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样的鲜丽
火一般的亮
青枝与绿叶
有了战斗过来的骄傲
佩挂了英雄底勋章
和标枪上底缨络比一比
和号角上底流苏比一比
和飘飞在天空的旗帜比一比
和小姑娘底圆脸比一比……
呵,你们都红得一样美丽
一九四二年五月十一日
(选自《诗垦地》丛刊之四,一九四三年三月一日出版)
“战士和诗人是一个人的两个化身,只有无条件地作为人生的战士,才能成为艺术中有条件的诗人。人生的战士是正直的人、勇敢的人、说真话的人。”历经沧桑的冀汸,在人生的秋天,依然那样褒有激情。92岁,依然能够熟练地用着孙辈给他买的笔记本电脑。
这朵火红的《榴花》,是诗人献给根据地战士的一个精致的礼物。它可以是“英雄底勋章”,还可以“和标枪上底缨络比一比/和号角上底流苏比一比/和飘飞在天空的旗帜比一比/和小姑娘底圆脸比一比……”诗虽然短小,想象的空间却是巨大的。瑰丽的比喻,象征着解放区晴朗的天空,是美好的类比,让读者于残酷的战争缝隙,觅到了绽放的花朵。那招人怜爱的花朵,“血一样的鲜丽/火一般的亮”。
1918年12月,冀汸出生在印度尼西亚爪哇岛,原湖北省天门人。1947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系。1939年11月,冀汸将刚写完的一首三百行长诗《跃动的夜》寄给《七月》。胡风不仅给作者回信,而且帮助修改。待冀汸以同名诗结集出版时,胡风予年轻的诗人以热情的评价:冀汸的诗“是纯洁的乐观、开朗的心怀以及醉酒一样的战斗气魄。在诗人的面前,一切都现出友爱的笑容,一切都发出亲密的声音,罪恶和污秽都销声匿迹了”。上世纪50年代初,时任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的王瑶,在大学课堂首次开设现代文学专业,讲课中首次评说《跃动的夜》,说此诗“歌颂劳动和收获的愉快,写出中国在抗战中健壮的生命。诗中有‘听/鸡声四野/已经唱出了黎明’,对中国的明天寄予了热望。他的诗艺是声音响亮,句子有力,摄取题材的范围比较广”。
晚年,冀汸参与创办《江南》杂志、创作回忆录《血色流年》。2013年,作为“七月诗派”最后的代表之一的冀汸,在杭州辞世。著有《冀汸文集》。
在《我不哭泣》诗中,诗人说,“鞭子是你的/意志是我的”;在《今天的宣誓》诗中,诗人说,“我可以流血地倒下/不会流泪地跪下”。
“诗人必须是战士。”冀汸的誓言,依然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