王推算着日子应该是那位话务小姐值夜班了,等过了12点就把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小姐仍然自报是15号,然而小王却发现对方的声音变了。他顿时叫起来:“你不是15号,我要的是你们前天在这里值班的15号。”对方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告诉小王,15号是他们台里一个固定的工作号码,不是专属于哪个人的。小王急得大声喊:“不行,不行,你去叫你们领导来。”

不一会,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问小王有什么事,小王说:“你们前天晚上的15号在哪里?她工作这么热心负责,和我谈心,帮助我……”

只听电话那头一阵嘀咕声,然后,那个中年妇女开口道:“先生,我们只有一个15号,不存在今天和前天的问题,而且,台里也不允许员工在工作时间与用户聊天……”

听对方这么解释,小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是啊,工作时间怎么能随便和客户聊天呢?唉,自己的一时冲动,很可能要给先前那个15号带来麻烦。

果然不出小王所料,第二天上班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来的短信,小王打开一看,傻了,只见上面写着:我想帮帮你,可你却害我失去了工作。署名是:恨你的15号。

小王内疚坏了,为了解释清楚,马上按号码拨回去,可提示说对方不在服务区。小王不死心,就一直拨,一直拨,可还是打不通。情急之下,小王给15号工作台打电话,问那个领导知不知道15号的联系方式,领导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他。

一连几天,那个先前的15号姑娘再没任何消息了,小王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她。到了晚上,没有了知心人交流,小王感到心里空落落的,真难熬。

一天,小王坐出租车,正好在车上听到电台有一个送祝福的节目,他心里一动,回家后就给电台打电话,说要送祝福给15号。在节目里,小王是这样说的:“15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由于我的过失,让你失去了工作,也让我失去了你这个知心的朋友。我实在不知现在如何来打发自己那漫漫长夜,我渴望听到你的声音,并且真诚地祝福你未来的日子能够过得好……”小王心里明白,用这个办法来寻找15号可能是徒劳的,但他还是一遍遍地给电台打电话,希望15号能够听到。

一个星期以后。这天是星期天,小王起床不久,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如果想要惊喜,请在上午10点钟到工人广场,头戴红帽子。谁发来的呀?是个陌生的号码。小王看看表,才9点,他猜想准是哪个同学又出新招了,反正自己也没事,于是抓了顶红帽子就出了家门。

10点钟的时候,广场上人很少,小王东看西看,连一个同学的影子也不见,又等了等,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小王纳闷了:是谁在和自己捣鬼呀?转了一圈,他猛然发现一个穿着花色连衣裙的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姑娘长得很漂亮,一脸迷人的笑容,并且朝小王走来。

姑娘走到小王跟前,笑眯眯地说:“您好,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天啊,小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好听!小王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姑娘笑道:“我是15号。”啊,原来这位美丽的姑娘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知心人哪!

姑娘告诉小王,她叫白雪,她在和小王电话聊天时,就对小王有了好感,于是就记住了小王的手机号。那天她病了,没去上班,结果由于小王的电话,领导知道她在工作时聊天,尽管出于好心,但为了严肃工作纪律,让她下了岗。她当时非常恨小王,一气之下给小王发了条短信后,就换了手机卡。但后来听到小王通过电台给她的道歉和祝福,很感动,觉得小王的确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于是,今天就用这种方式,给了小王一个惊喜……

(史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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