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你如今又在谁的身旁,如今又恋着谁?
林倩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在天桥上和你要号码的男生?
易哥你在遥远的地方是否快乐是否平静,是否仍然在孤单的吸着烟,孤独的喝着酒,寂寞的思念着许媚,还是cinder,还是谁?
林依,放下了么,还在留恋么,你要选择忘记选择好好活下去。
龚亚飞最后还是和吴欣分手了,老龚去了外地,那里有他追求的工作和平平淡淡的生活。
葛谭西去了那里我不知道,他一直没有和我联系,而他是否还会思念他的柳老师。
他是否还在做发财梦,好好工作,天天向钱,他是否又在某个角落里叹息。
A就这么走了,据说他有了新的男朋友,那个男朋友对她很好,据说不出意外,过两年就结婚,而在学校时她都说她结婚还遥遥无期。
艾菲儿,你是否有了美好的归宿,对不起,那些过去早已淹没在人海……
没人逃得过宿命……
我用尽气力只能在某年某月某日在静好的岁月里无力的张望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想起你们,小心翼翼去忧伤。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突然走出我的生命,我只知道那双只会落泪的双眼再次莫名的泪落。
而我居然也渐渐老去,和青春做最后的告别。
一缕青春在纸上被风吹乱,正如风中美女柔顺的长发般凌乱。
面对未来的时光,而零乱的记忆也开始凌乱我的抉择。
那些发生在2009年的事情,那些淹没在人海的事情,或许没人记得易哥何时来的,何时去的。
易哥,英文名Eagle,译名一哥,他说不是所有的鸟都叫老鹰,所以他迟早会混出来的。
第二次离校他说这话时,一只老鹰在远方的天空盘旋,易哥看着天空微笑,我看着易哥微笑,仿佛他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我们都深知在这个年代,没有成功,是没有话语权的,千千万万的大学生每年就这么“生”出来了,离开暖箱。
然后呢,我们不知道,有的是恐慌和梦想的丧失。
但是易哥,我坚信他是会混好的。
可我不知道,易哥是等不到那天了。
尽管我们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但我不知道易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会分崩离析,会粉身碎骨,化作滚滚浓烟。
以光的速度离开这个世界。
我常常想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会想尽办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常常在深夜里被恐惧惊醒,想想易哥的离去是注定还是意外。
我找不到记忆的出口,可以在那里阻止这样的结局。
只能埋怨自己在在那个昏黄的下午,我没有哭着看着他,用更加不舍的目光送易哥离开——那怕是假装的。
临走那天,他和我在操场上荡了很久,我还以为他会给我讲一如既往的冷笑话,谁知他也难得少见的悲伤一回。
我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的内心都隐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后来我才知道还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易哥说:“雨夕,在我出生之前,我就死了个哥哥。”
“嗯嗯。”
“在我出生以后,我死去了一个妹妹,当时我站在妹妹的床头非常害怕,妹妹的房间里浮动着噩梦里的气氛。
那时我不明白什么是死,我只知道妹妹死去就永远不会回来了,妹妹抓住同样年幼的我。
我赶紧把她揽在怀里,她大颗大颗的泪珠直往下落说:“哥哥,我会死么?”
我整个脑袋发蒙了,紧紧抓住她手说:“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妹妹憔悴的笑了说:“嗯,好。哥哥不会骗我的。”
旁边的人哭作一团,母亲抱过妹妹伤心欲绝。
我尝着咸咸的泪水心里默默祈导上苍救救我妹妹,妹妹果真奇迹般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在她精致的脸庞上像两处美丽的泉眼。我妹妹眼睛很大很好看。
我开心的握紧妹妹的手:“妹妹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你的脸色好多了,妈,快看哪,妹妹不会死的。”
谁知道妈妈和周围的人顿时更加痛哭失声。
妹妹看着我,微笑着,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恋世的泪,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我妈呼唤着妹妹的乳名昏獗过去。
……
是一种家族遗传的病。
“因为我的家族以前近亲结婚的比较多,远一点也远不到哪里去,后来我的妈妈在我读高中的去了。
所以高中那几年我简直都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做什么事情都想到我妈死前的被别人从车上抬下的样子,我的心真是受不了了。”
“我妈说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妈妈在天上看着你。
妈妈会保佑你一生平安无事,这是我告诉这个学校的兄弟这些事第一次。
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才考到这里,我知道你也是复读过的。”
易哥说的有点语无伦次,嘴角的肌肉抽动着继续说:“后来我爸找了后妈,我从来不叫她,最后我还是把她气走了。”
像是描写散文一样,易哥的讲完了,才肯看看我。
不是投入之深,不是他的眼睛里强忍着的泪,我肯定要大骂他比塑料袋还能装。
他的表情告诉我这时真的,此刻,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
况且我还是间接感受到的,那当事人是怎样的恐惧和无助,我难以体会。
我只是自私的想着:我不想死。
我说:“易哥,算了,都过去了,出去以后要好好努力,易哥你比我想象的有内涵。
出去以后好好加油,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况且我知道你爸爸还是平安无事的。”
我本想说那句我常用来劝别人的话:怕什么?又死不了人,再说,人都得死。
这一次却说不出口。生命怎么这么脆弱。
易哥开始哽咽说:“我从来都没求过人。”
因为易哥转型太突然我心想除了追着求过女孩子之外,但这次我没有这样想。
易哥说:“雨夕,我觉得你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我曾经经历了很多事情。其实我心里的那个真正的女朋友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好了,不说她吧。
我把你当真心兄弟,今天我才就告诉了你这些。
现在我想求你不要把这些告诉别人,还有我下面要说的。”
易哥颤抖的声音说的我心跳节奏都乱了。
我说:“没事的,我不会说的,你说吧。”
易哥说:“我们家族的这个怪病一直都没人能治好,我的亲戚就早去了几个。
我的堂哥人高马大,身高1米85,前年25岁时回家路上突然一躺不起。”
我全身紧张的问:“死了么?”
我听得太认真,撞到了操场上散步的一个人,那女生刚要说点什么,看见易哥的人世间没有的表情赶紧吓的躲开了。
易哥说:“没有,瘫痪了,他的爸爸就没活过40岁。”
我说:“这么吓人。易哥,难道这病真的就没治了么?”
易哥嘴角抽搐着,然后笑着说:“治不好的,家族基因,不过我的亲戚也有不少活了六七十岁的。所以要真的都早死,那哪来的后代。”
说完易哥坚持着笑了笑,我很难受,我这时宁愿他是在哭,而不是强颜欢笑,这样只会让我更加难受。我实在不知道我能帮到他什么,难道他要我帮他结束生命。
易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堂哥死了,去年还是死了,他家里还为他办了**。”
我心惊肉跳:“**?”
易哥说:“就是和一个得心脏病死的姑娘办的,用了5000买来的骨灰。”
易哥突然用手搭在我的肩膀,我顿时感觉像是阴阳相隔一样。
一股寒意侵入骨髓,因为随时他都可能和我阴阳相隔。
我不知道我认识这么久的易哥身上还有着这样的秘密。
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应该是小说,电视剧才有的情节,面对一个随时可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面孔,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仿佛易哥在风中,无情的被命运褪色,像一张褪色的照片闪现在我的泪水里。
我闭上眼睛,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如愿的从眼眶里溢出,滑过脸颊,如果早知道人的一生要承受这样的事情,我宁愿不曾来过这世上。
易哥说:“医生说如果我能过25岁,那就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因为我爸爸到现在都没什么事,我妹妹和我妈可能那个什么基因决定的,传女不传男的,说不准,堂哥不是瘫痪了么。”
我先是感觉一丝希望,然后感觉猛然晴天霹雳:“易哥,你今年刚好25岁!”
怪不得他老是说生的美丽辉煌,死的凄美决绝,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美人”
还有他桌子上的佛经。
还有易哥室友说他喝醉酒在门外偷偷的哭泣。
一种巨大的恐惧像炸弹一样在我内心引爆。
我仿佛都能听见易哥的生命时钟滴滴答答倒计时,然后戛然而止,永远的停在那一刻。
我那一刻看到了易哥的桌上的佛像,难道人世间的一切,真的是早已注定。
我这才真正体会到有人说人在不经意间死去是幸福的,这样等死真的是太……
易哥点头说:“是的,雨夕,为什么我出去打工,又回到学校,就是因为我实在受不了了。”
“你知道么,我每天闭上眼睛知道自己的25岁要来了,那种感觉生不如死。我在深圳先是做文员行政的工作,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犯了很多错误。最后就想干个体力活,那样就不用费头脑了。我记得我在深圳那边做过一段家政工作。因为这样我不需要用心去想下一步该干什么,只需要体力就可以了。我当时背着安全带在24层楼边的窗口,虽然不是在窗外蜘蛛人那样的擦玻璃。但是我恨不得自己爬上窗台,纵身跃下,我记得张国荣好像也是24层楼跳得吧。那种死神靠近的感觉我生不如死。我对不起我爸,还有我死去的妈妈。”
说着易哥泫然泪下,泪水倾盆而出。
我赶紧掏出纸巾帮他擦干,没想到第一次给别人擦泪水还是给同性。
这时我没有精力顾及路人的眼神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起易哥曾经对我的种种义气。我不知所措,一切都看起来恍若隔世,仿佛末日来临的绝望。
仿佛真的是穿越了生死一样,感觉红尘真的是漫天的尘埃。
有一种顿悟的感觉,仿佛遥远的天上有着某种力量在暗暗的指引着我看穿世间的繁华,其实最终都是一场空。
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有一层浓雾笼罩着,行人都在雾中没有声响的穿行,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
我淡淡的说:“那你平时嘻嘻哈哈的,怎么从没表露过。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可能遗传这种病的?”
易哥说:“去年,去年堂哥瘫痪,我去医院看他,我私下问了医生。
我们家族的大大小小都去检查了,鉴于我家里的有前例。所以……”
我说:“我是前年认识你的。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可能得这个病是去年!”
易哥说:“哦,时间过得这么快,是的,开始我就难以接受,后来我就习惯了。
反正是等死,就难得工作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成绩很差,你晓得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经常还在外面打架,我妈经常打我。”
“记住雨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爸妈打你,你不能还手。”
我郑重的点点头。
易哥鼻子有点塞,呼了口气继续说:“后来高中,我妈去世了,我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
我说:“易哥,没事的,今年快过了,你没事的。”
易哥没有回应我的话他说:“所以我拜托你帮我一个忙。算是我求你了。”他期盼的看着我。
我毫不犹豫的说:“好,你说。”
易哥说:“如果今年我真的过不去了,你日后有了工作,能不能有空去看看我爸。
他在蕲城老家……他喜欢喝有点苦味的啤酒,喜欢别人陪他一起喝。”
交代后事一样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
蕲城也是凌雪的家乡,我当时认识易哥的时候,就觉得他说话的方言和凌雪蛮像的。
听凌雪说蕲城是个很诡异的地方,易哥说是的。
到底是怎样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