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卓在军事以外是个直肠子,一高兴就喝得有点儿多了,也说了一些不受听的话,有几位大臣脸色当场就僵住,有些不好看。但好在他的个性原本就直率,说过之后便笑呵呵的,一脸憨直,倒也没让人多心记恨。
叶千秋担心的就是他这种性子,怕他不小心得罪了人,不过看样子是她多虑了,那些个大臣也不是看不出事理的人,自然也渐渐看出他性格本就如此。本来是想给他机会让他跟大臣们熟悉,可宴会上她渐渐发现,她似乎有点多此一举了。
花云卓虽然之前还只是个参将,但终究是国舅,又受叶千秋器重,在朝中这段日子,有不少大臣试图接近过他,他也已经认识了不少人。而且他那种豪爽直率的性子,尽管有时候说话不怎么中听,但口中没有虚言,说什么也多半说在理上,为人十分仗义,也很好相处,挺得一些人的喜欢,在朝中已有数位好友。
总之,花云卓比她想像中要会混,根本用不着她为他操心,完全可以放任他自己去打好人际关系。
人说,酒品看人品,叶千秋小口小口的喝着酒,沉默的看着殿中的众位大臣,将他们的醉态尽收眼底。他们平时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这对比起来还真是有趣之极,而且,眼尖的她也从中发现了某些问题,看样子她得施行新政策,好好整顿一下朝纲了。
说做就做,一向是叶千秋的风格,这不,翌日早朝,她的新政策出台了。
新政策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早朝时间的更改,从原本的卯时,改为辰时二刻,也就是早上八点。此政策一出,大臣们颇有微辞,反对之声不绝。
“皇上,早朝制度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早已成了规矩,即使是皇上,也不能说改就改啊!”右丞相首先站了出来。
“如果朕今日规定废除每日早朝,改为隔日早朝,那后世是否也因为是朕这个先祖定下的,所以就不能改回每日早朝呢?”果然是封建社会,祖制不能改这种话,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听到。
“这……每日早朝也是规矩,不能随意更改。”右丞相被她给堵住了,连忙奉劝,要是真说到做到改成隔日早朝,那可就更不得了了。
见他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叶千秋不仅好笑,“朕原本是打算改的,不过勤政也是皇帝的本分,朕便打消了更改的打算,只推迟了上朝的时间。”
“皇上,祖制不可改,请皇上收回成命。”见右丞相顶不住了,刑部尚书连忙站出来相劝。
“祖制?若有弊端,为何不能改?难道要朕明知此制度不妥,还要继续奉行下去,跟历代先皇一样,被这制度所累?”其实这个制度就算改了,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好处,只是能多睡一会儿罢了,可接下来她的工作却会变得更加繁重。
“微臣不敢。”于尚书垂首,心惊的退了回去。
左丞相站出来,拱手提问:“敢问皇上,早朝制度有何弊端?”
“你们看看你们的脸色,难道都感觉不出来哪里不妥吗?”扫了一眼百官,她一来就发现了,有好些个大臣脸色极差,看起来就好像得了重病一样,长此以往,非躺几个摆着不可。“左丞相,你昨夜回去之后又熬夜处理公务了吧?丞相府离皇城距离大半个京城,每日午夜便要起床,根本没怎么睡,瞧你脸色苍白的,还有右丞相,于尚书,以及其他好些个大臣,你们可以互相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脸色。”
大臣们面面相觑,的确如她所说,他们的脸色着实难看,有的苍白,有的蜡黄,长久的睡眠不足,眼睛下面已经积累了厚厚的黑眼圈,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一副文人无用弱不经风的模样。
“皇上体恤臣下是臣等之福,但勤于公务是臣等的职责,祖制不可改,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右丞相再次站了出来,虽然感恩于皇上的体恤,但也不能因此就更改祖制,要是让人抓了话柄,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就算职责所在,如果身体垮了,那又要如何履行职责?你们每日午夜起床,寅时便到宫门外等待,卯时宫门开启时入宫,在广场整队,等到正式上朝的时候已是卯时三刻左右,其实早朝倒是没用什么时间,反倒一路准备跟等待占了好几个时辰。”一边说着,她一边观察众臣的神色,“你们若是倒下了,不是更给朕添乱吗?如果把这几个时辰用来休息,不仅你们身体好了,办事效率也能提高许多,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众臣沉默,虽说祖制不可改,但她说得也有道理,早朝并没有晚太多时间,可早朝制度早已成了规矩,当真是说改就能改的?
“新政策施行以后,百官无需在宫门外等待,可直接在宫门开启后自行入宫,不管是卯时二刻还是三刻进宫都可以,只要赶在辰时在广场整队即可。”从她知道这些个大臣午夜起床,凌晨三点就在宫门外排好队等待,五点才能入宫整队等待时,她就想改了这个制度了,只是一直没顾上,也担心自己没做出点成绩,大臣们会极力反对,所以才拖到现在。
“皇上,这样也太宽松了。”左丞相不再反对,但却不赞同如此宽松的制度。
“无妨,适当的宽松点无所谓,但是朕也得把丑话先说在前头,迟到者要罚薪俸并会被记录在案,迟到满三次者免官处置。”见他们不再反对,叶千秋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告诫道:“还有,虽然朕制定了宽松的政策,让你们可以好好休息,可所辖之公务也必须认真完成,要做到比以前更好,若发现有疏职怠慢者,一律免官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