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舞抬起头,接触到他那霸道的眼神,嘴角的笑纹很是牵强,“王爷,你可以戏弄所有的女人,可以彻夜不归,凤舞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求你能放凤舞走。”兰花色竹纹裙摆迎风漫卷飞舞,带着淡淡茉莉芬香。
他步伐深深一滞,低垂下眼帘望着她那双满含幽怨的水眸,抬起食指轻轻拭去眼角上的泪痕,却只是淡淡道:“不准胡说。”
虽然他很想解释,不想让她误会,但是……自从宫染夜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决定复仇,爱一个不容易,但长达十年的恨却令他记忆犹新。
罗姨娘的死,生母的死,他失去两次的母爱,谁来还?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渐渐郁结阴霾,透过阴暗的光线,他显得几分黯然。
一匹赤红的烈马直奔向洛王府,管家站在大门走来走去,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之色,似曾在盼望着谁的到来。时不时叹了一口气,这都快一个月了,王妃就好像人间蒸发似的,毫无音讯。这可急坏了素日服侍秦凤舞的丫鬟婆子,她们是生是死可全都仰仗着王妃。
正当管家扭头要进院子时,就听身后传来‘哒哒哒’马儿蹄步声,转身一眼就看向宫染夜怀中熟睡的可人儿,脸上就露出欣喜之色,赶忙上前福身道:“王爷,一路辛苦了。”说着便让小厮进屋传话去。
宫染夜低垂下眼帘,本想叫醒她,可见她睡得很沉,便不忍心打搅。跳下马儿,伸手横抱起趴在马背上熟睡的可人儿,往大门款款走了进去,小厮连忙上前将马牵向马棚里。
大堂内灯火通明,太妃端起下人递来的茶水,一声接着一声叹气。
左右两旁坐着几位夫人,她们熬夜陪着太妃,不过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她们可巴不得秦凤舞最好死在外头,永远也别回来。
“唉!”太妃搁下茶杯,不由自责道:“都怨我这老不死的,若早知那孩子怀有身孕,就不该让她回麟国去,她也不至于遇到这种事。”
话刚落,屋外一名小厮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悦,朝太妃躬了身道:“启禀太妃,王妃已安然无恙被爷带回来了。”
太妃闻言,脸上焕然欣喜,紧皱的眉心逐渐平坦,不安的心也渐渐踏实了许多,直道:“现在人在哪?”
原以为秦凤舞十有八九死了,谁料到她还有命回来,让在坐几位夫人心中着实落了空。
小厮垂首恭敬回道:“回太妃的话,方才见王妃睡得很沉,人估计在屋里头休息。”
太妃倒抽了一口冷气,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撑着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一旁的丫鬟莲儿小心翼翼的凑上去道:“太妃,您这些天都没合过一次眼,先回屋休息吧!”见太妃默不作声的应予,上前搀扶起太妃往屋外漫步走去。
坐在一旁的柳倩漫不经心的端起茶几上的茶盅轻抿了一口,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在气头上的姚婷,搁下茶盅,笑道:“姚姐姐,这人期盼越大,失望就越大,咱做妾哪有资格跟她争个高低呢?还是放宽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姚婷听这话自当觉得刺耳,重重搁下手中的茶盅,怒视着柳倩:“看我气成这样,还来怄我?我爱怎么争,横竖于你无干!”
柳倩拿起别在衣领上的手绢,翘起兰花指拭了拭嘴角,倒也没好气道:“我不过是好心劝你,倒吃了哑巴亏,就算我说错了话,你也犯不着冲我发脾气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让着。
看到这,戚夫人连忙上前劝说道:“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都是自家姐妹,何必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闹不合呢?”
戚夫人全名戚如意,父亲原是宫廷御医,后因某些事得罪了太后被贬为庶民。而后因她长得天生一副美人胎,被舅父送进皇宫做秀女。六位秀女中她是最得体一个,从不爱与人争斗权贵,与人好相处,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倒也不软弱。
“谁跟她是自家姐妹。”姚婷闷哼一声,拂袖煞气腾腾离去。
“呸!狗咬吕洞宾不知人心。”柳倩不悦的瞪了眼姚婷,便带着怨气走了。
戚夫人叹了一声,这两人素日就爱斗嘴,一吵便不可收拾,她倒也不爱插手管她们闲事,只是偶尔说她们几句。
望着屋外逐渐阴暗的天色,她知道在爷的心中,除了秦凤舞,她们只是太子殿下送给王爷的女人,几位姐妹绞尽脑汁想得到王爷的芳心,而她却一直默默独守空房。
只因她心中藏有一人,是个她藏在心中很久的人,一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
南苑。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偌大的床炕上躺着秦凤舞,只见她白皙如玉的小脸此刻染上一层嫣红,双眸紧闭,眉心深皱,刘海早已湿润一片,红润的朱唇不时传来喃喃梦话,看似在睡得很不踏实。
脑海里残留着那些令她难以抹去的画面,就感觉好似心里压了一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宫染夜坐在床沿边,捏干毛巾为她拭去身上汗水,却不经意触碰到她滚烫灼热的肌肤,这不由得令他心头深紧。
“大夫,她怎么样了?”男子焦急的问道。
大夫轻撇胡须,道:“回王爷的话,王妃染了风寒,加上她体质较弱,又怀有身孕,若不及时服用老夫开的药方,怕是会烙下后遗症。”
要知道,秦凤舞身怀六甲是不能服用过多药物,腹中胎儿多少会受影响,可见她高烧不退,也顾不及那么多,直道:“不碍事,你只管开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