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死,你便活不成!”宫染夜眼底一片黯淡,手中剑尖深深刺进长歌的脖子,嫣红的血顺着剑刃滴落而下,敛起长剑,转身便从竹林深处走去。
复仇固然重要,但他知道爱一个人不容易,在他心中,秦凤舞比复仇重要得多。
长歌双腿软在地上,左手按住那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右手捏起地上尘土,眼底像是涌起什么似的。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留秦凤舞。
天上飘过被夕阳染成浓烈胭脂色的云霞,袭来一股凉飕飕的晚风。
这村落很是偏僻,别说是马车,就连匹马都没有,无奈之下她便在此小住了几日,一晃就半个月了。
秦凤舞挺着大肚子院子的矮凳子上,昂起头望着天边的夕阳,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些天老是做噩梦,没有一天睡得安稳。想起那日许妈妈为了掩护她而遭人毒手,心就不由得沉痛起。
许老伯提着锄头神色慌张的跑了进院子,见秦凤舞悠闲的坐在凳子上,连忙道:“姑娘,赶快收拾东西走吧!”
秦凤舞不解道:“老伯,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我从田里回来途中发现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往我们刘家村这边过来,我心想准是来找姑娘麻烦,后山有个山洞,你赶紧躲在那里面去。”刘老伯说着便扶起秦凤舞往后院走去。
门一开,一柄剑刃便深深刺进刘老伯腹中,血短时四溅而起,秦凤舞瞳孔深深一紧,只见四名黑衣人朝她步步逼来,许氏正从厨房端着一碗水走了出来,“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就瞧见自家老头子横死地上,一把将滚烫的水泼向黑衣人,拿起搁在一旁的扫把冲向黑衣人:“我跟你们拼了。”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身形如闪电般快速,与陈氏擦肩而过之时,一柄长剑刺入她腹中,许氏瞳孔深缩,嘴里涌出鲜红的血液,高高举起的扫把缓缓从手中落下。
“伯母……”秦凤舞站在许氏身后,眼眶里积满了泪水,望着两个慈祥的老人因她而丧命,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武功,更恨眼前来者不善的黑衣人。
许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见黑衣人开始步步逼近秦凤舞,死死拖住黑衣人的腿,急道:“姑娘……快走,快走啊!”
秦凤舞的脸隐在昏光之下,纤长湿润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那双清幽的眸。
她知道,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她必须……逃。
她轻咬薄唇,强忍住鼻腔中的酸涩,迅速转身撩起裙摆往正门跑去,眼前一幕令她几乎愣住,原本安详的村庄因她一人,四处溅起火焰,四处躺着被烧焦的尸体,就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浓浓烟雾中,几道黑影步伐轻盈快速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剑刃在焰火下泛起一道令人不由畏惧的剑光。
突然一匹马儿高高扬起了前蹄,硕大的体型遮住了那抹倩影,若不是它的主人奋力扯住了缰绳,硬扭转了马身,堪堪避过了挡在路中间的秦凤舞,怕是她早已变成了肉泥。
因为耀眼的逆光,她根本看不清男子面孔,只觉得他们似曾相识过。
男子眉心轻皱,察觉到不远处追寻而来的黑衣人,伸手一把抓起秦凤舞的手臂,将她横抱在怀里,扬起右手长鞭,马儿掉头从幽静的森林狂奔而去。
只因太过疲劳又受了不少的惊吓,怀中的人儿早已昏厥了过去。
此时已是夜晚,皓月像银盘一般高悬在万里无云的夜空里,皎洁的月光穿过茂密的枝叶轻柔地洒在波澜的湖面上。
一阵清爽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她皱了皱眉心,脑海中那惊心动魄的画面源源不断涌出,猛然睁开那双惊恐的眼眸,发现自己躺在树荫下,手背遮住那道耀眼的逆光,透过五指的缝隙中一抹纤长的身影静静立在湖岸上,却看不清那人样貌,他手指轻轻攫起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随风缓缓落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波澜。
当他转身过身,两人俱是一愣。
“你根本没回去对不对,是不是跑去寻花问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秦凤舞哽咽的冲他囔道,一双秋眸泛起了氤氲的湿气。
宫染夜惊愣望着她那双眼眸闪烁着蠢蠢欲动的泪芒,心中一惊,跨步蹲下身,他伸出手想要为她逝干眼角上的泪痕,眼神不经意扫到她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薄唇紧抿起。
他心疼的伸出食指轻轻拂过那道未愈合的疤痕,深眸中流动着春水般令人沉醉的暖意,“疼吗?”声音似水柔情。
秦凤舞迅速拍落他伸来的手,满含幽怨的水眸紧盯着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委屈,闷哼一声:“别碰我,我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弃在一旁的女人,我已经受够你了!”
“舞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不听,我不听……”她不想听他任何解释,只觉得他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迅速捂起耳朵猛烈的摇着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眶滑落下来。
宫染夜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歉疚,但,道歉的话,却是多余的。低下头封住她那喋喋不休的朱唇上,任凭她争扎着。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不正经,他就像一个痞子戏弄她,挑戏她,尊严一点点被他磨光。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推开,“啪!”的一声刺耳的脆响,惊醒了在丛林中熟睡的鸟儿。
宫染夜背脊明显一僵,深邃的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良久恢复一贯平静,缓缓起身弯腰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她却不停的争扎着,低垂眼眸逼视着她:“别动,你的身体包括一切都是本王的,摔伤了哪,你担待不起。”神色中是那样平静,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平静得好似没有意思波澜的潭。