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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女孩铺好床,走了过来,狠狠地敲了席劲豪的头一下,向武潇桐和邹绮帅露出迷人的微笑,伸出手来,说“:蔡灵,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你们可要多关照一下席劲豪。”

武潇桐和邹绮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果然是营销系,与他俩高中时接触的女生大不一样。他俩急忙和蔡灵握手,说“:哪里,哪里,我们还要感谢你呢。”

“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照顾了席劲豪同志这么多年啊。”武潇桐和邹绮帅一脸坏笑。蔡灵听到这句话后,满脸通红。

“我肚子饿了。”蔡灵对席劲豪说道。

席劲豪本来还想和自己的新舍友聊天,结果被蔡灵揪着耳朵带走了。

蔡灵和席劲豪走后,邹绮帅也感觉到自己肚子咕咕直叫,一看表,原来是吃饭时间到了,于是拿起饭碗出去了。武潇桐本来是想和邹绮帅一起到食堂吃饭的,可是他吃了半天零食,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洗脸刷牙呢,于是让邹绮帅给自己带饭来。自己跳下床,拿着牙刷和毛巾直奔楼道公共卫生间。

武潇桐在回宿舍的过道上,老远就看见自己的宿舍里人头攒动。武潇桐心想宿舍里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疾步走了过去。只见十几个大人把这间狭窄的宿舍挤得是水泄不通,这些人有的忙着铺床,有的打扫卫生,有的正争吵着来,还有的没有啥事,站在旁边抱怨高校的环境差。这种难得景观,引的许多学生来观看。

武潇桐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问旁边一个正看热闹的同学“: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我看他们的年龄不像是来上大学的?”

“什么嘛,是来送学生的家长。”那同学回答。

“不是吧,来这么多,是哪位太子这么有福。”

“正是我这位太子。”

“哦,失敬,失敬,很高兴能和你这位太子共处一室。”

“你是……”

“我叫武潇桐。”

“我叫董旭冰。”

“怎么你家来这么多人啊,搞得满城风雨,大动干戈。”

“没有办法啊,我本来是不让他们来的,可是他们偏要跟着来,说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家门,害怕我被拐卖了。”

邹绮帅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把饭盒递给武潇桐,感慨道“:哎,可怜天下父母亲啊。”这是开学的第二天,校园里很早就已经人山人海,这几位家长在426宿舍这么一闹,本来楼道就窄,现在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这位是邹绮帅,这位是董旭冰,都是一个宿舍的。”武潇桐介绍道。邹绮帅和董旭冰相互点头,算认识了。

“那两个大妈在吵什么,她们的方言我听不懂。”邹绮帅问。

“我妈偏要我住上铺,其实我就喜欢睡下铺。”一个男生朝武潇桐挤了过来说,“董旭冰,等她们走了,我跟你换。”

“你是……”董旭冰疑惑地看着那个男生,好像并不认识他。

那男生挠着头,说“:我叫欧济,也是住426宿舍的,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武潇桐从饭盒里往自己的嘴里扒饭,想敢情是这两位新来的舍友把自己家的二娘三老爷四大舅六外婆八大婶十大姑都带来了,才造成现在的场面。宿舍里的人来的差不多了,那最后一个会怎样出场呢?

突然有人大喊“着火啦,着火啦。”原来是有人从四楼扔烟头下去,落在了3楼晒在外面铁线上的棉被上,于是就着起火来。

欧济的母亲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那是我儿子的棉被。”也不与董旭冰的姑妈争吵了,没走上几步,便昏了过去。

这个时候两家人不约而同地行动了起来,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找水灭火,有人找清凉油给欧济的母亲抹。反倒是武潇桐几个人闲得无事可做,一起到旁边宿舍串门去了。

欧济的母亲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中暑而已,见没有什么自己用武之地,便识相地走了。火也很快被扑灭了,两家人见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做了,跟董旭冰和欧济打了声招呼,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武潇桐几个回到宿舍里,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反倒让人有点不自然。大家觉得无事可干,便掏出扑克牌开始斗地主。

在斗地主的过程中,董旭冰说起他在没有来学校的时候,就幻想过怎么与大家相识,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认识大家,而且今天还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其他人都表示有同感。

“好像我们还少了一个?”欧济说道。

“是啊,不知道这位仁兄会是什么样子?”武潇桐好奇地问。

“他叫谢一平,高考成绩在他们省名列前茅,家在一个贫困的山村里,吃水要走十公里才能挑到山泉,要不是家里穷,他应该可以选择读北大的,要不是学校给免了他学费,他就不会和我们一个宿舍了。”邹绮帅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欧济怀疑道。

“一个学长告诉我的。”

“你的学长消息准不准啊,那北大还不是对贫困学生有优惠政策,他又何必选择这个学校?”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喽?”

“不是相信不相信,是要事实的真相。”

欧济和邹绮帅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身影悄然走进了426宿舍。武潇桐发现了那个人,连忙咳嗽了几声。欧济和邹绮帅旁若无人地继续吵。最后董旭冰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地说“你们俩给我闭嘴。”欧济和邹绮帅才发现了宿舍里又多出了一个人。

“你是谢一平吧,你怎么不敲门呢?”欧济问道。

“我敲了,你们没有听见。”谢一平已经铺好了床,憨厚地说道。

在众人的眼前,这个男孩显得有点腼腆,瘦瘦矮小的身材,一张黝黑的脸,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身上穿着印有某某高中的字眼的校服。

就这样,在大学开学的第二天,7426男生宿舍的伙伴到齐,它又再一次迎来它的主人,他们将陪着它度过四年,而它将要见证这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记录着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每一个故事。

当热闹喧嚣的校园再次恢复以往的平静,有人把挂在学校门口巨大的标语“欢迎新同学”拿了下来的时候,老生会歪歪嘴冒出一句话:又有一群孩子来了。新生会兴奋地想:我的大学生活终于开始了。对于校方来说,不过是一年一度的新生报到工作结束了,下一个工作就是新生军训。

在新生军训开始前,还有几天时间,虽然学校并没有安排什么课程给新生,但是426宿舍的一群男生却像是被学校赶鸭子一样,赶着去开大大小小的会议,听各种各样的专家教授的讲座,这些会议和讲座无非就是讲一些安全、责任、心理健康等事项。

这些事情无疑是隐隐约约给武潇桐一个暗示:大学一定不会和高中、初中一样用成绩衡量一切,不过至于哪里不同,武潇桐还不清楚。

就在武潇桐想搞清答案的时候,新生军训开始了。

按照学校的惯例,新生的军训是要在附近部队的军营里进行的,可是今年学校扩招,新生人数比往年多出好几倍,部队的场地和住宿房间严重不够。

不过军训问题不过是扩招引起的无数问题之一,由于扩招引起的学生宿舍不够,食堂太小,后勤人员不够等等这些问题数不胜数,确实让学校领导头疼了一阵。

不过学校很快就把这些问题一一解决了。学生宿舍不够,我们就盖,食堂太小,我们盖个大号的,后勤人员不够,我们就请人,钱从哪里来?反正羊毛出自羊身上。

至于军训问题,既然人多不能去部队军营,那么我们不去,把军官请来,然后就在学校里搞军训,这不,军训问题解决了。学校领导看这么大的问题都给解决了,剩下的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办。天气出奇的好,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憋足了劲,把地面烤得火热,一脚踩上去,满脚都是沥青。大学里的军训正进行地热火朝天,如火如荼。

学生们统一穿着学校发来的迷彩服和底子如纸一般薄的军用胶鞋,站在整齐的队伍中挥汗如泪,喊声如雷。教官们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要么大声地喊着口令,要么讲解着动作要领。

武潇桐所在的队伍中,教官唾液横飞,把“向左转,向右转”的要领讲得头头是道,还时不时亲自示范一下,来证明自己讲解得正确。

“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当白痴啊。”邹绮帅对武潇桐说道。武潇桐正忙着看远处走来一个漂亮的女生,点头回应邹绮帅。

“这才能显示出教官的智商来嘛。”欧济插嘴道。

“练好了这个有什么用?”董旭冰提出疑问。

“没用。”邹绮帅回答道,哪怕这个当兵把“向左转,向右转”练得再好,也只是一个练好“向左转,向右转”的兵,也不会是拿破仑。

教官讲了半天,自己觉得口渴,跑到旁边喝水去。看着教官喝水的样子,队伍集体发出吞口水的声音。

“现在我要是吃个肯德基的甜筒,那就太爽了。”席劲豪发出感叹。

“废话,不要说肯德基的甜筒,给我只雪糕就行。”董旭冰说道。

“我只想来一瓶可乐。”武潇桐说道。

“上帝啊,我没有他们贪心,只想要一个女朋友。”邹绮帅做祈祷状。

“想得美。”其他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话,现在在训练。”谢一平一本正经地说道。

“能,才怪。”所有人回答道。

教官喝完水回到队列,准备检验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他大声喊道“:向左转。”口令一下,结果使教官大跌眼镜,队伍里只有一半的人转向正确,另外一半的人除了思想跑到太空的,全都看着一个方向,原来都在看武潇桐一直观察着的那个漂亮的女生。

教官只好重来,他向四周观望了一下,没有外力影响。大声喊了次口令,还好队伍没有出现大的错误。他也不想想,眼前的这群人从初中到大学,该经历的军训,他们一次也没少,有的还被父母逼着去少年军校,军训对于他们就是小菜一碟。

向左转,向右转,蹲下,起立,齐步,跑步,正步。这些枯燥乏味的动作把武潇桐一伙人从身体和心灵又折磨了一遍。好不容易一天的训练结束了,吃饭前高唱团结就是力量,这个时候就有人把这一情况反映到学校里,说饭前唱歌对身体不好,被领导立刻驳回,说没有组织观念,因此饭后上政治课也是合理的。

终于到了睡觉的时候了,军训开始那几天,所有人诅咒该死的军训,后来大家已经习惯了,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艰难度日。

为期十五天的新生军训刚结束,7426的男孩子基本上都已经混熟了,他们不仅都是同一年级的新生,并且是同一个系和同一个班。正在洗脚的邹绮帅是个四川人,一口别扭的普通话,性格大大咧咧的,住武潇桐的下铺,在宿舍里跟武潇桐走得比较近。住在武潇桐对面床的是董旭冰,东北人,唯一的爱好就是睡,在武潇桐看来,这个目标很好实现。董旭冰的下铺就是席劲豪,本地人,家里有钱,高考分数惨不忍睹,走后门进来的。相比之下,欧济的高考成绩就相当不错,湖南人,所在高中出现过无数的高考状元。本来他也将成为其中一个,可是考场发挥失常,用他的话就是阴错阳差地来到了这里。谢一平是426宿舍里的另类,为人老实在当今已经是稀少了,武潇桐挺佩服他的,只要宿舍里的人喊他做什么,他一定不会推辞的。

“你们说,我们班的哪个女生好看?”邹绮帅说道。

“我觉得班长挺不错的。”董旭冰回答。

“只是脸蛋一般点,我比较喜欢文静的女孩,你看吴静,怎么样?”欧济说道。

“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席劲豪发出高见。

“席劲豪,那你认为谁好看?”董旭冰问道。

“我们要把眼光放开一点,不要总看着自己班上,我觉得欧阳灵絮就不错。”席劲豪肯定地说。

“哪个欧阳灵絮?”董旭冰疑问道。

“就是二班的那个美女,听说她一来,那些大二大三地就来纠缠她。”邹绮帅说道。

“无耻。”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听说武潇桐和欧阳灵絮同一个高中。”欧济说道。

“真的?那我要跟武潇桐要她的电话号码了,武潇桐,武潇桐?”

席劲豪喊道。谢一平从梦中醒来,说道:“他不在,他去洗澡了。”

学校的澡堂离宿舍有个几百米,其中要经过一个工地和一幢女生公寓,武潇桐洗完澡,走出澡堂,天色已经很暗了,前面的工地正抓紧时间,加班加时地施工,轰鸣声和嘈杂声彻夜不停,学生们上完选修课成群结队地纷纷走回宿舍。武潇桐小心避开脚下的泥泞、钢筋和木板,走向自己的宿舍。

军训结束的当天,7426宿舍里,臭袜子、脏衣服、鞋子、帽子随着一片欢呼声飞了起来,然后落了下来,砸得所有人嗷嗷直叫。为了庆祝军训结束,迎接好日子即将来临,7426宿舍成员全体投票,决定到学校外面的饭馆撮一顿,付款方式是AA制。

在以后的日子,武潇桐才知道请客这件事将伴随他走完在大学四年的时间,拿奖学金要请客,过了四级要请客,开学要请客,通过考试要请客,找到工作要请客,恋爱了要请客,失恋了还是要请客……总之请客的理由是五花八门,无所不请。

那天下来,桌面一片狼藉,两箱啤酒一扫而空,宿舍的成员都喝醉了。席劲豪正喷着酒气跟老板娘讲餐费打折的事情,其他人都醉得东倒西歪,胡言乱语。幸好武潇桐酒量小,没有喝多少,照顾这些人的事全在他一个身上了。忙得他满头大汗,手忙脚乱,搀扶好着这个,那个又倒下。

等席劲豪付完钱,所有人一个搀扶着一个,站成一排,唱着《咱当兵的人》,踢着正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学校大门,门卫见怪不怪地看着这群人慢慢走远,嘴里说道:“又是一群大一的疯子。”

第二天一大早,邹绮帅醒了过来,才想起今天学校正式开课,大叫:“妈呀,今天上课啊。”宿舍一下子热闹起来,所有人才从酒精的麻痹中反应过来,胡乱用水抹一下,找好课本。

弄了半天,突然有人问:“谁知道在哪里上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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